我父亲连忙走到门口,伸手牵陈石匠进屋又对我说:“快,快去叫你妈出来。”
等看到陈石匠后面的莺莺和东东又高兴的大呼:“这不是东东吗?快进来,快进来。”
我父亲招呼他们进来做好后,还没等我和母亲走出来,就朝内屋喊:“孩子妈,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你快来看,这就是我当年守水库碰到的那个石匠师傅。”我母亲才刚从里面露出身子,我父亲就高兴的对她说道。
“师傅,哟,这不是东东吗?那年叫你有空下来耍,也没见你来过,罗师傅现在还好吗?”我母亲笑着对陈石匠点头,正要招呼,却看见了坐在陈石匠旁边的东东,连忙向他走去。
“阿姨。”东东起身对我母亲打了个招呼,还没等他坐下,我母亲就拉着他的手说:“来来,姨有话跟你说。”
“你先去煮点宵夜,他们还没吃夜饭呢!多炒几个菜,炒点腊瘦肉、花生再烧点杂酒,今天晚上我跟。。嗯,这个师傅喝个高兴。”我父亲听我说我们都还没吃晚饭时,连忙高兴的对我母亲说道。
“诶!你看我高兴得,也忘了问你们吃饭没,我去煮夜饭,你们先坐。”我母亲又拉回东东坐好,跑着进了厨房。
“那就麻烦你们了。”陈石匠倒也不客气。
“噢,忘了问师傅怎么称呼呢?”我父亲现在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陈石匠的姓名。
“老弟叫我陈石匠就好了。”
“陈石匠,你就是观音阁的陈石匠阿?”我父亲惊声问道。
“嗯,我住在观音阁。”陈石匠对我父亲点了点头。
“陈师傅,早就听说你是个能干人,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孩子,唉!”说起我的事,我父亲又摇头叹气,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洋洋的事,刚子把他的情况跟我说过了,其实,这事说起来,还真怪我的大意。”
“真是麻烦罗师傅有心了,师傅这怎么能怪你呢?当年要不是你,那天晚上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听我父亲好像跟陈石匠是旧识,一个说恩,一个又自责,我不知道他们当年到底是什么样的际遇,我就问我父亲:“爸,你们当年是怎么认识的?”
本来我父亲不满我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插嘴,黑着脸就要斥我,陈石匠却笑着对他说:“这事你就跟他说说,他现在的命就是那天晚上造成的。”
“那,行吧,我就跟你们讲讲。”我父亲见他这样说,也只能给我们讲起了故事。
下面是故事:
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因为不能干重活、粗活,家里的负担便全落到我父亲一个人身上。
为了不让我父亲太累,我母亲就跟我爸商量:“今年的地就少种一点,红薯、高粱之类的,杂粮就不种了,种点水稻和麦子就算了。”我父亲起初不答应说:“我年纪轻轻,种点地都种不了。以后如何养你和孩子?”
恰巧那年大旱、田里干涸严重,有人便晚上偷偷去放水库的水灌自家的田。虽然水库修得比较大,但是队里农户多,旱年水库的水几乎不够。
为了保证家家都能有水灌田,所以水库的水都是由队里分配浇灌。再加上晚上偷偷放水也不安全,曾经就有晚上去偷放水掉到水库里淹死人的事件。
为了杜绝有人偷水,队里就决定由大家出钱出粮找人晚上去守水库。那时报名的年轻人很多,考虑到那年我家少一个人做农活,我父亲负担太重。队里便给我了父亲一个名额。
水库修得比较偏,在两座山尾部相连的地方,水坝前面是农田,水库两边都是山坡。
以前的人为了省地,家里有人去世的话就在水库两边的坡上面修坟埋葬。坡山乱石中夹杂着坟墓林立、杂草丛生,附近又没人家,白天都感觉yīn森。
守水库的石屋就修在水库左边的山坡上,那时候我父亲年轻胆大,一个人睡在那里也不觉得害怕,连守数月每夜都睡得安稳,对白天的农活毫不影响。
眼瞅旱季就要过去稻谷也已长穗,守夜的工作就要结束。
这天晚上,我父亲吃完晚饭,把家里的事情做完,跟我母亲交代后就踩着月光来到了水库边上的石屋。
对门躺在石屋里的小床上,我父亲想着守夜结束后能领不少的钱粮,心里就不由得大乐,听着田里的青蛙和草里的虫叫声,我父亲哼着小曲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父亲被一阵尿急憋醒,起身来到屋外方便,完事后,我父亲看这时万物俱静,月亮也已入山,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左右。
我父亲踱着小步回到石屋,打着呵欠就要躺下,这时沉静的山坡突然响起“咚”的一声响,吓得他跳转过身看着门外,心里怦怦直跳。
门外依然一片漆黑,我父亲站直身子仔细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心里不由放松,躺在了床上。
“咚”当我父亲刚闭眼时,山坡上又传来响声,这次听得真切,我父亲坐起身子,紧张的坐在床边看着门口,也不想出门去看,只盼那响声不要再起。
“咚咚咚”响声连起,而且越来越快,随着响声我父亲的心跳也加快,仿佛胸口就要爆炸,再也沉不住气,我父亲一咬牙冲出了门外,闭上眼睛冲着山坡上喊:“大半夜的,谁在搞什么鬼?”。
随着我父亲的喊声,那响声一下停止,我父亲见响声停止,慢慢的睁开眼睛四望。
只见山坡上虽然墓碑和怪石林立在黑暗里,显得有些恐怖,却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我父亲听响声不在响起,就连忙跑进了石屋。
惊吓过后,我父亲也没了睡意躺在床上圆睁的双眼看着门外,大约过了几十分钟,也没再听见那响声,放心不少,再加上白天干活又累,身体渐渐支持不住,就慢慢合上眼睛。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父亲又被惊醒,眼光扫到门旁的小木窗上不由吓得魂飞魄散。颤声大喊:“谁?”。
原来,一张苍白如死灰的脸贴在木窗上,眼睛空洞死死的盯着他,还歪着嘴角对他笑,那张白脸在黑夜里笑得异常诡异。
我父亲连忙坐起来,这时,那张死人脸从那细小的窗缝慢慢的往屋里挤,吓得身体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那鬼脸突然迅速往外退,消失在夜里,正松一口气,一道黑影从门口往山里方向闪过。
我父亲追出门外,心“咚咚”狂响,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双眼四处急扫却不见一个人影。
“哇哇”突然从山里传出几声惨叫,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哭声凄惨尖利,声音响得突然却也落得干脆,我父亲吓得跳起就要跑,黑夜里又响起“嚓嚓”的声音,如有人在行走,由远及近。
“啊啊”大叫两声,两腿一软,我父亲瘫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山坡里,一个影子蹒跚着走出来。
我父亲撕心裂肺的大叫:“鬼阿。。。有鬼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