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仅仅是个误会么?
但德虽然莽撞,却也不是个傻子。克丽丝号本就是艘“脏船”,西班牙人肯定还在整个地中海找她。突尼斯虽然属于奥斯曼帝国,但相信如果西班牙通过正式的外交照会,同样可以将他们无敌的海军舰队派遣到突尼斯,然后将克丽丝号俘获,甚至是击沉。
而金斯之所以赶来突尼斯,不就是为了将克丽丝号改头换面?如果这个时候,仅仅是因为一个商人企图购买克丽丝号,但德就大张旗鼓的与其发生冲突,实在是一件极不明智的事情。
无论金斯怎么想,也找不到莱约所谓的“误会”,应该是怎样产生的。
“莱约先生,如果你真的是想购买克丽丝号,那我只能表示抱歉,这艘船是我唯一的资产,我是不会卖给你的!”想不通莱约这个人真正的目的,不如就直截了当的拒绝。
莱约好像一点也不奇怪金斯会这样回答,“杰克船长,请不要这么武断的得出结论。”这个时候,好像莱约已经在开始适应金斯这个大明人的身份,的确,对于已经把生意做到印度洋去的威尼斯商人来说,种族已经不是问题,如何将对方口袋里的金币变成自己的,才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事。莱约刚才还显得有些拘束,但一说到生意,整个人的气势马上就发生了变化。
“杰克船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这艘船,应该就是塞维利亚之花号吧?”
“原来莱约先生您居然是刚刚从阿尔及尔过来。”金斯心中闪过一丝血色,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招呼但德和布鲁克进来了。
“不,最近我没有去阿尔及尔。我只是前两天刚刚从塞维利亚出发,突尼斯这边有人找我订购了一些威士忌,你知道的,虽然塞维利亚的威士忌不行,但比起绕过比斯开湾前往伦敦,我宁愿在塞维利亚这个国际贸易城市里采购一些,至少有的赚,不是么?”不知道是不是从金斯的神情表换上想到点什么,莱约连忙解释自己的行程,连带着,把他最近的生意也说了不少。虽然莱约说的不是很明白,但金斯也能猜到,莱约一定是在拿坡里采购了不少的玻璃制品,送去塞维利亚,脱手大赚一笔之后,顺便收购了一些威士忌来到突尼斯的,这样说起来,这个莱约可能还不知道阿尔及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代还没有电报、电话之类的东西,消息的传播往往是沿着航线在走,而金斯相信,从阿尔及尔出发到突尼斯,已经没有比克丽丝号更快的船了。
“既然莱约先生你也知道这是属于西班牙海军的战舰,怎么还企图打她的主意?难道你就不担心,某天你的船队在经过直布罗陀海峡的时候,被从天而将的十二磅炮弹打的粉碎?”
金斯这种略带威胁的话让莱约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杰克船长,我不否认,拥有这样一艘战舰的确是要冒很大的风险,但如果我直接去北海,就没有关系了。更何况,既然杰克船长您都不担心冒险,我们威尼斯商人更不会惧怕风险,只有要利润,哪怕就是前往大明帝国,我们也是愿意的!”
“吹牛!”
金斯暗中鄙视莱约这个胖子,此时整个欧洲,没有一个船长敢越过锡兰岛屿继续往东,那边是大明帝国海军的地盘,一旦靠近,必然会遭受到大明帝国的猛烈攻击,莱约说他敢去大明,根本就是在给他那张胖脸上贴金。
“你打算出多少钱买下这艘船?”金斯已经没有兴趣跟莱约瞎扯下去,他还要跟比纽斯详细的谈谈,该怎样来改造克丽丝号,才能保证她不会轻易被人认出来,当然,金斯也没有打算真的让比纽斯一个人承担改造费用,凡是留一线,如果金斯愿意承担一部分改造费用的话,相信比纽斯会做的更好。
“莱约先生,你应该知道,塞维利亚之花号护卫舰是西班牙海军最新锐的战舰,无论是速度、护甲、火力,都是目前整个欧洲最顶级的战舰,这样一艘船,别说是普通商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商会,也未必就能买的下来,不怕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买的话,我想,至少要二十万个威尼斯金币。”威尼斯金币的购买力比西班牙金币略贵,一个威尼斯金币大概相当于地球上的一千元人民币,也就是说,金斯是把这艘护卫舰当成金刚级驱逐舰在卖了。
显然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莱约的想象,事实上,这样一艘护卫舰在巴塞罗那的造价,也不过就是五万西班牙金币,金斯狮子大开口,仅仅是想让莱约知难而退。
谁知在听了金斯开出的价格之后,莱约并没有马上开口降价,而是陷入沉吟当中。
“这样吧,玛仁你在这里陪着莱约先生,我去看看比纽斯那个家伙,等莱约先生考虑好之后,我们再谈!”金斯没有时间跟莱约蘑菇,但他也不愿随意得罪一个可以支付出上万金币的大商人,只有先拖着了。
走出水手室,金斯一连问了好几个维京水手,才在主桅后面找到比纽斯和布鲁克。
“哦,原来你们在这里,比纽斯老板,您参观完了吗?”
海风猎猎,将比纽斯那一头非主流的发型活生生的变成了鸡窝,让比纽斯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抽象,金斯真的很难将这样一个年轻人,跟一个造船厂的老板联系在一起。
“杰克船长,您的这艘船,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风帆战舰,尤其是这个主桅的位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艘船的主桅好像比它的前辈,往后挪了大概两米(那个年代的度量衡大多,为了不让大家在看书的时候过于混乱,统一‘翻译’成国标了。),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主意,但现在看来,这是个非常美妙的主意,瞧,当风从侧面来的时候,我感觉船的重心更稳了!”
虽然现在克丽丝号所有的船帆都收了起来,但事实上,有经验的人仍旧可以从船身的摇晃当中,判断出一艘大船的重心是否合适。
重心摆布是否合适,将会决定一艘风帆船性能的优劣。
当初在打造克丽丝号的时候,金斯虽然不是总负责人,但他用一艘自制的模型,说服了他的顶头上司——巴塞罗那造船厂的老板,按照金斯的意思,将主桅的位置进行了调整。
对于一艘总长度二十多米的护卫舰来说,将主桅的位置挪动两米,其实是一种非常大胆的尝试,当然,巴塞罗那船厂的老板之所以愿意接受金斯的这个建议,主要还是因为金斯在以往的日子里,表现出太多让他惊讶的东西,而事实证明,金斯总是正确的。
“比纽斯,我想,现在不是讨论主桅位置的时候,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是一艘战舰,地道的西班牙海军战舰,我的要求就是,将这艘战舰改装一下,让她看上去不像是一艘战舰,至少不能像一艘西班牙战舰!”金斯直截了当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他以为,接下来比纽斯就应该核算需要多少费用,到那个时候,自己再说愿意支付一部分费用的事情,然后就把改装的事情敲定下来。
然而,比纽斯这个非主流的船厂老板的确不可以用常人的思维方式来衡量。
在听完金斯的要求之后,比纽斯直接了当的发出一声惨叫:
“杰克,你这个彻头彻尾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