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一盏隐皇宫,胜似白绫鹤顶红。
琴笛古筝明枪里,暗箭羽徵角商宫。
玉颜茹楚天意承,悠悠山河玉手争。
谁言英雄非女辈,青丝风云揽皇城。
……
……
八岁的天空是湛蓝湛蓝的,偌大的洛阳皇宫色彩缤纷,静谧的湖畔,婀娜多姿的柳树,柔意的春风,青涩的鸟鸣。
直到那场夜雨。
轰隆!
雷雨骤然而落,也不管这宫中少女是否在抚琴。
雨水连屋檐,琴声伴雨声。
"公主!"
红袖一改往日静仪,不顾不整的霓裳和那青丝下粘湿宫女服,急忙忙的踏开裙尾,越过帝国公主君茹楚的殿坎儿。
君茹楚慢慢停下玉手,望着多年陪伴的小侍女这般狼籍,不禁一笑:"红袖,你衣服都湿了。这要是让母后看到,定要罚你!"
红袖闻言,瞟了一眼衣裳,也不顾是否整洁,柳眉微锁,眼眸迅速瞟向面前这张不知大祸临头的天真笑脸:"公主别笑了!出大事了!"
帝国强盛,天下太平,父皇健在,母后刚刚还来看过,哪里会有什么大事?
君茹楚疑惑的望了一眼:"你可不要胡说,宫中忌讳这么多,若是让别的姐妹听见,我可保不住你!"
"红袖岂会不知?"红袖懒得解释太多,扯开嗓子便道:"王爷要造反,国师已经杀到御书房了!"
嗡!
玉手微震,弄响了琴弦,青涩的脸眸顿然失色,缜密的思量片刻,这宫女从不乱言,君茹楚站起身子,唇角微颤:"你说的可是真的?"
红袖不答,只是叹息。指着殿外磅沱大雨。雨声之中夹杂着前宫的萧杀之声。
"怪不得母后让我弹琴……"
君茹楚如大梦初醒,呆滞片刻,推扶着宫墙,夺门而去,只带一柄玉笛。
十面萧墙挂雨珠,夜里朦胧是埋伏。
……
……
雨落刀剑刃,笛声远悠长。
血流御林甲,雷漫夜宫墙。
往日衷心耿耿的禁卫,此刻就像一只只疯狗一般,向着这位雨下的公主凶猛扑来。
君茹楚乃是不世出的音师,六岁入境,八岁虚尘,对周遭音涌乐动掌握的细腻如尘,不过自幼不喜用这玄妙之术打斗,更是不愿用有这优雅丝竹去当杀人利器。
但是此刻若是不出手,见不到父皇不说,看这些士卫的架势怕是不会心慈手软。
摒弃往日的柔弱,只留下冰冷眼眸中的萧杀之意。
笛音如狂风,气动雷雨中!
嘶鸣的笛声,婉转回荡在千百位金甲之间,宫如刀砍,商如剑刺,角如枪打,徵如矛击,羽如箭穿。
金甲如纸片一般,一击便破,半盏香茗的功夫,已然无人再敢阻拦。
君茹楚并退士卫,大步流星,直奔御书房,却还是迟了一步。
夜雨连连的瓦檐下,红光涌动的宫灯中,隐隐映着三个身影。
国师拿着剑,滴滴血水缓缓滑落。
皇叔皱着眉,阴险一视脸眸冷漠。
父皇依着门,黯然容颜已无血色。
"父皇!"
君茹楚一声嘶吼,穿破乌云,伴着惊雷。
语落,发出这幼小身躯里最强大的力量,抓起玉笛,周遭元气涌动,席卷风雨宛如巨龙。
可是,尽管用尽周身气力,也奈何不了面前两个男子。
忽然,潇潇雨水中,一卷如柱元气似疾风驶向君茹楚。也不知是誰出的手。
"嗡!"
君茹楚中了这一击之后,便失去了知觉,只觉眼前浑浑噩噩,跌倒在雨水之中,昏睡过去。
……
……
恶梦醒来,君茹楚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塌上安眠,定了定神,唯有红袖依靠在床边,满心喜悦。
"公主,你可算醒了!"
君茹楚抓住红袖的手,一脸激动问道:"父皇,母后呢?!"
红袖支支吾吾应道几句,这才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只是结果很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
父皇去世了,但是新皇并不是皇叔,任然是弟弟。
凶手抓住了,但是凶手并不是皇叔,而是国师尹山河。
抓住凶手的是谁?是皇叔君无尊,当今的摄政王。
看似百无遗漏的阴谋,终究是躲不过君茹楚的眼眸。
幸好尚有一条命在。
"红袖,从今天起,我不能只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