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雄鸡高唱。王薄睡意全无,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朝阳初现,将这黑暗的天际慢慢的撕开,光明来到了。
聚义厅上,十二位将领已是端坐其上,各营将士也整装待发,王薄心中满意。
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时分,张凤率领五百马军出发了。只见这五百军士身着轻装,手提长枪,马蹄之上裹着一层白布。这次攻打县城是偷袭,所以不能发出半点声响,连军士衣服也是全黑色的。
王薄自领三千士兵,带领着十营将领随后跟进。只剩下秦枫领本营士兵镇守大本营。军士行至三道分岔口,张齐之分派本营人马分批前往路口把守,以防有变。行至小树林,各营人马均埋伏妥当,没有发出一点响动。那骑兵营也是给马上了嚼头,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一切都在按照预定方案进行,有条不紊。只有张齐之兵马走过他跟前的时候,王薄心里一震,因为他看到了张部每人背上的二十根箭羽。这次偷袭王头领吩咐各营将士均要轻装上阵,不得多带器物,连马部营也是去掉铠甲,尽量简装。这张齐之怎么就擅自命令本营多带弓箭呢?
但王薄没有询问,大战之前要团结一致,不能生分歧。再者,现在他们都带上弓箭了,再说也无法挽回,待战后再做打算。
时间一点点过去,战士们都在遥望着邹县,期待火光的出现。转眼三更已过,大伙均是人疲马乏,但是邹县里却没有一丝响动,众人好不气闷。
此时,突然有一人遥指着县城,大声呼喊:“看,火燃烧起来了。”
王薄连忙分开众人,但见那邹平县内大火熊熊,刚开始得时候还是一点红,瞬间便烧红半边天,城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
王薄心中兴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立马令旗牌官摇旗下令。只见紫旗招展,那五百马骑健儿如离铉之箭冲向城门。城墙之上官兵见有兵来犯,下令搭弓引箭,顿时飞箭如雨,冲在前面的骑兵落马身亡。
张凤见状,伏下身躯,躲在马肚,一马当先抢过吊桥,冲进城里,那几百兵士也乘势冲进城中。此时,城里火势蔓延,大多百姓的木质房屋都受到累及,救火声不断,县城一片混乱。
王薄见骑兵冲进城门,下令全军出击,三千将士如山呼海啸般冲进县城。
这张凤骑兵在平原上还能施展得开,但是到了城里,却马不能向前。官兵迅速对其形成合围之势,双方展开激烈巷战。
不稍时,王薄的步兵赶到,各营按原定计划分别攻打县衙、兵营、粮库和占领城墙制高点。
那县令本是乌合之众,靠买官当了个七品,平日里只懂得享乐,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当外面大火熊熊,义军哨探乱喊王薄进城了的时候,他已经是吓得屁滚尿流,早爬到桌子底下。县衙里众人没了主心骨也慌了手脚,乱作一团。现在义军攻了过来,衙门哪里还有人抵挡,众人皆不战而降。宋超逸抓了县官,占据县衙。
粮库有重兵把守,但是这些兵痞平日里只知道欺行霸市、鱼肉乡里,哪里还有斗志,义军前来,双方短兵相接,立马溃败。不多时,刘奇便拿下粮库,俘虏近两百官兵,同时令义军多多准备水,以防大火烧到粮草。
那兵营的管制倒是有一千多的军士把守,但其中有五百人上了城墙,另外五百人都在梦乡里。义军攻打兵营之时,那管制见城墙已破,大势已去,丢下士兵单骑逃命去了,却在前往章丘的路上被义军逮个正着,其余士兵刚从梦中醒来便成了阶下囚。齐坤令严厉把守兵营,将俘虏分开看守,以免有变。
但是,那城墙之上却久攻不下。王薄亲率本营兵马攻打,五大将领各处强攻,但城墙之上箭如雨下,久攻不得,反而损失了好多兄弟。
张齐之和张凤在城里和官兵巷战,张凤军骑马居高临下,到处砍杀;张齐之的步兵灵活,与骑兵配合娴熟,相得益彰。不稍时便将城中官兵一扫而光。
听闻城墙久攻不下,张齐之率兵赶到王薄处。那王头领铁青着脸,令各营将士发起次次冲锋,无奈箭矢凶猛,城墙之下倒了一片义军。
张齐之见状,急令本营将士搭弓引箭,射向城墙。双方互射箭羽,义军人多,稍稍压制官兵。
王薄见城墙上箭羽势微,立刻命令各营兵士集中攻打此处,大伙们发起了总冲锋。搭云梯、冲城楼,虽然损失了不少,但没有人退却。因为有张齐之的箭羽掩护,不多时便爬上城楼,杀了首领,收服城墙官兵。
天蒙蒙亮,整个县城都在义军的控制之中。王薄命令各营将士扑灭大火,令张齐之张榜安民;令张济巡逻县城,但有作奸犯科者,杀无赦;其余各营士兵分守城墙四门。
骑在高头大马上,王薄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县衙。见那县官如同落水狗一样,往时的威风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县官小儿,你平日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不曾想到会有今天这个下场。”王薄威严的问道。
“下官不知义军神降,如若知晓定然打开城门迎接,哪里需要首领费如此周章。”县官献媚到。
“王八蛋,我们前来还要给你知会,是不是等你把陷阱布好后来等我们踩呀。”陈岚一脚把县官踢翻,他最见不得这种两面三刀、耍阴谋的人。
王薄冷笑一声,也不等他辩驳,当即宣布让百姓来县衙伸冤,凡有冤情者一律开堂公审。听到这消息,县官吓得冷汗直冒,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
此消息一出,全城百姓哗然,有鸣冤告状者,但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告官府。王薄心中烦闷,却不得其解。
正在郁闷之中,外面士兵高声鸣唱:“秦枫参拜。”顿时,他的愁云烟消云散,只有他能解我心中之愁。
说话间,秦枫来到大厅,拜见后,他直言说道:“我见哥哥愁云满布,定是有烦闷之事。”
王薄苦笑一声:“确实心中有事,不知你能猜个端倪?”
“我想哥哥心中定是为县城百姓民心之事烦闷吧?”秦枫自信的说。
王薄一把抓住他的手,动情的说:“贤弟可有办法?”
“这个不难,只消三件事,定然民心尽得。”
“那三件?”王薄急切的问。
“一效仿汉高祖刘邦,约法三章,废除苛政。”王薄连连点头称是。
“其二,开仓放粮,今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基民遍地,此时开仓,百姓民心得已。”
“这个我有准备,现在正在清点库中粮草,除我军之必须,其他的均可开仓与百姓。”王薄认同。
“这第三嘛,且将前两件事做完之后,开堂审那狗县官,让百姓冤屈得已伸张,还百姓青天。”
“我正在为此烦恼,我已经下令百姓但凡有案情,尽可报来,已经三天过去,竟然无一人来告官府,真是气煞我也。”
“不妨,先将前两件事做齐,后面的事便是水到渠成。”
注意商定,王薄依计行事。果然,不消十日,县衙门前伸冤者众多,是告那县衙残害百姓之事。王薄件件审得清楚明白,并菜市口将那县官斩首示众。至此,邹县民心尽归义军所有。
王薄打响了反隋的第一炮,百姓拍手称赞。天天送子参军的人排起了长龙,半个月不到,义军已经从几千人发展到两万之众。天下英雄也是群起相应,光是山东举事反隋的义军便有数十起,这星星之火,渐有燎原之势。
王薄正坐主事厅,这厅堂原来是县衙大堂,现在被改为义军商议军事的大堂。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一边欢喜一边愁呀。喜的是现如今义军在邹县已然站稳脚跟,并逐渐发展壮大,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愁的是,这义军扩展的速度远远超越了他的想象,城中的粮草本来可以支撑半年,可是都拿出去救济饥民了,如今粮草只够半月供给。秦枫被派回长白山押运粮草。但是最严重的是周边城市兵马频频调动,大有前来围剿之意。虽说占领邹县之时已做安排,但是真的朝廷打来还需要从长计议。
他亲自传授青城武学于将领,下令各营将士日夜操练。同时多多砍伐树木,做滚木、箭羽,以备不时只需。
这日无事,王薄到县城视察民情,但见街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派繁荣景象,行市通畅,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街上巡逻的义军也是一丝不苟,确保城市秩序。
此时,一士兵高声呼喊王头领名号。王薄转过身来,那士兵气喘吁吁,进得身来,对头领讲到:“外围探哨有紧急军情,请头领速回议事厅。”
王薄知是紧急事件,立马回到住所。果不其然,探哨带来的消息是朝廷发兵围剿义军来了。
王薄立马令人击鼓议事,待众人到齐,他说道:“今日周村、章丘探哨来报,朝廷积聚两州官兵,令麻叔谋为大将,领兵五万来征讨我军,前军离我县已经不足十里,”他看了看各位,问道:“各位有何良策退敌?”
黄炳林站起身来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今我邹县已是人间天堂,天下好汉闻名投靠,那朝廷见不得百姓过好日子,要来破坏,我等岂能任之听之,请头领给我五千兵马,定将那来犯之敌杀个落花流水,保我邹县不失。”
只见那王薄把案桌一拍,站起身来,“且看你如何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