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没留下来住一晚就回去了,说是子禄一人在家还有几个孩子她不放心,子晴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她。曾家四个媳妇,子晴还是跟刘氏陈氏相处得更随便些,杨氏个性拘谨,不会开玩笑,傅氏个性倒也算随和,没什么架子,偶尔也会跟着大家说笑,可惜相处半年就走了。
这日,子晴正陪夏玉说着话,沈氏气呼呼地过来了,夏玉见了忙起身要走,沈氏说:“妹妹先别着急离开,你也评评理,有你大哥大嫂这么办事的么?”
子晴一听忙问:“又怎么了,娘?”
原来这两年老爷子觉得自己岁数渐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那样东西还没有备好,乡下规矩,一般过了花甲之年就开始预备,这不,老爷子今年都六十八了,心里着急,可这事一般都是长子张罗,可曾瑞庆一直不见动静。前些日子老爷子暗示了曾瑞庆一番后,曾瑞庆直接买了一人的寿材,正要找木匠开做,木匠是徐师傅的徒弟,跟沈氏这边的关系一直不错,便对曾瑞庆说这东西一般都是两个老人的同时预备,没有说父母双全的还分着单做,不吉利。
曾瑞庆听了说道:“你就做你的。人家现在门槛高了,我也进不去,何苦来上门讨人家的嫌。”
子雨成亲,曾瑞庆打发周氏来了,可沈氏并没有拿周氏当大嫂看,傅夫人来的时候,也没给周氏引见,再则,听田氏和周氏说了子雨的嫁妆,知道了曾瑞祥的家底,曾瑞庆的心态又不平衡了。
曾瑞庆的认知和田氏如出一辙,就是曾瑞祥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斤斤计较那点小钱,太不厚道太不讲亲情了。亏他们还一直拿曾瑞祥当老实人看待,谁知自己反被曾瑞祥耍了。因而,曾瑞庆又想给曾瑞祥找茬了。
所以说,自私的人从来不会检讨自己。错的永远是别人,他们关注的就是自己的利益,却从来不想,自己没有付出过,别人凭什么要对自己百依百顺,感恩戴德的。
老爷子知道了这事气的在家跳脚,可已经做上了。也拿自己大儿子没办法,直接跑去把曾瑞庆骂一顿。
“你个蠢子,你让爹说你什么好?你只知道说老二不给你台阶下,你看看你做的事,不说老二,你让人家外人知道怎么想?还有木匠师傅呢?传出去你还有脸出门吗?”老爷子此时对曾瑞庆可是真失望透顶了,心哇凉哇凉的。
曾瑞庆此时也有些悔意了,只因当时一念之差。想给曾瑞祥出难题,最后还是害了自己,只怕还有爹娘那。也不好交代。每每想意气用事时,总是做错,可见,冲动是魔鬼。
曾瑞庆想了想,便说道:“那爹你去找老二,你跟他说,‘我寻思你家最近好事挺多的,都是添丁进口的,怕这东西冲撞了,你还要找我吵架来。’”
老爷子听了黯然不语。不管怎么说,曾瑞庆都是他的长子,他要维护他长子的脸面。
老爷子来找曾瑞祥商量,可曾瑞庆买的是杉木,偏生徐师傅那一时还没有杉木,沈氏只得过来找林康平想办法。
“你说。我又不是不给他银子,前些年也没亏过他们,两副寿材才多少银子,一块买了我还承他一份情,爹娘心里也高兴。如今,爹娘心里怎么想?”
这事本来可大可小的,要是万一两位老人有什么,曾瑞庆可得被人诟病,相当于诅咒自己的爹娘了,故而,老爷子和田氏心里为这事还犯画魂,可又不好嚷嚷出来。
夏玉听了也是心里一惊,她自然知道这些说法的,也想不通曾瑞庆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大哥做事越来越偏激了,真真让人说不出话来。
“二嫂,兴许是他不好意思上门来找你们商量,就自作主张了。你们两家的关系走成这样,大哥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二嫂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还是想个法子弥补。”
“他不愿上门,跟爹娘说一声不行吗?大嫂也不是没来过我家,子雨成亲时还上门了呢。算了,这么多年,他们就没一件事办得让人心里痛快的。爹说了,说他们是担心我家今年添丁进口的,怕冲撞了,听听,这什么话?既如此,为什么非要赶在这时,不能再等等?我看他们就是存心的。”沈氏想到曾瑞庆的为人,这事,他还真不是做不出来。
“二嫂,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不如你先跟爹商量商量,让大哥慢着做,去青原庙找个高僧问问,最好有个法子破解下。万一冲撞了孩子也不好,爹娘那也不是急用,缓缓也不是不行。”夏玉有些焦急地说道
“娘,杉木倒好说,这里没有别处总归能寻来的。还是听二姑的,先去问问高僧,挑个好日子,破解破解,回头再跟阿公阿婆说说。”子晴说道。
“也行,我也是被他们给气糊涂了,处了三十年,就没一件事顺心过。算了,不说他们,不如你们明天也去,出去松快松快,正好天气还不冷,子晴还没去过青原庙呢?去烧烧香,添点香油钱,给肚子里的孩子求点福气。自打成亲那年从京城回来后,这么多年只见你去过一趟花莲和昌州,平时也没见你出门逛过,听娘的话,一起去。最好你小妹也能跟去求个平安。”沈氏说道。
“娘,要这样说,不如我们明天接了妹妹一同去,正好从夏家门口过,不如今天先打发人送个口信去,想必夏家人听说去给孩子祈福,不会不同意的,顶不济让妹夫跟着就是了,反正康平肯定要跟着的。”子晴说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虽说怀孕了,可过了三个月,胎儿也稳定了,也该出来活动活动,就这么办,你打发人去送信。我先回家打点明日出门的东西,顺便给你妹妹捎点她爱吃的。”沈氏说完就急急忙忙走了。
沈氏刚走,子晴见夏玉一脸的担忧,便问道:“二姑,你怎么了?发什么愁?”
夏玉看了看子晴,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烦忧说了出来,“我总觉得这是不吉之兆,只怕你阿公阿婆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说不出口,你说,你大爹这几年是怎么了?做的事情总是出人意料,那不是别人呀?好歹是自己的爹娘呀,哪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些东西,子晴不是很懂,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倒是对老爷子和田氏有些同情,他们一直看重的大女儿大儿子,总是不断地给两人添堵。老人的心里还有苦说不出,这是不是也叫自食其果了?
两人正感叹,秋玉也气呼呼地来找夏玉了,进门就问夏玉:“大哥做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二嫂才刚来说的,我正和子晴说这事呢。”
秋玉听了拍拍手,骂道:“我从大哥那来,刚跟他们吵了一架,气死我了,这样的儿子,养了有什么用?他跟大姐的性子可真像,从来只想到自己,一点也不为别人考虑,我也不想跟他们走动了,一点意思没有。”
“你一个人跑去跟大爹吵架,小姑,我还蛮佩服你的。我大爹说了些什么?”子晴问道。
“他能说什么?说关我屁事,你说,你阿公阿婆的事,能跟我没关系吗?”秋玉还是忿忿不平。
子晴刚要说话,林康平走了进来,夏玉和秋玉告辞要走,子晴留她们吃饭,两人都没有心思,要回去安慰安慰老爷子和田氏。
林康平刚从外头回来,还不知道反生了什么事情,子晴只得告诉了他,又问杉木的事情。
“杉木好说,咱家庄里只怕还有些,原是我留着急用的。要打发人去取就是了。”
子晴听了,唤来小粉,说道:“去告诉我娘一声,庄里有现成的杉木,想什么用,说一声,立刻可取。”
小粉走后,林康平说道:“林安林福的孩子要百日了,你看看送点什么合适?还有,我瞧着你这些日子吐得好些了,应该可以吃点东西了,打发他们给你抓了只老甲鱼,一会好生把汤喝了。”
小青小蓝先后生了个儿子和女儿,满月那日,两家闹着要定娃娃亲,被子晴给打岔了,孩子们那么小,将来的事情哪里说的准,庄里已有五六个新生儿了,难保长大后没有看对眼的?
“对了,说到这个甲鱼,不如再抓一条,给我外婆送去,她老人家常说吃了这个一冬不怎么生病。”
何氏这一年基本和沈建仁一家在一起生活,暮年之人能和自己分开多年的儿子团圆,老人笑话说要把过去的时间补回来。沈氏也就不强求了,侍奉了自己的母亲快二十年,沈氏也无憾了。
“不用你说,我已经送去了,前些日子有些干旱,晚稻正是较劲的时候,我把水塘里的水车了,救救急,就把塘里的大鱼网了卖了,亏得咱家有了这个大水库,不然,今年的秋收只怕要减产。”
子晴一想,可不好些日子没下雨了,只怕今年的粮食要涨价,尤其是晚稻,条件好些的家庭一般都吃晚稻米,便和林康平商量,近处的佃户,晚稻收了不急着卖,先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