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和异族联军接触的魏军并不是两翼突击猛进的铁骑,而是正面长枪大盾开路的魏国步兵。
钟会原本的打算是用弓弩手重创异族,使其混乱无序,然后铁骑从两侧冲击敌阵扫荡敌军,最后是正面的步兵掩杀!这一套下来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无奈蜀军有所防备,魏军自然也要变阵。
在蜀汉盾牌手后藏身的便是让魏骑胆寒的长矛兵,魏骑若是冲上去和送死并无分别。换做步兵替骑兵冲锋,在此时此刻却是有着特殊的优势。
秃发寿阗和姚古那早已放下了轻敌之心,见魏军两翼的铁骑没到阵前便盘旋回撤,而正面的步兵大刀阔斧的直杀过来,二人皆是惊讶魏军变阵之快。
“秃发,对面那小子可是个棘手的家伙啊。”姚古那首先开口道。
秃发寿阗也道:“这小子看穿了汉兵只有盾牌防护的作用,阵前的厮杀未必和我等各族融为一体,因此改用步兵冲阵。”
姚古那接着道:“短兵相接,有汉兵影响我等的战力,汉兵若是崩溃,我等便都成为了箭靶,真是打得好算盘。”
“你我如此年纪时恐怕也没有这等手腕和魄力。”秃发寿阗忍不住叹道。
“哈哈,秃发啊,你终究是老了,你我加起来过百岁的人,还怕一个娃娃么?”姚古那认清了鲜卑族地位稳固的事实,嘴上却是毫不相让。
“老?秃发大爷还年轻得很呢!”秃发寿阗闻言一笑,随即仰天长啸!
“儿郎们,都活动活动筋骨!”姚古那也是传下了军令。
魏军切入异族阵势之中,在前军的蜀汉盾牌手和异族长矛兵互补互组的防御着,饶是魏军如此猛冲猛打,也不过荡开几处豁口罢了。钟会在后方见了,心中不断的盘算,这蜀军和异族联手作战的方式恐怕已经被姜维操练有些时日,只看对方没有一触即溃,相反却有着互相扶持协助的作战意识,便知假以时日这支军队会恐怖到什么地步!
“传令总攻!”钟会面色一寒,投入了全力攻击!
新任并州刺史诸葛绪在一旁观看战场,脸上要缓和许多,看来这异族军队战斗力也不过是尔尔,被钟会三两下就死死的压制住。早知如此,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要知道异族刚从新丰出击那会儿,简直是地狱来的屠夫啊……
“士季,何不让骑兵也加入?”诸葛绪看异族吃紧,连忙进言道。
“诸葛绪你是瞎了么!”钟会一声厉喝道。
诸葛绪听了勃然大怒,转目去看钟会一脸肃容,又是不敢发作,顿时僵在哪里……
就在此时,原本阵势牢固的蜀汉和异族联军突然被数支魏军直插阵中,整个阵势顿时土崩瓦解,蜀军和异族联军很快和魏军交融在一起,互相厮杀,场面是一片混乱!
见到如此机会,诸葛绪有了底气,对着钟会叫道:“你看看,你看看,此时不让骑兵突击,更待何时!?”
钟会丝毫不理一旁的诸葛绪聒噪个不停,双眼眯成一条缝隙,冷冷的道:“想不到异族之中还有如此人物,倒是钟会小瞧你们了。”
“王观何在?”钟会轻声喝道。
“末将在!”一名中年将领纵马上前,抱拳施礼。
“给汝三千步兵,抄袭敌人的后翼,多带弓弩箭矢,到了后方只管列阵射击,切勿陷入阵中!你可清楚?”钟会沉声吩咐道。
“末将明白,请将军放心,末将必然打乱敌军阵势。”王观大声回答后,点兵三千而去。
“打乱阵势?打乱什么阵势?!”诸葛绪闻言顿感迷惑,可心态依旧是保持兴奋。
“士季,王观始终是我的副手,带走都是我的精兵,你这么做可是……”诸葛绪想了想,带着不满的埋怨道。
“住口!”钟会闻言暴喝道。
“你……”诸葛绪是知道钟会的能耐的,当年伐蜀有人不从军令,不遵钟会的权威,不是被依照军法处置,就是被钟会寻个机会送到前线战死,至今想起仍使人不寒而栗。
当年那阳平关,简直是杀人的机器啊……
“来人啊,带诸葛并州到阵后歇息。”钟会扫了一眼诸葛绪,满是不悦的道。
听到钟会的吩咐,早有数名正偏将佐到诸葛绪身旁,牵过诸葛绪的马缰绳便是回转。诸葛绪怎么说也是一州的刺史,可钟会乃是整个西线的总指挥,二人仍旧是上下级的关系。
钟会这么说,这么处置,诸葛绪若是不从那就是抗命。不过诸葛绪也是有所自持的,老子有匈奴人撑腰,你钟会名为西线大都督,可朝廷和晋公都每赐你个假节,有什么可怕你的?
明的不说,暗地里谁不知道这次钟会出征没有被授予假节,是因为晋公对钟会在许昌的表现十分不满的原因。明明在晋公面前已经失宠,偏偏还是如此嚣张,我诸葛绪难道就不如你!?
“钟会小儿!汝敢如此对我?待我向晋公参你一本……”诸葛绪被几人簇拥着回转,拧着身子伸着脖子还叫个不停。
“临阵抗命,扰乱军心,拉下去砍了!”钟会闻言大怒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兵将都是一惊!只有假节乃至更高的权利,才能在阵前处置朝廷官员。最次也得是个假节才符合律法,如今钟会连假节都没有,这么做并不妥当啊。
当下在军中资历较老和官职较高的将领们都纷纷下马跪拜,求钟会网开一面。钟会面色也不好看,自己何尝不知为何没被授予权限?可眼下的大战实在容不得诸葛绪这等人指手划脚,聒噪个不停。
“押回船中,待此战过后,我向晋公禀明一切。”钟会一摆手,诸葛绪总算保住一命。
列阵作战转为混战,这是放弃了汉人的战术,拾起了异族自己的战术。用汉人的战术,就算操练的如何精纯恐怕也比不上钟会。采取混战的方式,长矛兵的优势可以尽情发挥,魏军的弓弩手也不管随意射击,这让两万余异族联军如鱼得水,大杀朵颐!
双方互相纠缠在一起,数万人的厮杀如何分得开?饶是钟会才略过人,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使人从各方外围逐渐下手了。
秃发寿阗和姚古那随机应变,倒也展示了二人老辣的一面。余下的事情便是各凭武勇的冲杀。
然而钟会的手段,只是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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