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来了。”
李神棍望向无名在城墙上打出的缺口。
天边，果然出现了一片乌黑的雾气。
那雾气阴冷邪恶，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让人感到透心刺骨。
但是，这原本极恶的黑雾，如今却像救世主一样亲切。
血液不再沸腾，气温也渐渐降到了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李神棍生平第一次真心欢迎恶魔的到来：“哈里路亚！”
那黑雾，正是魔鬼的大军！
上千头来自地狱的恶魔贵族，一齐出现在了人类面前。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上帝，而是红龙——这来历不明地第三者。
李神棍为他们的到来感到高兴，虽然，他根本不认为恶魔们有胜利的可能。但是，却能为他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是的，他足够需要时间，去制造一个战士——一个足以战胜的红龙的战士。
对此，神棍早有腹稿。只是这计划过于荒诞，所以他也不屑于与任何人分享。
该隐被打成了灰尘，不知道用他敷脸有没有美容去皱的效果；他的哥哥无名，也毫无气概地躲到了历史舞台的背后，开始了或许并无终点的沉睡。
换句话说，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人，有同红龙一战的本钱。
每当这种时候，李神棍知道，又该自己一个人想办法了。
话虽如此，可是要打败一颗或许比伦敦还要大的彗星（即使它是不完全体，仍然非常巨大），还是相当困难的。
总不能挥挥手请它肃静回避吧。
没错，神棍需要帮手。
“起来，小姘头！还有你，大姘头，拿上刀子跟我走。”
说着不负责任的动员话语，李神棍一把拖起了艾梅和法芙娜。
幸好艾梅只是被该隐压制，否则她刚才也无法帮助无名，控制吸血兔的神智。
而法芙娜只是昏了过去，随便抽几个耳光就弄醒了。
“哎呀，还真是不习惯只靠两条腿走去圣殿山！”李神棍感叹道，“毕竟米萨斯是头很不错的坐骑，即使变成蟑螂，我也还能骑骑老鼠。”
“原罪之子呢？”转醒的法芙娜，戒备地把刀横在胸前。
李神棍最烦别人摸不清状况还瞎折腾：“很不幸，我们都被他吃了，这里是他的肚子。看到那坨红红的彗星了吗？那就是我们要去胃袋。有没有觉得我们正离它越来越近啊？”
法芙娜第一眼看到红龙，就几乎又要逃走了：“这是什么？”
“那是红龙，我受惊的美人。”
“世界末日……”艾梅抱着自己的双肩，瑟瑟发抖，“世界末日……”
“你害怕了，小完人？”李神棍问。
艾梅绝望地一笑：“你感觉不到它的魔力吗？就算上帝到来也挡不住它！我们都会死！都会死！”
“好吧，正确的事情，几乎都被你说中了。但是，李神棍们还有微弱的机会取胜。”李神棍没心思说服她们，但是为了计划，需要她们的协助，于是不得不费劲唇舌给女人们打气。
法芙娜摇着头，抱起艾梅，问李神棍：“取胜？你是说阻止这……这头怪物？”
“不，亲爱的。”李神棍推着她们转身离开，“我的意思是，杀了它。”
※※※
无论相信与否，她们总还不至于想死。
为了保命而抱成一团的人们，向圣殿山狂奔而去。
半路上，法芙娜想用残存的魔力施展“神行术”，却被李神棍阻止了：“别用魔法，直觉告诉我，现在先别用魔法。”
半路上，成百上千的恶魔，刚好从李神棍们头顶掠过。
他们显然发现了彼此，但是都没有太在意。
在恶魔眼里，李神棍他们，只不过是三个碰巧没死的人类；同样的，在李神棍眼里，他们也只不过是一群碰巧去送死的恶魔。
正常人都不相信魔鬼会来保护人间，就算是地狱老家，也未必值得他们豁出性命去战斗。
可惜，他们的贪婪不亚于人类。
对于初生而尚未觉醒的红龙，许多恶魔都会暌违那“第三者之力”，以至于不惜参加战斗，企图趁乱占为己有。
飞奔中，艾梅对李神棍说：“希望你的方法能胜过这几千头恶魔。”
“我老家有句谚语：千人同心，则得千人之力;万人异志，则无一人之用。”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数量是个很关键的因素，但是精神统一更加重要。”
※※※
红龙对恶魔，肯定是一边倒的战斗，李神棍对此根本毫无兴趣，想也知道。
恶魔们不可能争先恐后地去送死，肯定是飞到天上假意观望，等着别人先出手——总会有人动手的，将领或者蠢材。
于是，鸡蛋碰石头。
明智的三个人，只顾低头猛跑。
周围有陨石般的东西落下，随便扫一眼，发现都是被烧焦的魔鬼。一开始还是零星坠落，很快就伴随着怪叫，像下雨一样地落了下来。
“别看，别停下，快跑！到了圣殿，我就有办法了。”说说而已的，那个办法，李神棍自己都没信心能管用。
只顾着说话，没注意前方掉下的魔鬼还未死透，竟然披着火焰扑了过来。
李神棍下意识地往法芙娜身后闪去，但意料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如期来临。
“躲在女人背后的神棍，快出来吧。”
李神棍整整早已破烂的外套，揽住法芙娜的细腰摆了个微笑的造型：“哟，凯奇伯爵。好久不见。你不跟着全家老小去打红龙吗？”
又一个被烧焦的恶魔落在凯奇脚边，他有些勉强地昂首挺胸道：“凡是刚才施展飞行术的物体，全都变成了这样。别以为红龙只是颗扫帚星，它的能够针对任何魔法发动攻击。”
“太好了！”李神棍情不自禁地叫道，“李神棍料它就是这样！彼岸的东西不具有我们这个世界的感官，那么唯一相通的就是魔法——真的是这样！”
法芙娜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个神棍似乎碰巧又救了自己一命。
凯奇伯爵则露出“你也难逃一死”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那就是说……”
一个始终平静的声音打断了李神棍：“神棍先生。我就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天使阁下呢？她……”
“她作为祭品，被红龙带走了。”
烤肉公爵趴在穷穷大帝的肩膀上，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们都穿上了布料讲究的披风，并且看情形，烤肉似乎已经取得了穷穷大帝的忠诚。
“很可惜。看样子，我们没时间悼念她了。战斗，很快就会来临。”
艾梅轻蔑地白了他一眼：“战斗？一只杂碎老鼠和红龙战斗？”
瞬间！真的只是一眨眼！
大约上千只老鼠从黑暗中涌了出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把艾梅和法芙娜压倒在地。
“你！”艾梅正准备念咒语，却被李神棍一把捂住了嘴巴。
“别动，小家伙！你不知道自己在同谁讲话。只要你再说一个字，你身上所有的肉，会在半个音节的时间里被吃个精光！”
李神棍在两个女人耳边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