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多的是闲极无聊的家伙,他们当中有水兵,也有盗贼,当然,也有那些在码头上混饭吃的各种好汉,或许是刚才齐杰的神态过于嚣张,而且他又是个东方人,所以,终于酒精冲头的好汉,出手了!
精光四射,折射出来的光芒让金斯差点就要闭上眼睛!
他心中在为齐杰叹息,好不容易碰上个老乡,难道就要殒命在这里?
“噹!”
就在金斯闭上眼睛的同时,酒吧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锋利的阿拉伯弯刀被齐杰单手擎起的长枪稳稳当当的架在半空之中,他的右手甚至还不慌不忙的端着酒杯,脸上毫无慌乱之色。
“装!真他娘的够装!”看着齐杰的模样,金斯心中一声暗骂。
“嘿,这位兄弟,大家都是来喝酒的,何必动刀动枪!”
虽然金斯已经极度鄙视齐杰这个家伙,但站在他的立场上,当个和事佬是他唯一的选择。偷袭齐杰的,是个有着大把胡须奥斯曼人土耳其人。他双手压在刀柄上,却死活没法把齐杰单手擎起的长枪压下去一丝一毫,那不知是酒精还是竭力而红的脸膛上,满是尴尬。
金斯口中说话,两眼却对着布鲁克和但德狂甩眼色,毕竟他跟齐杰一样,有着明显的东方人特征,如果这个时候没有欧洲人站出来帮忙,事情很快就会演变成东西方之间的较量。看齐杰的样子,这个酒吧里应该没有人能够对付他,但真要乱起来,金斯担心自己说不定会被人乱刀砍死——齐杰可没有说过一定会保护他,而布鲁克和但德么,只有上帝才敢保证。
布鲁克很机灵,一把将那土耳其人抱住,然后开始嘀嘀咕咕的在那家伙耳朵边上不知道说些什么。很快的,那土耳其人尴尬的脸色转为笑颜,喷着浓浓的酒味儿,跟布鲁克勾肩搭背的向着吧台走去!
刚刚沉寂下来的酒吧像是突然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恢复了喧嚣,金斯暗暗松了一口气,齐杰却满脸的不屑,“一群土鸡瓦狗尔,枪下无一合之将。”
“你能!”
招呼但德过来自己身边坐下,金斯一拍桌子,瞪着齐杰道:“枪下无一合之将?那你刚才怎么不一枪捅死那个土耳其佬?你就是装!别跟我说什么你仁慈啊,善良啊,我看你就是在东方混不下去了,所以才逃难来西方的,我问你,现在的大明的皇帝,是不是朱棣?”
“正是朱棣!”
“诛你九族!”
齐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然而然接着金斯的话顺口就报出大明皇帝的姓名,而金斯一听就知道,齐杰这家伙根本没有把朱棣放在眼中。
在金斯看来,齐杰敢于直呼朱棣名讳,只有一个理由:朱棣在齐杰眼中,压根就是个乱臣贼子,搞不好,齐杰实际上是朱允炆的人。
朱允炆这个人,在历史上很难有准确的评价,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当今大明皇上朱棣叛乱夺权之后,大肆摸黑朱允炆,凡是说朱允炆好的人,不是被砍头就是被充军,而凡是说朱允炆坏的人,往往得到大笔的赏赐,加官进爵,所以即使是在地球的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历史学家们对于朱允炆这个明朝第二任皇帝,仍旧没有明确的定性,可以利用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
“你~”
齐杰没想到自己被金斯这么一诈,就露了底!他差点就顺手把长枪捅向金斯的胸膛,还好,金斯脸上始终是笑眯眯没有半点敌意。气喘吁吁,强烈压抑着心中冲动的齐杰,冷眼望着金斯,“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顺便问问。朱允炆当皇帝也好,朱棣当皇帝也罢,这里是欧洲,大明朝再强大,恐怕也不会来这里诛你九族吧?齐杰啊齐杰,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咯咯~”
望着脸上满是笑意的金斯,齐杰脸色微变,长长的吐出胸中一口闷气,“哐啷”一声将长枪丢在桌面上,那结实的原木桌子居然被压的一阵晃荡。
“诛灭九族!嘿嘿,诛灭九族!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被诛灭九族?”
“啥?不是吧。。。”金斯脸色随之一变,低声道:“齐杰,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我刚刚只是想试试,你是不是大明朝的人而已,我。。。”
“不用说了,我懂你的意思,这个不怪你,酒,还有没有酒?”
一杯又一杯的红酒端上桌来,随后又一杯杯的倒进齐杰的肚子,就连周围那些欧洲好汉看到齐杰喝酒的模样之后,也暗暗咋舌不已,刚刚在齐杰背后偷袭的那个土耳其人,也转过身来,拍拍布鲁克的肩膀,然后对着齐杰的背影,竖起大拇指。
齐杰的两眼已经被酒精烧的通红,产自波尔多的红酒口感好,但后劲也足,看着此时的齐杰,金斯突然想起一个小说传记当中的人物——林冲!
一样子是使得一把长枪,一样是曾经军中好汉,一样是家破人亡!
‘嘶~齐杰是林冲,那老子是谁?宋江?呸,那个无良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转着念头,金斯丝毫没有发现,齐杰喝下去的红酒,已经将快要将他的荷包荡空了。
“嗝儿~”
长长的吐出一声酒嗝,齐杰有些不满的晃晃头,“欧洲人的马尿酒真他娘的没意思,喝这么多也不醉,还是烧刀子好啊!”
“马尿酒?”
金斯浑身一抖,这才回过神来,“你,你刚刚喝了多少杯马尿酒了?我艹,老子的金币啊!”
看着满满一桌子晶莹剔透的酒杯,金斯感觉自己心中烧的慌。
“金币?哈,金币算什么,老子,老子有的是。。。”晃晃悠悠的齐杰一手向自己腰带摸去。金斯冷眼看着,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传说中的桥段马上就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齐杰伸进腰带的手再也没有拿出来,他晃了晃脑袋,像是拼命在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随后,在金斯冷眼注视之下,齐杰的脑袋重重的砸在实木桌面上,发出的响动居然比刚才长枪砸出的动静还要夸张。
“啧啧。。。”金斯猛摇着头,“好吧,布鲁克,结账,但德,把这个家伙扛起来!”
金斯站起来,伸手去提齐杰放在桌面上的长枪。
“哎哟!”
意料之外的沉重让金斯感觉自己右肩火辣辣的疼,“妈辣个巴子的,老子就不信了!”
那枪的份量的确有些夸张,金斯心中憋着一股火,他看到布鲁克从身上掏出大把大把的金币,就如同是掏了他金斯的心窝子。深深吸一口气,桌面上的包裹在布袋子里的长枪,终于被金斯拎了起来。
其实金斯并没有发现,以这把枪的重量,过去的他简直不要想单手提起,更不用说像现在一样轻松,虽然他自我感觉有些沉,但提起来走几步之后,他的身体很快就适应这种重量,甚至走的四平八稳。
“走,回那个兵器店去!”
在兵器店,那个希腊老板欢天喜地的把墙壁上的大马士革短剑交给金斯。
“该死的,那个精明的老头子拖走了我们一半的船材!”玛仁提着沉重的大马士革短剑,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金斯的身后。但德扛着齐杰,布鲁克则是走在金斯的右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毕竟现在四人的情形有些古怪,布鲁克就怕一些不长眼睛的家伙来搞事。
“这货还真是。。。真家伙啊!”金斯低头,左手撸开包裹的布袋子,里面露出一截斑驳带着古意的枪身来,正在惊叹那长枪的金斯,根本没有注意耷拉在但德身后那张醉醺醺的脸庞上,泄露出两道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