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元年秋,付元皑及第七年,未受朝廷重用,郁郁不得志,其妻顾氏名雅原是名门之后,可惜家道中落,未能在付元皑仕途上多有帮助,心中郁结。
付母对她常有偏见,成亲三年未有所出,顾氏长年服药,只求尽快为付府开枝散叶,尽为人妻为人媳之本份。
毕竟是付元皑青梅竹马之人,尽管付母再三逼迫其休妻另娶,可付元皑念及旧情,万般不舍。
位居五品翰林,胸怀大志而无机遇,不得大展拳脚,终日借酒浇愁,是年中秋,皇上特邀请五品以上官眷御花园赏菊。
遇当时一样前来赏菊的琼华郡主,两人相谈甚欢,谈古论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皆有涉及,付元皑如找到了知已般。
自那以后,两人多有往来,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与成年男子如此往来引人非议,流言不胫而走,传到了老太君的耳中。
可这事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老太君放话若是付元皑真是有心,那便下聘迎娶琼华郡主过门,但是言明堂堂郡主不为妾。
这便让付元皑陷入了两难境地,在自己未考取功名时是顾氏资助自己考取,而顾氏之父对自己又有教导之恩,与顾氏又有青梅竹马之情,顾氏安守本份,未有错处,如何能令其下堂。
顾氏喜清静,少有外出,此事如此传扬数月,却未得知,次年春末,顾氏常感困倦喜食酸,陪嫁奶嬷请得大夫为其诊脉,而得知其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顾氏心中大喜,待晚时至书房寻付元皑,欲告知其此等大喜之事,却见付元皑独自一人在书房独饮,愁眉深锁。
“夫君,可是有难事?”顾氏温婉的询问道。
付元皑看着这样子的顾氏,只是埋头叹气,却不知要如何开得这个口。
“夫君,烈酒伤身,不宜多饮,若有不快之事,可否与为妻一说?”顾氏取下付元缺手中的酒杯,轻声言道。
付元皑抬手重重锤打着自己的头,他心中对顾氏充满了愧疚,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顾氏见他不言而锤打自己,心中不忍,上前抓住他的手道:“夫君,何故如此。”
在顾氏一再的追问下,付元皑抬起迷蒙的醉眼,看着眼前温婉的妻子,张了张嘴,半天却是未吐出一字半词的。
看他这个样子,顾氏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欢喜,她此来本是给付元皑来报喜的,可却也不得机开口。
此时付母听丫头说付元皑又在书房大肆饮酒,匆匆赶了过来,却见顾氏也在此,厌恶的看了顾氏一眼,转而对付元皑道:“皑儿,你这是做什么?”
付母的神情看在付元皑的眼中,却也是无奈,一边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一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他夹在中间却也为难,而顾氏的逆来顺受,让付元皑心中对她更是不舍。
更是让他开不了那个口,而对于付母的质问,付元皑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而已,你应该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付家的列祖列宗,母亲替你做主,明天请个媒人,上云阳王府下聘去。”付母出身乡里,只是一介妇人,嘴下是半点不留口德的主。
付元皑听付母说得难听,皱了皱眉道:“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雅,她是儿子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
“能生的才是我付家的媳妇,不能生的,和母鸡有什么区别。”付母的嘴上更是毒三分。
付元皑被付母的毒舌气得不轻颤巍巍的起身大怒道:“母亲,莫要过份了,小雅一日是我的妻,那这一世都是我的妻。”
“不孝子,你说什么,哎哟喟,老爷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了呢,这不孝子孙都敢忤逆我了,你看吖,我还怎么活啊。”付母见付元皑如此动怒,转了口气,转而悲呛万分的哭嚎道。
顾氏见付元皑母子二人动怒,赶紧上前拉住付元皑道:“夫君,莫要动怒,母亲身体要紧。”
付元皑转身拥住顾雅,轻声安慰着暗自流泪的顾氏,而付母却是越嚎越大声,让付元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了解自己的母亲的,她这是用老手段在撒泼耍赖。
顾氏实在看不下去,轻推开付元皑上前扶起付母道:“母亲……”不等顾氏将话说出口,付母甩手就给了顾氏一个大大的耳光,大声骂道:“你个贱人,扫把星,想要害得我们付家断子绝孙啊,你……你……”
付元皑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再次动手打顾氏,上前拉开顾氏道:“小雅,你怎么样?”
“夫君,我没事。”可以付元皑怎么看顾氏也不是没事的样子,那高高肿起的脸颊,嘴角沁出的血丝,让付元皑心疼不已,而即便是这样子她依旧不想自己为难,强自说自己无事,付元皑怎么会不清楚顾氏的用心。
她是不想自己与母亲为难,想要委曲求全。
“皑儿,你……你是真不想要为娘,成心想要为了这个扫把星,气死你娘是吧,那我不活了。”付母见付元皑只顾着安抚顾氏,对自己不闻不问,心中有气,情急之下,向一边的柱子冲将过去。
好在是眼尖的付元皑及时将她救下,顾氏径自垂泪,和付元皑一起将付母扶坐在椅子上,顾氏道:“母亲,儿媳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选纳为妾室,待夫君过目,便可过门了。”
付母终是逼得顾氏开了这个口,心中暗喜之下,却是不松口道:“皑儿不能纳妾。”
付母的话,让顾氏心中不明,这又是喝得哪一出,付母这般寻死觅活,多番吵闹不就是要让自己开口让付元皑纳妾吗?
顾氏疑惑的看着付母道:“儿媳愚钝,请母亲明示。”
付元皑想要阻止付母开口,却被顾氏先一步阻止了,在顾氏看来,只要付元皑的心在自己身上,不管她纳多少妾室,自己都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