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不懂什么是定礼,不过看子晴和林康平的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说道:“不是定礼,玉佩换银子。”
这一下,倒是子晴和林康平笑了,连文三也夸道:“你还真有一颗玲珑剔透心,真有法子收拾他。就是换银子,让他拿银子来换,否则,便不给他,咱们巴巴地念了好半天容易吗?对了,念到了万事如意,怎么也要一万两银子来换。
文三摆明了看热闹不嫌大,一万两银子的压岁钱,这手笔,估计是皇上也不会这么大。
“一万两,你抢钱呀?”罗驰听了跳脚。
“就一万两,一文不许少。”房里有人来说话。
子晴正想着皇上,这时,书房里走出来一人,居然就是李瀚,子晴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的下人只留了大河和花嬷嬷,外人一律让花嬷嬷找借口打发了。子晴忙打发书彦他们进内院去了。
“爷,不带这样,敢情你不心疼。我一年才多少俸禄,这一万两,够我用多少年。”罗驰嘟囔道,突然,眼睛转了一圈,对嫣然笑道:“小妹妹,来来,跟这叔叔拜个年,叔叔更有好东西。”
嫣然看了看李瀚,笑道:“叔叔过年好,大吉大利,笑口常开,嗯,还有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一番话说的李瀚心里也暖乎乎的,可惜他也没备红包,解下了身上的玉佩要给嫣然,子晴吓了一跳这东西可不是轻易能拿的,拿在手里还嫌烫手,正要推脱,嫣然摇手拒绝了,指着李瀚的荷包,“我要这个。”
罗驰见了苦着脸问道:“凭什么呀,这叔叔有钱,比我可富有多了。”
“娘亲说的,做人不可太贪心这叔叔已经给了我一个漂亮的玉如意,我不能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嫣然正色说道。
“玉如意,什么时候给的?”罗驰一听这个来兴趣了。
李瀚看了一眼,说道:“三天之内,把一万两银子送到孩子手里。”
罗驰一听蔫了,问道:“来真的呀?不如一万个铜钱吧,也是一万。”
文三和李瀚都鄙视了他一眼,问道:“堂堂京城罗大爷,你觉得你能拿出手?”
一万个铜板十两银子,给个孩子当红包论理也不少了,只是,子晴也看出来了,这两人是想收拾他,子晴也看不惯他拽拽的痞样,这会,也乐得看热闹。
文三这时解释道:“我们爷出来私访,是每年初一十五的惯例,今年想着来你家,也是因为你们夫妻两个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可我们爷觉得给你们的回报太少,这便想着来看看你们,不是君臣是朋友一场。”
原来,这李瀚打的是亲民政策,知道欠林家良多,两次救命之恩不提,后来的厂子、矿山、火药、手雷,哪个不是从子晴和林康平这受益的,可是,再往上封官便把子晴扯了出来李瀚知道,这也不是子晴想要的故而,他只能从心里感激这两人觉得他来林家这一趟,只怕比给林家一万两银子还体面。
事实上林康平和文三几个也是这样想的,银子林康平不缺,可是当今圣上能微服来自己家,便是看得起自己,把自己当朋友看了,这份体面,可不是一万两银子能买来的。
子晴对这些不感兴趣,男人们之间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参与为好。因而行礼问过好,便带着嫣然进了内室,留下花嬷嬷和彩云追月在外头伺候。
子晴没想到,这三人居然留下来小酌了几杯,子晴只得亲自打点些下酒菜,都是南方送过来的腊味和酒糟的东西,下酒正好便利,他们几个也没吃过这些东西,尤其是酒糟鱼和酒糟鸭掌,一碟子居然不够吃,让子晴再添了一碟。
没想到的是,罗驰吃完了居然还厚颜打包了两小坛子走,估计是那一万两白银要的他牙疼,还不趁机顺点东西走。当然,这是子晴的猜测,因为子晴听钟盈说过,罗家没有分家,纵有万贯家财,只怕也在公帐里。
文三倒没要,估计是回去后不好解释来源,拿回去老夫人一尝,便知是老家的东西了,况且,他可以打发家里人自己做,毕竟,他家下人还是有不少是从安州来的。
子晴没想到,次日,罗驰便打发人送来了一万两银票,子晴看着林康平拿回来的这银票,问道:“不是玩话?还真送来了?”
林康平笑道:“你也太小瞧罗大爷了,一万两银子还能食言?据我所知,他名下的铺子也有不少。”
子晴这才知道,除了家族的事业,他们还都有自己的产业,也是方便他们自己吃喝玩乐的。比如文三邢会,便想到了经营翡翠和饭馆,为自己搂钱。
子晴把这银票推给林康平,说道:“不如用它买几间铺子或是庄子,给女儿做嫁妆。”
这银子,来的也太容易了些,子晴又道:“不如,看看城里有没有乞丐什么的,还是弄到康园去收留吧,手脚齐全的,便留下来做事,身有残疾的,咱们便养着,也是一件功德。”
“旧年一冬天,我们已经捡了五六十人了,你放心吧,我一直记着呢。”林康平说道。
两人正说着,书彦领着几个小的,过来问道:“娘,你们还没收拾好,外婆该等急了。”
今日初二,正是回娘家的日子,子晴忙换了一身衣裳,和林康平去了子福那边,除了子喜一家回了娘家,其他的都在,子雨一家来的比子晴还早些。
子晴去的时候,正听陈氏说:“明日还是去我家,闹了大嫂三天了,也该歇歇了。”
刘氏看看子福,子福说道:“也成,你们几个一家一天,过后,仍在我家吧。”
子晴说道:“那初四就我家,我这正好还有点好东西。”
子晴的玻璃房子里,正好留了些几样青菜,一直没舍得吃,留着请客用。
女人们在一块说笑,子禄和子寿还有夏甘永因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几人便进了子福的书房,好像在谈论些什么时事,正好这时,钟少斌带着永莲也进门了,刘氏忙接了进来,钟少斌问了一圈好,刘氏便也让他进书房了。
也不知他们几个怎么商议的,除了子禄几个,同时还有傅氏的弟弟和杨氏的弟弟,几人常拉着子福和子喜给他们说一些政事,比如粮食、水利、工业、税收、矿产等等,听说子喜想效仿西方,建立统一的钱庄,由户部管理。
子晴没想到,连永莲的夫婿钟少斌自从大年初二来了曾家拜年,知道了这些人没事就在子福家的书房讨论这些,便也时常带着永莲回娘家聚聚,倒是成全了刘氏,母女两个时常能说说体己话。
小翊这一个正月不用进学,几乎长在了子晴家,缠着子晴教他一些新的算术和基础会计知识,偶尔也拉着书彦和永柏几个去旁听子喜和子福他们指导子禄他们的学问,有时也安安静静地陪着嫣然和书玮练字。
这日,刘氏从外面赴宴回来,拉着子晴到一旁,悄声问道:“那个户部的吴大人,听说要被皇上调到松江府去,具体什么官职还不清楚?这事你听说了吗?”
“我一天也不出门,上哪里知晓这些去?可是,今年不是还没到升迁之年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动他?好事还是坏事?”子晴问道,头过年罗大奶奶来了也没提起这事,这才几天,怎么传出了这些?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京官有几人愿意外调的?听说是除夕日,皇上在宫里宴请这些老臣时顺嘴提了一句,问户部可有合适的人选去松江府,不知怎么便提到了他,小翊没跟你说什么?”刘氏越发怀疑小翊的身份了,不过,这话,不能问出来。
“没有,他一个孩子,我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你们该不是以为是吴夫人上次和我吵架的缘由吧?可这是圣上的决定,我们这种微末之人的微末小事,哪能入人家的耳?”
子晴见刘氏欲言又止,便接着问道:“该不是外头已经有传言了?我和她吵架的事情传了出去?可是,论理,这事,也都过去一年多了,好好的谁又翻起它来。”
“谁说不是?吵架的事情本来没多大,时间一长,大家也都忘了。不过,她家的事一出来,有人一寻思,便寻思到那上去了,有好事的一打听,再一传,可不都知道了。”刘氏说道。
子晴听了,这女人的想象力本来就丰富,没影的事都能编排的有鼻子有眼的,便道:“这可是从何说起,这一年我都没敢上街,就怕碰到这些人,惹些不必要的闲气。谁知还是没躲过?在家躺着也能中箭啊!”
刘氏问道:“躺着中箭,这话何解?”
“你想想,你在家里好好躺着睡觉,什么也没做,突然被外来的箭射中了,伤及无辜,你觉得冤不冤?”
“你还真心大,这会还有心情说笑,我倒是学了一句新词。”刘氏笑道。
子晴真想翻一个白眼,这哪里是心大,分明是自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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