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菀殊表妹,你叫我们都集中在这儿做什么,今天一大早的是谁在尖叫,发生什么事了吗?”姜汤疑惑,大堂里除了自己和爹,还有4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其余都是苏家的人,怎么没见着娘?
“表哥,其实二姑她……”
不待菀殊委婉明,姜家栋就直接白:“你娘她遭人杀害了。”
姜汤顿时脸变得煞白,颤抖:“爹……你什么……”
“我你娘死了,在苏家遭人杀害了!”姜家栋语气不善,直直地看向坐在主位上是的苏宏平。
“姐夫,二姐的死讯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也很难过,我们也很想知道这凶手到底是谁,请别把怒气都发向苏家行吗。”苏宏平慢条斯理地着,却也对姜家栋这种语气态度表示不满。
姜家栋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应答。
“咳,宏平伯伯,我可以询问这儿的每个人了吗?”云开虚咳一声,表示自己的存在。
“哦,可以了。”
“好。根据小苏的部分验尸报告,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夜的戌时到亥时,所以我需要在场各位的不在场证明。”云开站在大堂中央,环视了圈在堂中的各位,最后看向苏宏平,现在苏家的家主,苏菀殊的爹,苏傲珊的三弟:“宏平伯伯,就从您开始吧。”
“嗯。”苏宏平点了下头,“昨晚这个时候我早就休息了,月娥可以作证。”看向身旁自己的妻子。
“是的,昨晚用过晚饭,我和夫君很早就歇下了,丫鬟春草知道的。”柳月娥点头,柔柔地道。
“那泽磊叔叔呢?”云开看向苏泽磊,一身正然,忠厚老实的中年男子,他是苏菀殊的四叔,苏傲珊的四弟。
“那时候我和若竹也休息了,磊竹和雁儿还向我们请过安呢。”苏泽磊回答。
“对,每回戌时我和妹妹都会向爹爹娘亲请安的,昨晚也不例外,没发现什么异常呀。对吧雁儿。”苏磊竹看向自己的妹妹苏寻雁。
“嗯。”苏寻雁怯羞羞地点了下头。
“你呢?”云开看向一脸痞气的苏泽贯,苏菀殊的五叔,苏傲珊的五弟,标准的花花公子。
“我小云开,你也太没礼貌了吧,怎么我也算得是你的叔叔呀。”苏泽贯倒也不生气,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折扇,“昨儿个那时刻我肯定是在喝花酒嘛!醉烟阁的姑娘们都可以作证的。”
云开撇了撇嘴,看向苏翠柔,一个满是高傲,穿着华丽的女子,苏菀殊的六姑,苏傲珊的六妹:“六小姐那时候在做什么?”
“我和夫君早就歇息了,博培你呢?”
“对,很早就休息了。”苏翠柔的夫君赵博培点头应道。
“姜家家主呢?”
“怎么?你怀疑是我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姜家栋不悦。
“我了,任何一个呆在苏家的都有嫌疑,关键在于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姜老前辈,你不会想对号入座吧。”
“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乳娃娃敢这么对我话!”姜家栋气愤。这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爹……算了……”姜汤连忙劝抚着暴怒的姜家栋,看向云开,“昨晚这个时候我正和爹下棋,因为下的很晚了,所以干脆就在爹房里一起休息了。亥时,小厮小罗还给我们送过茶点的!”
“哦……赵嘉灿,你呢。”云开看向一个穿金戴银的纨绔子弟赵嘉灿,苏翠柔的独生子,从小就被苏翠柔宠着,苏菀殊的堂弟。
“我?我在……”赵嘉灿有些吞吐,不知如何开口。
“嗯?赵嘉灿,昨晚戌时到亥时这段时间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
“灿儿,你怎么了,你倒是老实呀!”苏翠柔对赵嘉灿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表示不满。
“……好……我在和丫鬟春花**……”着还往苏寻雁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苏,该你了。”云开不再看赵嘉灿。
“我和凌枫一直都呆在房里,戌时的时候小若和小殇曾来问我讨过药。”菀殊浅笑。
“主子和下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岂不让人家笑话!”苏翠柔怪语调地小声道。
菀殊依旧浅笑,不应答。堂中有些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夫人……”赵博培暗拉苏翠柔的衣角,皱眉。这女人怎么看不清形势的呢!
“做什么啊,本来就是嘛!”苏翠柔故意提高音量。
“六妹!”苏宏平大声呵斥。
“啧啧,堂堂一个苏家小小姐跟一个低贱的下等人……苏宏平,你真是有个好女儿啊!”姜家栋故意嘲讽。
“姜家栋!这里是苏家,这是苏家的内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苏宏平怒了。
“哼!想撇清关系呀,也好,反正死的也是你们苏家人。”
“爹!”怎么能这么话呢!好歹死的也是他的结发妻子,自己的亲娘啊!姜汤的脸色十分难看,短时间内遭受太多刺激了。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现在是我问你们答,谁让你们擅自谈论跟案子没关的闲杂事的!信不信我深文周纳!”云开生气了。『叮邦!小乐讲解时间!所谓‘深文周纳’:定罪名很苛刻,想尽方法把无罪的人定成有罪,泛指不根据事实而牵强附会地妄加罪名。』
“你、你敢!”姜家栋觉得奇怪,为什么这少年身上所散发的气场,让自己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他明明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已!
“我姓云,名开。你看我敢不敢。”云开瞥了眼姜家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顿时大堂寂静了下来。
“汤儿,我们走!”姜家栋愤然起身。
“爹?去哪?”姜汤不明白。
“回姜家,免得在这儿受某些人的气!”姜家栋挥袖就走。
“不送。”苏宏平淡淡出声。
姜汤很是为难,看了眼菀殊,最后还是跟姜家栋离开了。
“什么人啊,走就走,还有没有把苏家放在眼里啊!”苏翠柔嘲讽着。
“你给我闭嘴!”苏宏平瞪向苏翠柔。
苏翠柔一抖,不甘心地坐在位上不再言语。
“小小苏,你呢?”云开看向苏芸儿。
“你个小不点,你才‘小小’呢!”苏芸儿嗔怪,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影响丝毫情绪,“我在为青青换药,看,它今天的情况好多了呢。”苏芸儿指着站在自己肩头的冠纹柳莺。
冠纹柳莺似是听明白了般,扬了扬自己被重新包扎了的翅膀。
“嗯……”云开低头理了下思绪,没有询问悠若等人的意思。
这小鬼,摆明就是耍自己玩嘛,叫到大堂来却不询问,反而让自己和殇干坐在一旁看戏。
“小苏,是不是少了几个人?”
“嗯。大伯母在吃斋念佛,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柔桑姐也还在房间里没出来。以及……”
菀殊还没完,就听得大堂门口那儿的怪叫:“是花娘啊!一定是花娘!花娘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众人皆看向门口,只见朱玉瑛满脸惊恐,不住怪叫,然后跑开了。
闻言,堂内有些人的脸色忽变得很怪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及五婶了……”菀殊完。
“云开,应该没什么事要再询问了吧?”苏宏平问道。
“嗯,暂时没了。”云开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
“那好,我们先走了,待有问题时你可以随时来问我们。”
“好。伯伯慢走。”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云开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继续思考。
“我小鬼头,你的问题应该还没问完吧,怎么就这么快结束了。”悠若淡淡出声。
“一次性问完多没意思,再,不是每个问题都要当众问的,何况,现在也收获不少了呀。还有,你谁是小鬼头呢!”
菀殊柔笑:“你们相处得不错嘛。云开,要不要听听详细的验尸报告?”
“小苏,我终于发现比你还小心眼的女人了!”云开煞有介事地着,“吧,验尸报告。”
“二姑她的确是因为匕首刺进心脏而死亡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是一击毙命。二姑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的样子。二姑手背有小块被烫伤的痕迹,伤口很新,应该就是这两天因为什么事而造成的。”
“这烫伤不是遇害时造成的,应该是在之前,我记得苏傲珊她一向小心仔细,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的……”云开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嗯,二姑一向很小心的。”
悠若有些无奈地看着沉思的两人:“空想不如实践,你们既然那么想知道死者生前干了什么事才让她受了烫伤,去问一个丫鬟不就知道了。”
“……”云开和菀殊对视了一眼,最后很有默契地起身,一齐往外走。
“……殇,不管他们了,我带你涂药去。”着就拉溟殇走了。
大堂里只剩一直当背景板的辰悕和苏芸儿大眼瞪小眼,外加一对鸟眼 。
“铃子姐姐呢?”
“不知道。”
“那两个小鬼呢?”
“不清楚。”
“……”
“苏柔桑呢?”
“不知道。”
“慕容凌枫呢?”
“不清楚。”
“……”
很有默契地一起走了出去,往不同方向离开。
栈。
“爹!”
“……汤儿,我知道你心里有苏菀殊那丫头,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姜家和苏家已经闹开了,别再痴想了。”
“……爹,汤儿只想问您一事,请您真话好吗?”
“……什么问题。”
“您有真心爱过娘亲吗!”
“……”姜家栋别过头,神色复杂,“汤儿,为父乏了,你先退下吧。”
“不!爹!你为什么要逃避!你从没爱过娘亲是不是!你当初用心计娶娘亲是为了姜家的利益是不是!”姜汤把自己许久以来的想法了出来,很心酸,为什么他一向敬重的父亲会这样!
“汤儿!住口!”姜家栋大喝,对姜汤灼热的眼神表示心虚,叹了口气,“没错,我是为了姜家利益才去娶苏傲珊这个母老虎的。”
“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这么娘呢,何况娘她尸骨未寒,你怎能……”姜汤更加心痛。
“我是受够你娘那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坏脾气了!要不是因为她是苏家二小姐,有利益可寻,我早把她休了!正好,借这次事故我们姜家和苏家撇清关系!你也别想着苏菀殊那丫头了。”
“可是……爹……”
“当初我同意跟着你娘回娘家,并许你向苏菀殊那丫头提亲,是因为姜家的利益,且那丫头性子好。如今我们两家已翻脸不认人,苏菀殊那丫头也根本无意于你,你何必再提此事呢。”姜家栋直接把话挑明。
“我……”姜汤低头,神色复杂,不再言语。
看到宝贝儿子这样,姜家栋这当父亲的心里也不好受:“汤儿,听话,等回了姜家我会亲自为你办理你的婚姻大事的,为父就不相信找不到比苏菀殊更好的人选。”
“爹,不用你辛劳了……汤儿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去吧。”
栈另一间房。
“小明儿,你站在这窗边祷告好一会儿了。”一长相清秀的青衣少女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茶杯,看向立在窗边背对着自己,大概十二、三岁的白衣少女。
“阴,月明想在这城里多呆些时日。”白衣少女转身,好一张绝尘的容颜,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白皙剔透,双颊微粉,好像稍稍用力就会碎似的。一双没有任何神采的双眼,如一潭寒水般,清澈而又幽深。
“多呆些时日?”被唤作‘阴’的青衣少女坐正身子,微皱眉头,一脸严肃,“小明儿,我们只是路过这城,这儿不是目的地,我们不能多做逗留的,是吧,师兄?”青衣少女看向身旁的青衣少年。
“得了吧,你明明高兴地不得了,别假正经了。”青衣少年毫不气地一语点破。
青衣少女立马转变成一脸的笑颜,嬉笑:“师兄最好了~”
“只要不出事就行,别忘了我们的任务。”青衣少年叮嘱。
“知道!没忘!护送小明儿嘛!”青衣少女神采奕奕,大有现在就想冲出去玩的念头。
“阳,月明不会有事的。”白衣少女十指相合,闭目,“月明只是想为这城中某个地方祈福……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青衣少女轻吟,“小明儿,你是不是感知到什么了。”
“是。仇恨的延续,血腥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