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你愿不愿意,人总是要长大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自以为永远不会忘的记忆慢慢模糊;自以为永远不会丢掉的人尘封进了角落;自以为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也在不知不觉中好得只剩了伤疤——这是时间这东西恐怖的力量,它会让人变得习惯!
好比说,再次来到氓月村的颜木,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村人们态度的变化,以至于竟衬托出了更重要的自我变化。
以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少年,一直没有直观地感受到如今的自己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一个武者的身份,一些认识的人,一些做过的事,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整个人彻底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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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闻人要求还是那狐jīng主动救赎,这氓月村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贫瘠的土地、封闭的路段,使得他们很少能吃上饱饭,配上好菜;而如今几乎每天夜里,村外头都会多出些白米亦或是鸡鸭鱼肉等……突然多出这些村人们一辈子都吃不上多少顿的东西,除了神的恩赐,他们想不出什么其他更好的解释!
最最重要的是,不知是何原因导致这儿的人体质普遍较差的问题,也在近期得到了改善——只要尊重神迹,就有神的庇护!至于这所谓的神迹,所谓的庇护,颜木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到底是谁搞的鬼……不过不得不说,对于死了丈夫的女人来讲,孩子便成了她们唯一的jīng神慰藉。能让她们孩子更加健康的,而且是神人的,在这小山村内,恐怕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表现得再怎么样也不为过。
这便是一切的起源,至于为什么会是自己这个曾经的“妖”成为了如今的“神”,颜木并不知道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只是眼神在掠过一张张微带谦卑的面孔时,恍惚间看到的却是当时自己和闻人被讨伐的场景。不知怎的,很是想笑,思绪更是发散到了不知何方——也许,自己早就回不去了?在系统提示从普通人变成武者之后?亦或是更早?
即使在后世如此倡导人人平等的现实中,无形的隔阂也时刻存续,丝毫没有消失过,更何况是有修行者和普通人之分的诺帝大陆!
心中的滋味一时有些复杂,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些热情的村里人往里走去——家家户户都宛如过年一般,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没有丝毫犹豫地捧出平时可能一年都舍不得吃的东西,连声招呼着颜木,用自己的方式释放着善意……还处在垂髫之龄的孩子们,到处撒欢,比之老人妇人更纯真地缠着颜木,好奇地问东问西。
在如此的氛围中,恍恍惚惚,少年终于想通了什么,脸上骤然绽出灿烂的笑容……无论如何,愿自己能保持一颗本心就好!也同样是托这一笑的福,让原本有些忐忑的大人们不再阻止孩子们过分欢快的行为。于是,这一次yīn差阳错的赴约最后倒真个成了宾主尽欢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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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夜幕降临,一道有些瘦削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了一处幽静所在。
……对于这处小地方,或许最好的形容便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明媚清新的景sè中,散出一丝迟暮与暗沉,一丝丝空灵的歌声传来,在这过分空旷,只有一栋小竹楼的地方,透出些许诡异。
清清嗓子,从氓月村出来后便按照当初说好的办法,赶到这地方的颜木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那清雅小竹屋的木门“嘎吱”一声,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还未瞧清楚门外的情形,急切的问话便随风传来:“是恩公到了吗?”
摸摸脑袋,自从想通了些事情后,对于一些“细节”反倒不那么在意了。所以虽然在此事上自己貌似没有出过什么力,但好说歹说特地跑上一趟,待会也还得劳心劳力,颜木对这称呼也就听之任之了。
随着颜木的点点思考,那狐jīng早已跨步到了少年的面前。一张巴掌大的jīng致小脸,丝毫未施粉黛的素颜却散发出惊人的魅力。当然此刻的小狐狸丝毫顾不得这许多,一双明媚的眼睛中透出一股极其迫切的味道来,也不待少年开口便急声说道:“真的是你,恩公!…来来…快进屋!”
摇摇头,多少理解她心理的颜木也不好再说什么,随着这小狐狸的拉扯便踏进了竹楼——里面很简约,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外没有其它过多的饰品。然而就只是那么一点点粉红sè的小东西,恰到好处地布置着,也总给人一种极温馨的气氛。
可惜与之反差极大的是,室内竹椅上半躺着一个少年,脸sè极度苍白、毫无半点健康可言。瘦骨嶙峋的手上青筋直冒,甚至让人怀疑下一秒骨头就会从皮里钻出来。双眼半开半闭,连呼吸都像是若有若无的,宛如活死人。
直到颜木和那小狐狸走到跟前,他才有了些许反应,努力撑起眼皮朝向颜木:“你来了?”
不知是因为同为“老乡”还是最近经历的缘故,时隔这么些天后,再看到这病痨子,颜木忽然有些心酸的感觉,难得答应了这句废话:“恩,刚到!”
旁边的小狐狸早就急切地小跑上去,不顾什么只握住自己丈夫的一只手,眼睛里除了那病痨子就好像没有其他任何人、任何事。
倒是这大概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少年还想着些什么,轻轻挣了挣他的手,咳嗽着对那小狐狸道:“娘子,你去……倒壶茶来,让……”说了半天,却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眼前人的名字,一时不免停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