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已经停了,但独自站在阳台外面,且只穿着睡裙,简芳仍然感到身上阵阵发寒。尽管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可她却有如掉进冰窟般全身冰凉。古亚林的离去,就像把简芳的心生生地扳成两半,看不见流血,却疼得痛断肝肠。
古亚林一走,简芳的心就空了。在母亲劝说她答应跟李浩泰的时候,她也觉得似乎应该报恩,而且就像母亲说的,古亚林好像真的没什么前途。两个人一起打工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倒还无所谓,可是她却不得不供养母亲。
虽然母亲有工资,但因为才换了肾,身体刚恢复,仍然需要调养和照顾。而且以后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状况也会一天不如一天,她不能让母亲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而要达到这些,古亚林暂时还做不到。就算古亚林以后能发达,那也不是三五年的事情。但李浩泰却马上就可以做到。
对于李浩泰,简芳并没有爱,只能说不讨厌,甚至因为李浩云的慷慨相助,她对李氏兄弟怀有感激之情。可简芳也很清楚,感激不能代表爱情,而爱情不等于面包。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爱情能真正走到婚姻?又能一直携手白头?简芳苦笑了一下,心很冷,也很疼。
第二天是周末,没有课,李浩泰过来,说是来接简芳她们母女。母亲高兴地急急忙忙收拾东西,招呼李浩泰坐下,给他递茶,削水果,一口一个“浩泰”地叫着,甚是亲密,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女婿。
但简芳却默默地写着作业,不说也不动。
“小芳,作业很多吗?到我家再写吧,我那有个书房,别人都不会去打扰你,很安静。”李浩泰讨好地说。
“是啊,小芳!”母亲也过来劝道,“咱们先把家搬了再写吧,今天还有明天,够你写了!”
简芳却冷冷地说:“谁说我要搬家了?”
简芳母亲忙提醒女儿说:“哎,你昨天不是答应了吗?”
“我什么也没说!我还有很多作业呢,你们出去吧。”简芳说完这句话就不再搭理他们。
李浩泰尴尬地说:“呃,不好意思,我也只是来看看你们。一切,当然还得尊重小芳的意见。既然小芳还没想好,那,我们就先做朋友吧。什么时候小芳想通了,我再来接你们!”说完,李浩泰讪讪地告辞走了。
简芳母亲见李浩泰就这么走了,急得追上去喊道:“浩泰,浩泰!哎,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等等,我收拾收拾东西,再劝劝小芳,啊!”
李浩泰回过头来说:“阿姨,小芳她还没想好,我不会勉强她的!我会给她足够的时间考虑,如果她决定了,请你们告诉我一声,我随时可以来接你们!”说完,李浩泰礼貌地对简芳母亲笑了笑,快速跑下楼去了。
“哎呀!这怎么弄的呀?小芳!”简芳母亲气得一跺脚,转回去要教训女儿。
简芳听到母亲的抱怨,还没等她走到面前,就猛地把门关了起来。
母亲不乐意了,在门外说道:“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浩泰对我们多好,你连个好脸色也不给人家!昨天晚上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卦了!真是的,做人哪能这样!你是不是还想着亚林啊?我可和你说啊,你以后不许和古亚林再有来往了,就安心跟浩泰吧!”
简芳在屋里大叫:“我不要听!妈你烦不烦啊?我要写作业呢!”
“哼,写作业,不就是借口吗?得,我去做饭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母亲生着闷气去厨房了,简芳心里烦躁不已,根本看不进书去,也静不下心来写作业,她干脆把笔一扔,趴在书桌上哭起来。母亲做好饭来叫,她不回答,也不想吃。
“都怪你那个恶棍爸爸!要不是他,我们家至于这样吗?”简芳母亲在好不容易看到简芳打开房门出来洗澡的时候说。
简芳还是不回答,自己去洗了澡就回房去,又把门关了起来。
母亲自语道:“过几天你就明白了,到底跟谁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样过了两天,简芳一直拖着不搬家。李浩泰就每天开着车去学校接她,玫瑰,香水百合,天天换着花样的送花,送小礼物,对简芳展开了猛烈的攻势。简芳在学校里很快就出名了,有的同学在背后议论说她之前好像有男朋友,难道就是这个?是不是老了点?
这些话简芳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也懒得解释。她和古亚林在一起的时候,同学们都不知道。那时候她因为母亲的病,有很久没来上学了,而且因为是住在校外,同学们都不知道她是和古亚林住在一起。简芳向来不喜欢和同学扎堆,和古亚林在一起住,叫同学来玩多有不便。后来母亲离婚后又和他们住,她就更不可能叫同学去玩了。
现在听到同学的议论,简芳总觉得怎么都不顺耳,仿佛大家都在讥讽她一样。
这天,简芳还没放学,就打电话给李浩泰说:“你今天不要来接我了!我有事,和同学在一起。
李浩泰倒也爽快,简芳一说他就答应了。放学后,简芳出了校门,四处看看,果真没看到李浩泰的车。她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放心地朝一边的人行道走去。她想自己逛会再回家,顺便,想问问古亚林住在哪里。
突然,一个人影猛地出现在眼前,把简芳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简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