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蜀两国的盟约书内详细记载了如何平分魏国的土地,这也是吴蜀两国进军中原的路线图。
雍州,凉州,并州,冀州,兖州归蜀汉所有;荆州,扬州,豫州,徐州,青州,幽州属于吴国。魏家司州的土地,以函谷关为界,西归蜀汉,东属东吴。其中的荆州和扬州都只是二州的一部分,因此都属吴也没什么可争议的。[..]
夺取新野算是打开了北上的道路,司州洛阳以及在豫州境内的许昌都是吴国的目标,不过却又不能直接去攻打。函谷关是东去洛阳,西接长安的咽喉之地,吴国若是奔着函谷关去,等于断了蜀人进兵中原的道路。
因此两国没有名言,却十分默契,蜀汉需要函谷关,洛阳这条道路进军并州,冀州,兖州三处,吴国可先去攻取其余州郡。灭魏之后两家依据盟约交换便是了,这点变通还是有的。
荆州的情形与扬州十分相似,因为其地界跨过了长江,因此荆州也是由吴魏两家分别占据着。吴人称自己占据的地盘是荆州,魏国也是同样。魏国占据的襄阳郡半年前被吴国攻取,剩余的只有南阳郡以及江夏郡。而江夏郡也只是石阳以北的江夏郡土地罢了。
因此吴人接下来的目标便是收复完整的荆州,然后再图谋其他的州郡。毕竟吴国渡江而来,物资和兵员都需要从南岸运送而来。若不把四周的州郡扫平,而贪图速度先去攻取许昌,后方便难以保证了。
新野一破,附近县城的魏兵也都不战而逃。十几万吴军可不是自己这千八百人挡得住的,继续守城那就是等死又或是投降。相反弃城而走的都跑去了南阳郡的治所宛城,名为不战而逃,实则聚集兵力。
守卫长江北岸的魏军原本有十几万人,只是在司马昭攻取西城时分出了数万,又被钟会带去长安数万。留下的兵力在新野一战也死的七七八八,逃出去的大都往江夏方向,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
宛城的守军不过一万余人,收拢了各县的兵力后又在城中征募青壮,好不容易才凑出了两万五千人马。
这等兵力如何放在吴人的眼中?
不过十余日魏国的南阳郡二十几处县城,以及从南阳郡分出的义阳郡尽数被吴人攻破,只剩下南阳治所宛城还在负隅顽抗。
这并非宛城坚固,乃是吴人有意为之。
所图的是两个方面,宛城一破吴军便可兵锋直指许昌,而且可以由新野和宛两处出发夹击魏国的都城。另一方面宛城离洛阳八关之一的武关非常之近,同时和许昌,洛阳两大重镇接壤,让吴人有些首尾难以兼顾的顾虑。
拖延攻取宛城的时间,既可以吸引许昌和洛阳两方的魏军来救,又可以给蜀人些时间。
此时的蜀人尚在长安和司马昭钟会交锋,一时半刻是到不了洛阳的。吴军十几万兵力要留守,要照顾粮道,再分兵去攻许昌,便显得有些不够用了。没有蜀军的支持,独自面对中原乃至河北的魏兵主力,施绩等人自问还没有这个实力。
由于这等考虑,从南阳郡分出的南乡郡作为兵临豫州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没有受到吴军的进攻。一旦南乡郡再丢,豫州的治所许昌便完全暴露在吴人的火力之下。时间未到,吴人也不愿意轻易戳破这层薄纸。
……
战败的魏兵前后步骑三千余人,沿着长江北岸往江夏方向奔逃。沿途的烽火台早被吴人占领,甚至在长江上还有吴军的战船穿梭而过。见吴人不来拦截,魏兵也不敢攻打烽火台,一路相安无事终于到达了江夏境内。
江夏太守桓禺是继文聘之后少有的能将,清廉俭朴不说,为人有威严又多施恩惠。江夏的军民都称赞其能,说桓禺仅此于文聘。
就在施绩,留平等人进兵新野时,吴国大将陆抗的水军也杀入了江夏,在陆路配合陆抗行动的乃是东吴大将留略。留略是东吴名将留赞的儿子,荆州军副帅留平的大哥,是江南驰名的武人。
两支人马冲入江夏郡后,留略的两万步兵屯驻在石阳城外,牵制桓禺的魏军。陆抗利用舟船登陆地点灵活的优势,先后攻取了平春,南新,云杜三县。一举切断了江夏郡的两座重镇,竟陵和石阳的联系。
石阳和竟陵各有万余魏军,江夏这里因为离中原极其遥远,又挨着长江,因此每每遭遇敌袭都是采取守势,这一次也不例外。直到平春等三县陷落的消息传来,桓禺方觉得这次的吴兵恐怕没有往日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陆抗的吴军在攻取三县之后,把兵力分为五部。三部分屯三县,一部往石阳断魏军归路,一部由陆抗亲自率领游击在三县之间,防范竟陵的魏军来救。
围的安稳了,吴军便推出了投石车准备轰城。桓禺不知道这投石车的威力如何,只是从表面上来看这和常用的投石车完全是两个模样。留略的吴军正在调整角度,魏军已然开门杀了出来!
桓禺亲帅三千死士冲入魏阵之中,搅杀的天翻地覆。一阵冲杀之后看到吴军阵势浑厚,而且指挥没有丝毫的混乱,桓禺只得趁着吴兵没有合围之前杀回城中。
这番冲杀虽然没有阻挡吴军接下来的投石,却使得石阳城后方,陆抗分出的这支兵马不敢轻举妄动。
正面的留略那是有兵力优势,因此摆出阵势不怕你出城袭扰。陆抗分出的这支人马不过三四千人,带着三架投石车打算和留略齐心合力砸烂石阳城。魏将既有出城的勇气,这一路吴军反而畏手畏脚不敢有所动作了。
远在竟陵的魏军看出些门道,吴军一反常态的采取这种割据战术,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攻陷石阳。拔不掉石阳和竟陵这两座大城,就算江夏郡其他的县城都吃到嘴里,最后仍然是不得不吐出来的结果。
石阳和竟陵天然的地理位置决定着吴军要夺江夏,唯有攻克这二座坚城!
文聘守江夏时,孙权带着十万人来攻也是无功而返。到了桓禺守江夏,诸葛恪派人来打也是如此。竟陵的魏军不急于发兵石阳一探究竟,反是安心稳坐城中,观察态势。
过了些时日从南阳郡方向跑来了三千多残兵,一个个满身血污,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竟陵守将见了大惊,急忙将其迎入城中一问究竟。当听到新野大败,陈骞战死的消息时,竟陵的兵将都是吃了一惊!以新野的形势来推算石阳的状态,恐怕石阳危在旦夕了。
救援石阳便要跨过陆抗这只拦路虎,竟陵的兵力与吴军相仿,硬碰硬多半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吴人有三处县城可以收缩退守,魏军要去石阳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后路被断。
陆路不行,水路呢?
……
荀勖好不容易回到魏国领地内,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翻身上马向着寿春疾驰。一个文官平日里大都是坐着马车,而且是软车,几时这么颠簸过?眼下事态紧急,吴人又不讲究,扣下了先行通讯的使者,沿途还有意的延缓速度,这让涵养极深的荀勖不只一次的发火。
人在屋檐下,如何不低头?
贵为颍川荀氏的后人也是如此,世家把你当做宝贝吹捧着,到国家的层面不过就是一使者罢了。
东吴和西蜀再次联手的消息被吴人截断,江北的魏军完全蒙在鼓里。荀勖这通传讯息的枢纽竟是反被吴人利用。一路由江东而来,沿途看不到兵员调动的风吹草动,可从吴人有意绕路态度来看,除了拖延时间,恐怕也有不想让荀勖见到兵力调动的意思。
到了寿春城,没等士卒传令,荀勖一手扶着小腹,拼了命的跑入府中,哪还有名士的影子?
留守寿春的是魏国大将王基以及前来支援后未曾离开的王经二人。看到荀勖风风火火,满头是汗的跑入二王皆是吃了一惊!
王基一手推开棋盘,挺身而起道:“公曾怎会如此?可是吴人来袭!?”
一路颠簸加上心急如焚,荀勖早跑岔气儿,这功夫瘫倒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点头。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指着江东的方向,那表情说是气急败坏也不为过。
王经一言不发走出大厅命人召众将以及医官来此,然后转身回到大厅之内看着荀勖。
荀勖一口气儿顺不下来,满脸痛苦的哼哼唧唧。跟随荀勖的侍从此时被带入府中,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众人。
应召而来的魏将越来越多,都是听得真切。荀勖在医官的协助下也捋顺了气息,破口大骂东吴君臣!
王经沉声道:“公曾暂息怒火,可知吴人安排?”
荀勖没好气的答道:“并未亲眼所见,只是那蜀使和陆凯同一时间消失在城中,必是吴蜀有所图谋。”
“吴军手段我等也是见识过的,卷土重来也不过重蹈覆辙,为何仍旧与蜀人联手?”王经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众人,一句话引起了在场魏家文武的深思。
良久,王基极不情愿的缓缓说道:“吴人非是蠢辈,陆凯更是劲敌,不是图蜀定然另有所图……”
荀勖等人一时未曾想到什么,王经思绪倒是能跟得上王基,这样点拨之下,猛吸了口冷气道:“莫不是!?”
看到王经不愿意相信的眼神,王基点了点头:“若老夫所料无差,长安祸事很快便轮到我等头上。”
荀勖才智敏捷,只是身在局中一时未觉,如今也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必是如此!哪晚蜀臣在馆驿门口拦我车驾,欲图谋不轨,后被陆胤接走,一定是那时定下了计策!”
王基叹道:“公曾佯醉诚然是大智大慧,蜀使有意引吴人插手也是不遑多让。吴人本无心伐蜀,公曾却是吃了这个亏。”
“吴人多半已经发动攻势,我等不以拖延,应早做对策才是。”王经浓眉紧锁,想不出破敌的法子。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从戎三十余年,未曾遇过陆敬风这等对手。众将可听老夫吩咐,可叫吴人有来无回!”王基目透寒芒,信心十足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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