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天帝之爱能重来
“天帝大人，您还要偷偷摸摸多久呢？”她调笑的声音从我耳边想起，我赶紧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赫然发现她正望着我，浅笑吟吟。
“……”我差点忘记了，昭明在我身边四千多年，对我的气息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也许我才一出现，她就已经发现了。可是……却让我在这傻乎乎的瞪了那么久……然后我就不由得想起从前我的那些偷窥，她都知道么？
我尴尬万分的移动到她的面前，“夜色很好。”我咳嗽了下。
昭明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有点疑惑，然而还是点点头，“的确是很好。”
我两人睁眼说瞎话，然后……大眼瞪小眼，终于，昭明扑哧一声笑了，“天帝大人，我们今天不讨论严肃的话题，说点别的好么？”
我笑着点点头，“好，我一点都不想和你争吵。”因为那样总是我输，每当和她争辩之后，我总会心里不安好长好长的时间……
“天帝大人，自从我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变了，这个世界变得……好陌生啊。有时候我想，也许我不存在了，会更好。”昭明自嘲一笑。
我吓了一跳，差点忍不住上前抓住她，“昭明，千万不可以这么想，你的出现，自然是上天的安排……”
昭明笑了笑，“天帝大人，我知道了。昭明只是很怀念以前的日子……你知道么，刚成仙的那几年，我是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可以和你朝夕相对。
我若有所思……后来呢，你就不快乐了么？对不起……
下面有些气流涌动，昭明皱了眉头，“大人，您还是离开吧，看来是冥王来了。”
我点点头，和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我们一见面，三句话不说就会打上！
后来，冥王开始在人界四处搜查锁魂珠的踪迹，我安排在各地用锁魂珠收集魂魄的人也慢慢被发现……但是我并没有采取行动，倒是祥云急得直跳脚，也许，我真的不太在乎了。
几天后，昭明找到了我。
我并不意外，她一直都是很聪明的，而我，也并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气息。
“什么都不用说，本尊决定了的事情，绝不可能更改。”说着话的时候，我有点不了解自己了，明明决定放弃了，为什么却不对她说真话？
她的神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天帝，你又何苦如此执着？一切顺其自然不好么？执着于六界之首，又有什么用？”
我看着她，很想告诉她，我并不是执着于六界之后，我执着的是她。
当年她喜欢的是冥王，如今也是……我的执着，一丝一毫都无用。
可是我说出的话，又是口是心非了，“昭明知道么，一旦习惯了这个位置，这个身份，想要再放下，竟然如此之难。”我甚至开始在心里考虑，如果我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她，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想想最初心中所怀的信仰，作为神仙，不就是要造福万物么？可是现在的你……”昭明不死心，她苦口婆心地劝诫着我，看着她忧心的样子，我心里却诡异的舒服起来，我喜欢看她为我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
可是我说出的话却又狠又绝，我甚至怀疑，这张嘴是不是不受我心控制了，“够了！什么都别说了，就算是玉石俱焚，本尊……也要继续下去……”我的语气严厉起来，甚至带了点杀气……也许……我是想把她吓跑吧？也许是我想让她彻底恨我……然后我们彻底了断？我甚至猜不透自己的心思了！
她仿佛受了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后……慢慢的，开始流泪，“天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上天当神仙么？不仅仅是降妖除魔，更重要的是……那一年，我们初见，你在我心里留下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昭明当时就立下誓言，要努力成仙，好能留在天帝身边……”她哽咽着，而我已经呆住了。
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天帝，过了这么多年，我怀念的，还是当年的你，请你回来吧，如果那样的话，昭明……愿意……永远留在天帝身边……”这一次，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告诉我，她一直怀念的那个人，竟然是我……
如果是这样，那之前的一切，可不就是个笑话……我不懂她的心，而她……也不曾知道我的心意……
我处于惊喜和错愕的交替中，浑浑噩噩，连昭明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也许一切，还有希望。
很快，冥王和魔君找上来了，我有些自嘲，如今我的立场仿佛对调了，他们倒是伸张正义，而我……成了过街老鼠么？
当心中所关注的事情转移的时候，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同，难怪凡人总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尽管此时我身受重伤，尽管冥王和魔君联手，但如果真是他们惹毛了我，他们在我手里也占不到便宜，可是……我竟然有些心灰意懒的感觉，无心和他们纠缠，一路打到天宫，我脑海中想的只有一件事，昭明她……回来么？
她来了！当我看见她提着刀挡在我身前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再烦躁，不再不安，不再彷徨不定。
我气息平和的站在昭明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而冥王和魔君等人也都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大家，都在等她解释……
因为，我现在是坏人，而她的行为……简直是在助纣为虐。
感到了昭明的紧张，可我也不打算去帮助她，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要怎么解释她的行为……被心爱的人庇护，很美妙。
终于，昭明吭吭哧哧说话了，“天界不可无主。”她声音淡淡的，显然是心虚。
我笑了，这是什么理由，天界还需要主么？我这样的众叛亲离的天帝，还能做天帝之主么？但是……这理由越是来得可笑，就只能越说明她对我的真心……因为她在乎的只是我而已。
我能听得出她心虚，别人也可以，魔君开始红果果的笑话她了，“舍不得情郎啦？可是昭明，这个天帝留着，大家都不安宁吧？”
我看到昭明身子一僵，想了好久，终于又憋出了话，“可是……如果没有了天帝，情况会更加混乱……”
……冥王皱起眉头望着她，显然是不赞同她的话，然而他终于是没说什么，从祥云那里要走了锁魂珠，就走了。
站在南天门门口，我静静的看着昭明，她望着冥王等人离去背影，有些怅惘……
我张嘴想喊住她，却依旧没那个勇气，等她回头的一瞬间，我又闭上了嘴，转身往天宫飞去。
为什么不愿意面对她？
金乌殿是我避难所，已经长成少女少男摸样的红莲和赤天不断地用眼神示意我，他们也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对昭明，我应该去感谢她……应该去向她表明我的心意……
“现在的我，配不上她。”我摸了摸红莲的脑袋，慢慢道。
“天帝大人，你应该勇敢点，昭华姐姐为了你这么努力，你应该和她一起努力！”红莲抬着头看向我，目光期盼而又坚定。
我愣了下，她说得对……昭明的努力，我看在眼里，而我不仅没有和她齐头并进，反而产生了退缩的心绪……我的确不该……
等我赶到南天门的时候，她已经走了，空气中还残留着她淡淡的气息，我怅然若失。
……
我不再管事，我喜欢去月华殿，喜欢站在昭明曾经流连的位置，背对着竹亭，看着小小的瀑布落入水潭，溅起一点点的白花。
身后气流有些波动，并不是尝尝在我身边不去的祥云……而是一些淡淡的清香妖气，又有些熟悉，我正正想着是谁，女子清脆的声音已经响起，“天帝大人，我是文清。”
“文清仙子？”我有些印象，多年前，天宫还没有衰败的时候，每隔数月天宫就会举办宴会，有一名喜欢穿着淡黄裙子的仙女，经常会在宴会中给众仙奏乐舞蹈，她……便是文清仙子了。后来，她喜欢上了一只鬼，然而就转世去了……
我转过身，果然是文清，不过她此时，已经是一只银杏树妖了。
“能见到一些熟人，很好。”我微笑着，记得当年昭明和文清关系不错，所以我预感，她的到来……
“天帝，文清来，是为了昭明……她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听说，昭明打算舍去自己，成全谢小乐一个完整的魂魄，那样的话，她就真的不存在了……”文清望着我，目光闪动。
“她……她要这么做么？”我心里有股怒气，语气也严厉起来，她这样做了，自己倒是一了百了，那我呢？
文清有点惊讶，然而转瞬间已经露出了喜色，“昭明这么做，不外乎是以为……以为天帝大人对她不在乎，她的心意，您还不明白么……如果天帝大人对昭明还有些情谊，就不该置之不管……”
我当然不会置之不管……既然明白了她的心意，我又怎么会在放手！这些日子，我不过是在等她回来……没想到她，又想歪了。
我对文清点点头，“本尊知道了。”
我习惯了一如既往的温和淡然，倒是让文清有些不满，“天帝大人，你能不能严肃点，这件事很严重，如果昭明舍弃了自己，她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本尊看上去，就那么给人不信任的感觉么？”
“……呃，你认真就好。”文清又嘀嘀咕咕了几句，终于依依不舍的走了，而我，也迫不及待的施展起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