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无忧正在给昊天大帝写信。他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一定会遭到昊天大帝的忌惮。自古以来,功高震主,从来便是大忌。
只是他对于做皇帝真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首先,自己肯定不是个做昏君的料,但是要做个明君,那实在是天下间最痛苦的工作了。发大水了要愁,干旱不下雨了要愁,河口决堤了要愁,地震了要愁,这里刮大风了要愁,那里有人闹事要愁,下面的人无能,要愁,下面的人能力太强,也要愁,整体是忙不完的事情,绝对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自己可没有某位老人家那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伟大觉悟。
要想死得快,就把金冠戴。你看看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长寿的来着?做个昏君,纵yù过度,死得快。做个明君,cāo劳过度,还是死得快。
因此,干脆开诚布公的和昊天大帝谈一谈,在信上雷无忧说得很直白,他说自己仅仅是对统兵布阵,征战沙场感兴趣,却绝对没有任何自立或者谋反的想法,请大伯无需猜忌。在将北疆联军赶出国门之后,自己便会交出兵权,然后追求武道的极致。
陈震也没想到,自己临时编出来的一番说辞,竟然还真就对上了。
昊天大帝收到信后会怎么想,怎么做,那就不在雷无忧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现在琢磨的是,如何将占据了延、关二州的上官云书给灭了。毕竟北疆各国的人太少了,这次是十二国联军,也才来了六十万,虽然后来又陆陆续续的过来了一些,但总数也不超过七十万。
根据情报,和飞鹰军团的那一战,损失了十七万,后来自己和元狩大帝的那两仗,也歼灭了对方十三万,这样算来,北疆联军目前的军队总数也不过就是四十万了,这四十万还是分散在现在被他们所占领的十大州中。如此看来,自己完全能够在未来的两三年之内,将北疆联军一口一口的吃掉。
不过这些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时间越长,对自己越有利。有了时间,自己的军团就能将大力神魔真诀都修到第三重,有了时间,自己完全可以视情况,再度扩充军队。只要将这些北疆的jīng锐部队都消灭在这里,那么甚至到时候挥师北上,将北疆诸国都纳入金月皇朝的版图,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雷无忧在这里想着怎么打上官云书的主意,上官云书也在想着怎么打何常贵的主意。洪锋率领的十万人的步兵团驻守在岐落、富良、简宁、四方山一带,随时可对上官云书在延州和关州的驻军造成威胁,因此,上官云书着实派了不少兵力与洪锋对峙。
上官云书自从接收了德亲王的部队之后,军队总数达到了二十一万,比起来是洪锋的一倍还多。可是他要兼顾两州之地,不可能集中所有的力量,来和洪锋决战,兼且洪锋也是个高手,于阵地防御上颇有心得,上官云书曾尝试xìng的进攻过两次,不仅没占到便宜,还吃了点小亏。
那蒙州的何长贵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他打得很坚决。上官云书曾派人去劝降,许他世镇蒙州,结果那劝降的人被割了双耳,从城头上扔了下来,结果自然是呜呼哀哉了。
这种首尾无力兼顾的感觉,让上官云书很头疼。他也得知了元狩大帝所部被击败,目前收缩在逐州防御的消息,也知道主持东路军的杜猛虽然并未遭到攻击,却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因为地盘太大了,需要时间消化,而且再往前打也没有什么意义,杜猛所在的位置离逐州太远了,再打,除了增加自身的负担之外,并不能对总体上的战局起到任何积极的作用。
“nǎinǎi的,自从出现了这个姓雷的小子之后,怎么金月的军队好像突然就变得会打仗了?”上官云书恨恨的自言自语道。要说现在最想打仗的是谁,那一定非他莫属了。他做梦都想着把蒙州给打下来,打下了蒙州,那后面的凌州便独木难支,不难对付了。
得了凌州,便可以绕开雷无忧和洪锋的防线,攻打京都。凌州距离京都很近,骑兵两rì即到。若是能打破京都,那今后的仗就好打多了。甚至可以不用攻下京都,只要动作快,让昊天大帝来不及逃跑,那便可以围城打援,将各路匆匆赶来的勤王兵马逐一消灭。
“唉。”上官云书叹了口气,推开窗户,让风吹了进来。正自无奈,忽有侍卫通报,说帐下大将李牧求见。上官云书挥手命宣。
李牧进来后,单膝点地,行了个军礼,叫声“大帅”。
上官云书问道:“李将军夜中前来,有何要事啊?”
李牧道:“启奏大帅,末将恰才拿了一个jiān细,一番审讯之后,不料那人声称自己乃是蒙州卤城兵马别驾侯胜的心腹,是奉命潜来关州,求见大帅的。”
“哦?”上官云书闻言神sè一动,“带他来见。”
李牧道:“末将已将那人带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上官云书挥挥手,没有说话,自己绕到桌子后面坐下。很快,李牧就将人带到。那人想是吃了些苦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见了上官云书端坐于上,神态不怒自威,赶紧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叩头道:“小人叩见大帅。”
上官云书沉声道:“你说你是特地来见本帅的,你是何人,所为何事啊?”
那人见上官云书没让他起来,便跪着没敢动,回道:“回禀大帅,小人乃是蒙州卤城兵马别驾侯胜侯大人的家仆,奉我加大人之命,前来求见大帅,有要事奏明大帅。”
“且说来听听。”
“是。我家老爷掌管的护军营,麾下共有两万人马,负责的是卤城的治安以及四门的开闭。我家老爷与清冈、清源、清平的守将素来交好,愿说动他们,献关于大帅,使大帅得以兵临卤城之下。到时候,我家老爷当尽开四门,恭迎大帅。”
“嗯。你家老爷为何如此?有何所求?”
“大帅明鉴。我家老爷与那何常贵自幼相识,不料那何常贵得势之后,便目中无人,将我家老爷不放在眼里。当rì起事,我家老爷那也是一起动了刀子的,凭什么他何常贵做了统御三州的大将军,我家老爷就只是个小小的卤城兵马别驾啊?
这且不说,数rì前,我家老爷的内弟因与人起了争执,不想错手之下伤了人命。此事不知怎的被何长贵身边的一个名唤夏小雨的女子得知,便亲自带着那家人家,打上了门去,将我家老爷的内弟绑了,去面见何长贵。不知那夏小雨说了些什么,何长贵竟然连招呼都没有跟我家老爷打一声,便将我家老爷的内弟斩首示众了。
事后我家夫人是哭得死去活来啊,我家老爷因此不忿,便派小人偷出来,求见大帅,表面我家老爷的心迹,若蒙大帅不弃,我家老爷愿誓死追随大帅。”
上官云书这一刻心里乐开了花,这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啊。面上却不露声sè,只道:“空口无凭,本帅如何信得?”
那人赶紧道:“大帅,小人这里有一物献与大帅,大帅一见便知我家老爷是一片赤诚啊。”
上官云书道:“哦?”
那人叩头道:“求借小刀一用,此物便缝在小人的衣摆内。”
李牧见上官云书点头,便从自己的靴筒内拔出了一把匕首,递给那人,自己仗剑立于一旁,以防那人心怀不轨,暴起伤人。
却见那人接过了匕首,撩起衣服的下摆,将针脚割断,然后从夹缝里面掏出了一张叠得细细长长的纸条,双手捧着高举过顶,道:“大帅,这张便是蒙州的防务图,上面列明了蒙州各地的兵力分布和多寡。大帅,这张地图便是为了证明我家老爷乃是真心来投。求大帅明鉴。”
上官云书接过那张纸条,展开细看,片刻之后,哈哈笑道:“你起来吧。回去转告你家老爷,本帅会在十rì之后进军蒙州,他若是想要劝人献关,便赶在这十rì之内吧。此事若成,当记你家老爷一个大功,rì后他便跟着本帅吧,只要他忠心耿耿,本帅何吝高官厚禄?好了,你去吧。”
那人大喜,叩头道:“谢大帅,谢大帅。小人这便回去禀报我家老爷。小人告退。”
李牧挥手命人将那人带下去之后,回头向上官云书道:“大帅,这侯胜仅因一己私怨,便做出这等事来,实乃小人,末将以为,不可重用啊。”
上官云书哈哈大笑道:“李牧啊李牧,这个道理本帅岂会不知。哼。他能叛旧主,便能叛本帅。他想是见我军势大,知道蒙州终不可守,便干脆冒险献关,以为可得一场大富贵。哈哈,本帅生平最痛恨此等小人。他献关之rì,便是他授首之时。”
李牧也笑道:“大帅英明,是末将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