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六艺馆。
“小姐,是否可以开始了?”
王忠贤不知何时出现在看台上那方独间外,整个人显得格外小心,虽是对着独间的女子说话,但是眼睛却瞄着别处。显然是不想暴露独间里那女子的身份。
“我不是说了,这里由你跟晋阳知府自行安排,不需请示我。”
少女也未扭头,而是仔细的望着看台下面的学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可是……那个人还没有来……难道小姐不不算再等片刻?”
王忠贤之所以再来询问,显然是发现了释天还没能来参加这次广招,作为一个“顾全大局”的下属,自然有必要多问一句,以免误了上峰的事。
“若是他真的有意来参加广招,自然会来,既然没来,那便没有等他的道理,这次广招是为圣贤阁招学生,不是为我招学生。”
少女的话显得极为平静,但是却让王忠贤格外惊讶。
释天之所以没来,那是因为此刻正在未央密坊跟侍卫们纠缠,而这个消息也早就告知了面前的少女。根据这几日,少女对释天的格外留意,不难看出少女是有意拉拢释天的,也就是说很是欣赏那些位少年才是,而如今却突然说这样的话,就像看待一个从未认识的学子一样,这样的反差着实让摸不清楚。
“呃……遵命。”
王忠贤迟疑的停留片刻,疑惑的看了眼少女,少女似乎并没有改口的意思,这才直奔楼下而去,进了大厅的内阁里,对着正在安排事物的武天成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始了。接着推开内阁的大门,向人群中的高台走去。
众人见教习从内阁出来,便渐渐的压低了声音,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忠贤从广袖中拿出一张书函,目光瞟了一眼四下,清了清嗓子,便托着浑厚的声音大声宣读起来:“此次晋阳广招,只招五人。考核内容从属六艺范围,不考礼科。但是因为此番来参加广招的学生繁多,所以每位学生只需考核一门便可,具体考核科目,需要抽签决定,所有科目下只取成绩最优者。”
话语刚落,高台四下顿时喧哗又起,议论声此起彼伏。
“什么?只考一科?”
“为什么不考礼科?”
“你不是废话,礼科如何比较?!”
……
一时间,众学子有人欣喜有人愁。只考一科,而且还要抽签决定,这就意味着中间的不确定因素太多,那些原本指望六科皆考,通过优势科目提升竞争力的学子们不禁显得十分担忧。
“安静!”
台上教习一声高吼,四下又陷入安静。接着内阁里,武天成带着几名抱着木箱子的府衙走了出来,在台下围成一圈,待站定之后,武天成走上台去说道:“现在大厅之内的学子,列好队伍到台下衙役面前抽取考核科目,抽完之后,分别向各个科目考场参加考核!”说道此处,武天成指了指大厅周围的几扇禁闭的大门,接着几名衙役这才前去贴上“射科”、“御科”、“数科”、“乐科”、“书科”的字样。
“现在都来台下抽取科目!”
众人纷纷靠向台下,排起长龙。
片刻之后。
“小福,你抽的什么?”武金生看着手中“书科”字样,不禁心头一喜,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身旁的慕小福。
慕小福撅起了小嘴,一脸川字模样,叹息说道:“居然是‘数科’…….”平日里数数都要扳指头的胖子,自然是不喜欢这比减肥还难的事情。
武金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酝酿了片刻,不禁讪笑的吐出了两个字:“节哀……”
……
……
无名西域,未央夜坊。
前有围堵兵,后无可退门。
“师父,真的会有人来吗?”
释天看着的围堵在未央阁门口的侍卫,脸上显得格外焦虑,他自然不是担心这些侍卫,而是担心似乎已经开始的招生考核。
尹山河依旧一脸尴尬,不敢正视释天,沉吟片刻之后,极不负责任的说了一句:“应该会来……”
未央密坊内赶来支援的侍卫,足足有百十号人,但是却已经被尹山河轻松打退了大半,剩下的几十号人只是站在几丈远的地方,拿着刀僵持着盯着面前的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后一扇炫光大门光芒骤起,一道虚幻身形渐渐露出,伴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流动,将未央阁外沉重的大门都吹动起来。
几十号黑衣侍卫纷纷放下刀刃低下头,显得格外恭敬。
释天微微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看着炫光之中那叶身影。尹山河须眉微微皱起,比起方才散漫的神情,此刻显得严肃许多,释天自然也意识到,即将到来的人应该来头不小。
黑龙锦袍,气势如虹。
渐渐清晰的身影浮现出一个中年男子。
黑色金丝长袍罩在伟岸身躯,挺起的胸脯之上绣着一条盘龙,袍尾飘飘洒洒露出一双黑色战靴,腰间金色玉带缠裹。梳成发髻的头上发丝黑白交错,梳理的格外整齐,就连鬓角都没有丝毫散乱,浓眉之下一双深邃眼眸炯炯有神的凝望着前方,即使没有正视释天,但却让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场,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场。锋芒无限的脸颊上挂着俩撇八字胡须,当那双眼眸落在周遭横竖躺下的侍卫时,眉梢微微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满。双手置于身后,踏出玄门,走向尹山河。
一步一缕风,步步卷风尘。
黑龙锦袍男子走到距离尹山河不到一丈越的距离时,瞟了一眼老者,冷冷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显然两人相识已久,连招呼都懒得打。
中年男子说罢,便将目光落在带着斗笠的释天身上,端详打探着,显得很是疑惑。
释天微微低着头,不敢正视。
“我只是想送个友人出去,结果你的人非要拦着……”尹山河挠了挠耳朵,样子显得漫不经心,似乎早就习惯了面前男子的冷漠表情。
闻言,中年男子并未理会,而是目光冷冽的盯着释天,不知何时开口问道:“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