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生没有往公安局里面伸手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也看得出来,那个肖铭华是朱一铭的嫡系。如果动了他的话,那就意味着极有可能和朱一铭之间撕破脸,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没有那个底气。这样干的结果,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得出来,那就是朱一铭和梁之放结成联盟,那样的话,最终倒霉的还是他元某人。
这段时间,元秋生的心里常常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他现在非常怀念担任上一任市长时的风光无限。那时候虽说常务副市长古尚志时不时地跳出来给他添点乱,但最终他还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而对方却成了车轮下的冤魂。每当想起此事,他就有一种自得之感,最终出现那样的结果,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好在老天爷对他比较庇护,关键的时刻出手帮助他化险为夷。
挂断电话以后,元秋生连忙收起脸上的怒容,笑呵呵地冲着赵奎杰说道:“我已经让卫军局长这就去查了,相信他们两大局长一起发力,不就应该就会有消息了。省长,时间也不早了,我看要不我们先吃点便饭吧,一铭,你没其他事吧!”
朱一铭听到这这话以后,连忙开口说道:“市长,没事,就算有事,赵省长在这,也得先陪领导不是,呵呵!”
元秋生看到朱一铭的表现以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年轻人的城府怎么会如此之深。就拿眼下的这件事来说,这事显然就是他搞出来的,这会却还能装作如无事人一般,谈笑风生的,这份定力真不是三十出头的人能有的。元秋生此刻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沙滩上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赵奎杰此刻虽然心有不甘,但人家两个市长都这么说了,他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同意。
元秋生和赵奎杰合坐一辆车,朱一铭则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车里。上车以后,他就拨通了肖铭华的电话,把赵奎杰找到市里来的情况,如此这般地向其转述了一遍。两人最后商定,肖铭华暂时先把手机关闭,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就多了一个与对方周旋的借口。至于说之前就商议好的对付郑同飞的问题,肖铭华到时候用孔俊的手机打过来,这样就两不耽误了。
两辆车先后停在了银叶大酒店的门口,然后三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往酒店里间走去。外人看到三人之间的状态,绝对想象不出此刻正在斗智斗勇,还以为是三个亲密无间的朋友准备利用中午时间好好小聚一番呢。
进入包间以后,朱一铭对赵奎杰说道:“赵省长,我刚才又和肖局联系了一下,他现在正在赶往市里的路上呢,不过手机的电量似乎不是很足了,我和他说定了,一有消息,他会主动联系我的。”
朱一铭这么说的目的,一方面表明他对此事非常关注,另一方面则是避免对方再让他打电话神马的。他先把这话说出来,免得到时候被动。
赵奎杰听到这话以后,眉头微微一蹙,不过随即有放松了下来,冲着朱一铭说道:“朱市长费心了,谢谢!”
元秋生听到这这话以后,连忙开口说道:“赵省长,你这话说的可就太见外了,我们可都是在你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如果最终查实了这件事情确实和我们市里有关,那我们俩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一铭市长,你说是吧?”
元秋生这话有点挤兑朱一铭的意思了,在赵奎杰和朱一铭之间,他还是选择偏向前者。尽管赵奎杰只是一个非常委的副省长,但毕竟是副省级领导,不管对于泰方市还是他元秋生个人都有一定的作用的,所以他犯不着为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得罪对方。
至于说,朱一铭听到他的话以后,会有怎样的想法,这就不是他关注的了。这件事情是对方惹出来的,那他现在说让对方给一个交代,这话貌似也没错,朱一铭就算听了不爽,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了。
谁知出乎元秋生意料之外的是,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立即开口说道:“对,市长说得对,这事如果确实是我们市里搞出来,我一定会给赵省长一个交代的。”
听到这话以后,别说赵奎杰,就是元秋生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对方刚才还在推脱、遮掩,这会怎么猛地如此好说话起来,确实有点让人琢磨不定。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朱一铭说的这个“交代”和他们理解的“交代”完全是两回事。此刻,我们不得不感叹一句,华夏国语言的博大jīng深了,相同的词语在不同的语境当中出现就会产生不用的效果,这点其他语言根本无法达到的。
尽管是中午时间,但由于事情特殊,元秋生还是让服务员上了两瓶茅台,只不过只打开了一瓶。服务员把酒倒好以后,元秋生就吩咐他们先出去了,说如果有事的话,一会再招呼她们。
这儿是市zhèng fǔ的定点招待场所,服务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听到领导的吩咐以后,两个漂亮的女孩冲着三位领导微微一笑,就转身出了包间。
等服务员出去以后,赵奎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元秋生和朱一铭说道:“两位市长,今天赵某因为犬子的事情冒昧来访,打扰了你们的工作,这样吧,我以此酒表示对你们的谢意。”
说完这话以后,赵奎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元秋生和朱一铭见状,当然不可能不喝了,两人端起酒杯也照着对方的样子一扬脖子,喝光了杯中酒。放下酒杯以后,两人都冲着赵奎杰亮了亮杯底,以示对对方的尊重。
赵奎杰见此情况,笑着说道:“感谢两位给赵某人面子,谢谢了!”
朱一铭听赵奎杰说出这样一番的话的时候,甚至看到了他眼中有一丝泪花闪现,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个为人父的责任和情感,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触动。赵奎杰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上次过来视察时的张扬跋扈了,给朱一铭的感觉像极了邻家的老伯。这其实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不管你做多大的官,从家庭的角度来说,你都只是一个儿子、丈夫、父亲,这点不管到任何时候都不会发生改变。
在这一瞬间,朱一铭被赵奎杰感动了,他没有坐下身去,而是看着对方开口说道:“赵省长,我有句话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奎杰虽说在上次和朱一铭的较量中被搞得灰头土脸的,但他回到家里仔细思索了一番以后,发现这个年轻人在那样的场合,面临那样的压力,仍能有那样的表现确实不容易。如果单从工作能力以及为人处事这个方面来说,他对对方还是比较欣赏的。今天到泰方来,摆明了又是对对方有所求,听到朱一铭的这话以后,他立即开口说道:“朱市长有话请讲,正如刚才元市长说的,大家都不是外人,没必要如此拘谨。”
“行,既然赵省长这样说,那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不见见怪。”朱一铭开门见山地说道,“赵省长,我和令郎的年龄应该相差无几,到我们这个年纪绝对是成年人了,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父母跟在后面cāo劳了,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