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门,召忠立刻感受到了里面的森严。偌大一个中庭竟然如临大敌般在两旁站立了十几队人,而且个个表情严肃,手中握的宝剑随时准备抽出。召忠悄悄问徐娇卿:“师妹,你到底给那个主事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让我们进来了?”
徐娇卿捂着嘴笑了一声说:“师兄啊,我就给那主事说这次的镖便是委托他们寻找‘幽兰教’。你看,他们现在屁颠屁颠地迎接我们进去,待会儿就看你的了。”说完,便快步上前,留下周召忠一人在后面发愣。
走进大堂,里面庄严肃穆。正中一个太师椅上坐着位独眼的中年人,看他满身横肉,太阳穴凸出,必然是个外家高手。而两旁端坐着八位好汉,个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看来都是长期在外面跑镖晒黑的。
不等周召忠说话,那位独眼龙大汉便开口了:“两位少侠,我是神州镖局都江堰分舵的舵主黄照天,因为近期镖局内部出了一点小事,所以才闭门谢客,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说完,朝着周召忠和徐娇卿拱手答礼。
周召忠连忙拱手回礼:“都怪我们来得仓促,而且事关重大,因此打扰了贵镖局,这是我们太心急,应该由我们道歉才是。”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既然如此,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少侠到底来此作甚?为何要在我们处决‘幽兰教’叛徒的时候用寻找‘幽兰教’的名义闯我镖局,难道是想劫走人犯吗?”他两眼怒目相向,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周召忠盯了徐娇卿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对着黄照天说:“我们师兄妹二人是来自青城山的弟子,并非‘幽兰教’的门徒,更不知道什么人犯之事,中间肯定有所误会,还请舵主明示。”
“什么!你们是青城派弟子,不是‘幽兰教’派来兴师讨伐的人?”黄照天反而疑惑了。
徐娇卿微怒道:“我们当然不是‘幽兰教’的人,不过却是找他们晦气的。”
周召忠碰了一下徐娇卿,示意她不要在不明对方身份的时候把自己的意图暴露,然后拱手问道:“舵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明示。”
黄照天的表情明显柔和了很多,他吩咐下人看座沏茶,然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镖局前几天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位副舵主被害身亡,而凶手便是‘幽兰教’奸细,因为我们要清理门户,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开张营业。不想两位少侠前来,而且提起了‘幽兰教’的名号,我们以为你们是来抢人的,因此才如临大敌。既然二位也是‘幽兰教’的对头,那么我们便是朋友,刚才有所误会,还请见谅。”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真诚的表达了歉意。
周召忠见对方率先表达了真诚,连忙站起来说:“舵主有所不知,这幽兰教到处冒充我们青城派分舵招摇撞骗,我们奉命下山闯荡江湖,岂能容忍这鼠辈宵小之徒败坏青城百年威名,因此步步追查,但是到了都江堰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因此想来神州镖局询问。我们知道神州镖局消息灵通,江湖之事全部了然其中,因此冒昧打扰,还请多多包涵。”
转而,召忠继续说道:“刚才听舵主说抓住了杀害副舵主的幽兰教凶手,我们很有兴趣看看这个幽兰教徒模样,想跟他聊几句,好从中寻找线索。”
黄照天点点头说:“那就请两位少侠去地牢中审讯犯人,我派张主事陪同二位,晚上请一同用膳,我们把酒言欢。”
周召忠也想快点进入正题,连忙道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张主事,我们这就出发吧!”
跟随着张主事的步伐,召忠和娇卿左拐右转,在庭院深深的院落里走了半柱香时间,来到了牢房。说起这牢房,其实就是在地下生生的挖了三丈深五丈见方的地牢,然后安装上防止犯人逃跑的器具,再加上专人看守,便形成了一个地牢。大隋律法森严,不准团体个人私设公堂,更不准滥用私刑。但是一方面现在的大隋风雨飘摇,各方官吏只知道欺压百姓,收刮钱财,哪里顾得了这些;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神州镖局的底子很厚,和朝廷定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可小觑呀!
进入到地牢里,阴冷潮湿而且略微带有一点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召忠直咳嗽。张主事点起火把,用钥匙把牢门打开,一个憔悴且头发散碎的大汉便呈现在面前。
召忠走上前去,拱手作揖问道:“请问阁下便是幽兰教的门徒吗?”
张主事在后面差点笑出来,面对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贼人还如此礼待,真是迂腐。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周召忠一眼,召忠心里一颤。这汉子长得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股浩然正气显现在眉目之间,身材虽然经过了拷打血迹斑斑,而且消瘦了不少,但是那副骨架仍然能看出他的力量和武功绝非凡品。
不知为何,周召忠对这个人没有一丝厌恶,反而有种亲切感,于是他继续和颜悦色的问道:“好汉,我是青城山弟子周召忠,请问你是幽兰教门徒吗?”
那大汉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让在场的三个人都莫名其妙。他笑完以后无奈的说:“什么幽兰教?我周青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过,怎么现在有幸成为了这个教派的人了。也罢,此刻身陷囹圄,说什么也没用了,你们走吧,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话的。”他脸上写着绝望二字,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周召忠觉得越来越蹊跷,他关切的问道:“既然好汉说自己不是幽兰教徒,那么那个副舵主是否是你所杀,这当中又是否有什么误会,我身为青城派弟子,以扶危救难为己任,若是你有什么冤屈,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洗清。”他一片真诚之心,说得那周青方也热泪盈眶。
那周青方看了周召忠几眼,突然纳头便拜,哽咽地说道:“我是清白的,不知道是谁诬陷我杀死副舵主,我死不足惜,但是一生清白却被抹黑,还请少侠为我伸冤啦!”说完,不停的磕头,让周召忠不知所措。
召忠连忙将他扶起,然后拍着他肩膀说:“既然哥哥说自己有冤屈,然就请放心交给我去试试破案,我一定让你沉冤得雪,还你清白之身。”说完转身便走出了牢房。
徐娇卿跟上来问道:“师兄,你怎么知道他是冤枉的,你就不怕他是骗咱们的吗?”
周召忠摇摇头说:“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骗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大有文章,说不定和幽兰教有关。”
“又是幽兰教?师兄,何出此言?”徐娇卿皱着眉头问道,显然她也感觉到了此事的重大。
召忠若有所思的说:“说他杀了副舵主便是,为何非要扣上他是幽兰教卧底的身份,这本身就有问题,看来我们要去凶案现场看看了。”他转过身来对跟上来的张主事说:“主事,能否让我们去凶案现场一探究竟?麻烦你了。”
张主事用力点点头说:“少侠哪里的话,说实在的我也不相信周青方是凶手,他在我们镖局已经七八年光景,一直都是镖局的得力干将,而且平日里对人和善,深受大伙喜欢。这次选举本来他便是舵主热门候选人,却不曾想到遭此横祸。若是少侠能够帮他洗清冤情,整个镖局都要感谢你呢。请随我来。”说完,便引领者两人前往事发现场。
一路上周召忠又问了张主事关于镖局内部管理的事宜,他知道了下个月每五年一度的舵主选拔会议即将召开,而周青方和现任副舵主便是热门人选。现在副舵主身亡,他便是唯一人选,因此这个周青方便是最大嫌疑人。而且事发之时还有两个镖局的镖师看见周青方在窗户口把玩弓箭,这更加确定了此人便是杀害副舵主的凶手,因此将他拿下。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凶案现场。进入房间,里面摆设及其简单,只有一架床,一个书柜,一个茶几,四根板凳,还有挂在墙上的一张弓弩和一盒箭矢。正对着床的是一扇窗户,召忠走到窗户边,眼看着对面,对面是一栋三层的阁楼,有三扇大开的窗户,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一扇窗户里面的事物。
张主事跟上来说:“当时副舵主便在床上午休,而凶手便从对面那扇窗户里射出恶毒的箭矢,一箭穿透副舵主的腹部,他当场气绝身亡。我们看到他的时候,副舵主两眼怒视天花板,右手还紧紧握住那根箭矢,看来他死得非常不甘心呀,哎!”张主事不停的叹气摇头。
周召忠仔细的看了看床,然后再望望对面的窗户,他疑惑的问道:“对面窗户离这里至少也有五十步,那凶手难道是神箭手,能一箭毙命,天下难道真有如此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