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妞妞笑了
程浩龙走出天玄观，离开父母身边，来到繁华的琼海，仿佛就像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鸟一样。他按照张国强在信上留下的联系地址，直接打出租车到水都夜总会，那里有一个叫海子的人暗中负责妞妞的生活起居。
然而，程浩龙来到水都夜总会时，那里已经被查封了，听附近的人说这里前几天夜里发生了械斗，领头的海子被人砍死了，还死伤了很多人。
他之所没有先给妞妞联系，就是想等到来琼海后，先看看妞妞长什么样，如今水都夜总会被封，看来只有打妞妞的手机了。
程浩龙已经在手机上存上妞妞的手机号码，迅速拨打起来，不来琼海，他还真不想联系妞妞，毕竟在山上根本无法照顾她。
过了一分多钟，他才看到接通了号码，很是激动地道：“你是妞妞吗？我是程浩龙，你现在在哪里？我是你爸。。。”
程浩龙正在将编好的台词跟演戏一样的说着，却是被娇哆的声音打断了，“干爹，我在一个小区包子铺，呜呜，妞妞饿死了，干爹，快来啊……”
她喊着妞妞饿死了的声音，怎么就那么让人揪心。
忽然，手机里传来一阵很响亮的敲门声，还有一声声粗暴的大骂：“混蛋，赶紧出来洗碗，再偷懒，我抽你的屁股。”
声音消失了，取代而来是对方直接关机了。
一个小区的包子铺，还有人在骂她？张伯父死了之后，海子也差不多同一个时间死了，而在妞妞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程浩龙的直觉告诉自己妞妞出事，他着急起来，听那带有磁性的娃娃音，像是嘴里嚼着一颗大白兔奶糖一样清纯小妹在小声叫着，很柔很娇，又像眼巴巴的看着你，流着泪，拽着你的衣角一样，在乞讨着什么。
妞妞一定从陈伯口中知道了他的事，知道他就是她的干爹，可这一声干爹喊得他心里好难受。
程浩龙心里有一个很糟糕的念头，会不会是妞妞被坏人囚禁了，还逼着她去做些刷碗的粗活？
他看看到树边一个长相有些发福的大汉坐在摩托车上，正闲着呢，心想有时候出租车还不如摩的哥消息灵道，便走过去问问附近有没有包子铺。
那大汉用手一指，说是那边有一家狗不理包子铺，程浩龙刚要走，却被那汉子扯住了，再用手一指，原来路边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问路十元。
程浩龙觉得这事有点讹人，“我说这位大哥，你所说的包子铺若不是我找的那个，这钱岂不是白花了吗？这样吧，你把附近有包子铺的地方都跟我说一说，我给你十元钱。”
“小兄弟，你找包子铺吃饭啊？”
“不是，找人。”
“找人？琼海市除了中心的靖海区，还下设四个区，这些都不说了，单是琼海市中心，那包子店也有不少，你这样盲目地乱找，能找得到吗？”
程浩龙本以为很简单很顺利的一件事，如今却搞得如此复杂，心里那个纠结，只好无奈地说道：“琼海再大，那也得找啊！”
那胖子看到有大买卖来了，赶紧从雅马哈上下来，比他还高四五公分呢，长着一对马眼，那叫一个高头大马，眯起眼睛，跟他讨价还价，说是给五百块，帮他找到天黑。
程浩龙可不傻，那辆破摩托车可不是凯迪拉克，最终决定给他三百元车费，先在琼海最东边的六合区寻找，中午请他吃包子，管饱。
这高大的胖子名叫葛胖子，老婆也在琼海打工，他又没有什么技能，便做了用摩托车送人和指路的生意，中午这货吃了二十多个包子，走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人家两个茶叶蛋。
二人找到天黑，程浩龙坐在轰鸣声快赶上手扶拖拉机的摩托车上找遍了整个六合区的包子铺，依旧一无所获。
霓虹灯开始闪烁，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穿着暴露的女人，一个个浓装艳抹，跟过路的行人搭讪着、嬉笑着。
葛胖子将摩托车停在街边，看着路边几个身穿短裙的爆乳女人，短裙下或黑或红的内裤若隐若现，双眼有些冒光。
一个美眉看到有生意来了，扭着大腚就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摩的哥，忙活一天了，妹妹还没开张呢，打一炮吧，给你打个八折。”
葛胖子还坐在摩托车上，身子酥得都没挪动一下，笑嘻嘻地摸了摸人家的小手，“妹子，十元够不？”
那美眉狠狠地将那只粗糙的手拍了一下，气得奶子都抖了起来，“没钱滚一边去，你逗老娘玩呢。”说完，扭着大腚就走了。
婊子没钱就无情。
程浩龙乐得嘿嘿直笑，胖子太有意思了，打炮十元，他当这是问路啊！嘿嘿，要想问美女下面的路，可不是这个价格。
他打开背包，却是发现里面有两打钞票，心想一定是老妈怕苦了儿子，偷偷放进去的，心里那个感激，再看看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连顿饱饭都舍不得吃，抽出四张老人头，塞在他的手里。
“兄弟，你多给了一百。”
“拿着吧，要不你就找那个大屁股妞打一炮，算我请客。”
“嗨，这是哪里话，俺葛胖子也就是看看摸摸，哪能对不起老婆。”葛胖子憨厚地笑了笑，“兄弟，整个琼海市的居民小区多了去了，包子铺更多，这样很难找到妞妞，我看你还是问清楚她的地址再找吧？”
妞妞的手机一直关机，程浩龙觉得妞妞发现事情不好，应该关机了，可能是有人看得紧，她年纪又小，根本不敢再开手机。
他心里急，长叹了一口气，“联系不上了，难啊！如果明天找不到她，我后天必须去学校报道了。”
忽然，葛胖子的眼一亮，“兄弟，会不会是你听错了，不是随便一个小区，而是跟‘一个’发音相似的名字，妞妞年纪小，又走散了，心里害怕，发音不准啊。”
程浩龙可没有说妞妞是他干女儿，他也懒得解释，“胖子，你能不能帮我到别的地方找找有没有这类名字的小区？”
“得了，兄弟多给我一百，我也得对得起兄弟，这样乱找，还真帮不上，但我们老大能帮上忙，他手下有一百多号像我这样的人呢。”
摩的哥都有帮派，还有老大，程浩龙心里那个汗，这年头可真够乱的。
葛胖子很快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麻利而又很讨好的说了几句，便等他老大的消息，也许是因为程浩龙多给了他一百元的原因，他说起他们帮派那点事。
琼海市总有五个区，每一个区都有一个小老大，各个小老大之间都有联系，若是让小老大帮着找，收费一百，这样小老大们会用群发消息给各个摩的，几分钟就能找到像小区这样的大目标。
他是六合区的人，管摩的哥的小老大叫张洪亮，总老大就不知道了，听说是一个在社会上很厉害的人，没人敢惹，很是神秘，小老大也只能见他到手下马仔的面。
程浩龙心里恨得直痒痒，像葛胖子这样的人一个月就得向上面交四百，这五个区就是只有五百辆摩的，那可就是二十万，每月得到这么一大笔钱，真娘的心狠手辣。
葛胖子的手机震响了一下，他摁开消息栏一看，“兄弟，有消息了，整个琼海市，只有一个叫依格小区的地方，在明湖区，具体的地址很清楚。”
程浩龙回想起妞妞的话，恍然大悟，不是一个小区门口包子铺，而是依格小区门口的包子铺。哎呀，这丫的说话太嗲了，发音不准，简直就是坑爹啊！
葛胖子看着他在发愣，“兄弟，你还去不去，我们在接近靖海区的位置，去那里还有三十多里路，你可得给我加点钱。”
“别废话了，赶紧走。”
程浩龙跳上车，催着葛胖子加快油门，那个大屁股美眉看到他是个有钱的主，刚扭着腚跑过来，摩托车风驰电掣般而去。
依格小区。
小区的大门口朝北，门口两侧的沿街楼房显得异常繁华，有酒楼，有按摩房，有ktv，还有一家鑫海包子铺，只是最上面的金字掉了，看起来店铺的名字很怪。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蹲在包子铺门口昏暗的拐角里，她面前有一个很大的塑料盘，水里浸着一大堆的盘碗碟筷，一边轻声哭着，一边在刷碗。
她偶尔抬起头来，拢着长长的散辫，黑黑的脸蛋，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那般四处看看，又失望地低下头，掉着眼泪，继续刷碗。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在一边骂道：“哭什么哭，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刷几个碗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再哭，今晚就别想吃饭了。”说着，扬手就要打。
“叔叔，别打我，呜呜…。。”
几个吃包子的人见孩子哭得可怜，赶紧劝着，那汉子这才将手放了下来，扔了句狠话，“半个小时刷不完，今晚看我不抽死你。”
程浩龙看着那汉子发狠，心中一阵难受，难道她就是妞妞吗，她就是那个向他求救的小姑娘？这货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看老子怎么要了他的命。
“兄弟，这一个来回可是好几十里路——”
程浩龙很感激葛胖子，还没等他将话说完，顺手从背包里掏出两张老人头，就塞在他手里，急步向包子铺走去。
那汉子见又来了客人，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小兄弟，吃点什么？”
“十个包子，两个鸡蛋，两碟小菜，一瓶啤酒，再看着上点别的。”
“好哩~”
那汉子一见是生面孔，想今天终于来了一个外地人，可以宰他一把了，心中一乐，赶紧走进门面房里，拿包子拿酒去了。
程浩龙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故意将他支开，来到那小姑娘面前，蹲下身来，轻声问道：“你是妞妞吗？”
那小姑娘抬起头，泪水早将黑黑的脸蛋冲涮出两道粉里透白的泪痕，惊讶地看着这个忽如其来的帅哥哥，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干女儿。”
程浩龙的声音很轻，可是他发现妞妞流着泪笑了，并轻轻地喊了一声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