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叫叶芝,对否?”静怡斜藐,目光中并未有半分惊惧,太过平静的话令的余馨月风眸一寒,剑刃又下去了分。血旋即喷涌而出,如梨花般娇媚、怜人;浓郁的血腥味一股脑的钻进秀挺的鼻子,俏脸不由飘过一丝厌恶!
“你是余姓一族的遗孤吧!”静怡咬唇,枯槁如树皮的脸上多了抹惋惜,敛去眸光中的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笑道:“余姓一族那个残暴嗜血的家族便是屠族也不足为过……可谁会想到这世上还存了一个你,一个你啊!”
她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如秋风中挥散不去的“浓稠白练”,丝毫不逊色于清秀林中呼啸不止的风声。
一股屈辱感刹那涌上心头,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染上一层嗜血的杀意,微颤的樱唇哆嗦着,似乎下一刻便会挥剑而下,头颅落地。然,五味夹陈纵使心头如海浪般波涛汹涌,也俱说不出口。抬头,眨眼间目中便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说什么,我不懂。”风眸中波澜不惊,她微微颔首,如樱花般的薄唇轻绽放,刹那芳华便是静怡也稍稍动容!古树下的靓影若隐若现,静好初光一瞬便令静怡忘了身处何处。
“你要知我是北虞二公子带来的,身份毋庸置疑,又岂是你一个小小师太可以妄加揣测的?”
这刻,她便是轻轻一划便能令她身首异处;可余馨月生不起一丝杀人的欲望!正如锋利的剑刃无论下去几分,都不至于要了静怡的命!
“你激怒我对于你有什么好处?难道凌云寺都是些没头脑的蠢货吗?”
余馨月一声声质问却令的静怡唇间的笑意更甚。她抬眸,望到了九天苍穹之上的一抹湛蓝,双耳微动,耳畔传来瑟瑟的声响,那是余馨月不知情的。
“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静怡怔怔地望着她,神情倨傲。
“我不杀你,我会后悔。”余馨月低垂眼帘,迂回一口气后放任自己手中的剑轻易划开她的喉咙。
霎那血如泉涌,静怡笑着看着自己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唇口微张,临死一句“我说了,你会后悔。”萦绕在余馨月的耳畔,她怒睁双眼,抬眸看看右手上血流不止的剑,地上滚落的头颅,恍然明白自己在盛怒之下竟然将她杀了!
心并没有因为头颅落地获得丝毫愉悦,余馨月只觉得有一双手莫名的扯住自己上跳下窜的心,渐渐往迷途深处拖去,慢慢的落入黑暗无比的深渊中。耳中,眼中不再是一片湛蓝,无边无际的血色染红了明眸,耳畔传来的是毛骨悚然、永不休止的笑声
“天呐,叶芝那个贱人竟然欺师灭祖,把静怡师太的头颅砍下来了!”
“孽障,还不放下兵器、引颈受戮?”
“混帐,本师的相好竟然被一个黄口小丫头当众斩了,尔等将其抓起来,吾今日不把她抓住割头剖心,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静谧安好的紫竹林中蓦然传来一声夹着一声的吼声,有极具悲痛的哀嚎,有袖手旁观的冷漠,有脱口而出的肆意……皆从四面八方涌入余馨月的耳中,她怔忡,旋即对着落于尘土之中的无头尸首笑了。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后悔。”她低垂眼帘,喃喃说道。一时竟分不清是褒义还是贬义,只将手中的剑越握越紧,纵使虎口裂开流出一股股血液也浑然不觉,仍由众人将其团团围住,困于当中。
周围骂声,哭声源源不断朝着她袭来,那刻的她出乎意料的安静。一袭白衣在虚空中肆意飞舞,三千墨发飘洒于胸前,飘逸如清风,眉一扬,睫毛如墨蝶般轻轻舞动,墨色的瞳仁冷冷注视前方,一如十年前一般威武不屈。
“给我上,将这个小贱人碎尸万段!!!”苦行僧亲眼看见静怡的尸首不免悲痛欲绝,不管前面站着的谁,他只想将她杀之泄恨!她竟然将他此生所爱杀之,实在可恨之极!
此话犹如火上浇油,刹那点燃了众人眸光中的怒火。刀剑忽地从腰间拔起,纷纷挥向余馨月。
现在,已无解释的必要。失去了理智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站于他们身后指挥着他们的人。
纵然我不杀她,她也会杀我。耳边此声嗡嗡作响,汗水粘稠沾染了发髻,添了一丝凌乱。弱肉强食在这个世界屡见不鲜,事到如今,身后已无半分退路,还不如迂回口气,突出重围,在寻良策。
暮色渐沉,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地,金色的光晕却并未给周围添上一抹美意,恰恰相反林间反被一股浓浓血液所替代。刀剑霍霍声与风声汇合,汗水与血水相溶。
她,不在后退,不在害怕。挥剑劈向纷拥而至,杀气腾腾的人。劈,砍,挑,周围断肢残臂,血花四溅,哀嚎声盖过了刀剑声,可势如破竹的气势却逼迫着他们,若不能将此女斩杀,那么他们的命运比之她将好不到哪去。
霎那,风卷残云,清冷的月辉覆上一层薄雾,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余馨月的身上。一袭白衣上早已上鲜血,有她的,有敌人的,不计其数。渐渐地,刺鼻的腥味已莫入胸口,她躲闪不迭,一枚银针便打在了右手之上。
月光下,圆脸阔耳的男子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此女中了我的七巧琉璃散,内力必会随风而逝。大家使把劲把她给小爷我活捉了。”
唔,前所未有的胸闷感令的余馨月眼前一黑,虚影一晃险些跌倒在地。她狠心一咬舌尖,口腔中传来的腥味令的她振作身子,举剑挥向后侧朝着她胸口刺来的男子。
纵然武功盖世无双都有精疲力竭之处,更何况一个尚将内力提至入门境界的她?若非有轻功支持,怕她早被歹人擒住手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今时今日,若他在她身边该多好!虚空中蓦然闪过一个人影,令的她怔忡在地竟忘了四面八方所带来的危机。若他在纵然自己会被他嘲笑一番,但自己的身家性命定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不会单枪匹马,放这放那弄得自己最后伤的体无全肤,无人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