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子三个人偷偷潜入怡红楼后院,尽管是战争时期,这怡红楼的生意还是很红火,里面有人喝酒有人欢叫,此时有人大声说:“国防军就要来了,老子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是和非啦,哈哈哈,国防军来了,我**个蛋!老子混得好好的,凭什么要接受你们整编啊?”便有人忙说道:“少爷,大少爷,慎言啊,慎言。”那大少爷叫道:“什么慎言,当初在上海,要不是我爹保护着王茂如拿老小子,他早就被那一帮俄国狗腿子刺杀了,我爹……你们知道吗?我爹救了他一命!那是什么恩情,那是救命之恩。可是你们看看现在,带还亲自带着二十万国防军南下,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大少爷,您喝多了,就休息吧,老爷说……”一旁跟着卢筱嘉的副官见大少爷越说越激动,唯恐将来给人口舌遭到王茂如追随者的追杀,连忙继续劝道。
大少爷怒道:“我卢筱嘉喝多了?我卢筱嘉是谁,上海滩,黄金荣要跟我磕头认错的人,我能喝多,我会喝多?”
锥子三人因为是北方人,对南方人的话听不太懂,但是卢筱嘉可是个地道的北方人,他爹卢永祥是山东济阳人,纵然生活在南方近十年,可是口音重的山东味还是没变。这卢筱嘉从小在老家长大,一直到十八岁才跟在父亲身边,因此卢筱嘉说的话倒是大部分人都听得懂。锥子三人一听也明白了,感情好!卢永祥他儿子在啊,好,抓不着大老鼠,咱们抓小老鼠也一样啊。三人立即藏了起来,等待良机。
卢筱嘉一面喝酒一面大骂王茂如,时不时捏了一把身旁妓女的酥胸,那妓女淫叫起来少帅好疼,卢筱嘉道:“叫吧叫吧,我就将你这**当做王茂如来捏。哈哈哈哈哈!王茂如你不是人,你不给人活路啊你!你他娘的卖大烟,要不是我爹罩着能在上海买那么多?我爹才卖了多少钱,你卖了多少钱?还有张毅伟你这个龟孙,你在上海滩牛气冲天。还不是因为国防军和我爹罩着?现在你们都抛弃我们爷俩了。你们好狠啊,你狠好狠的心啊。要不是我爹罩着你们的生意,你们每年能有几百万大洋的收入……”
一旁陪酒的几个浙军军官尖叫道:“几百万?少帅,几百万啊?”
卢筱嘉道:“几百万?我都是少说了。你们知道吗?那大烟买卖是一九划分,我爹的大烟只占了一成,他国防军的占了九成,我爹,一年种大烟赚两百万。你们说说他国防军能赚多少?”
“嚯……”众人惊呼起来,“怪不得国防军这么有钱啊,我了个乖乖。”
卢筱嘉又道:“你们也别羡慕,这王茂如赚的钱都放在军队里了,他自己倒是没留钱,这点嘛,我爹佩服他,我也佩服他,换成第二个人握着这么多钱自己不用都放在军队中谁能干?这军队一时是咱们的。可是谁能保证几十年后是不是咱们的?或许几年之后,就调到其他地方了,钱仍在军队中就打了水漂了,是不是?”
“那是,那是。还是少帅说的对。”
卢筱嘉喝醉了之后在哪里胡扯一通,窗外三个伞兵郁闷不已,丫的怎么这么久还不休息啊。终于等到了后半夜,几个人胡闹才结束。一个个都搂着窑姐去睡觉休息了。三人看好之后瞧瞧跟着卢筱嘉,却看到醉眼朦胧的卢少帅搂着妓女说:“走。咱回衙门去,这里不好玩,回家才好玩,外面有我的车。”
卢筱嘉此人人品奇差,属于典型的纨绔子弟,但是他就算千百不堪的缺点,却有一个有点让人学习,此人至孝之极。卢永祥是山东济阳人,而早年从军的时候独生子卢筱嘉一直留在山东抚养,山东人极为重视孝道,而济阳更是自古以来出孝子之地。因此卢筱嘉这个纨绔子弟,却是不敢不听父亲的话,就算醉酒也在心里牢牢记住父亲的叮嘱晚上必须回家。
卢永祥说这几天可能国防军就要打过来了,要走父子一起走。卢筱嘉最是听父亲的话,因此醉酒之后还记得,非要带两个妓女回家不可。那一旁的师爷劝说了一会儿,卢筱嘉倒是硬气起来骂道:“你他娘的少管老子,我说回去就回去。”师爷一脸苦笑,赶紧吩咐卫兵说注意别仍沿路的哨卡给当探子抓了。
锥子三人欣喜不已,锥子一使眼色,蝲蝲蛄继续留下来监视,他和老猫立即悄悄地跑了出去,相互使了一下颜色,趁着两个司机不注意爬到彻底,双手一用力攀在汽车底盘上。两个妓女没敢拒绝卢少帅,便和他一起坐上了汽车。一共两辆,前一辆开路,后一辆才是卢筱嘉的小汽车。这余杭城内的街道倒是不错,青石板的马路,只是颠簸的厉害,不一会儿卢筱嘉晕车了,打开车窗一顿吐。而两辆车下的锥子与老猫更是苦不堪言,不得不咬牙坚持,此时一旦松手掉了出来不仅任务结束,小命也难保。
不一会儿汽车终于过了哨卡进入了县衙,锥子和老猫两人也终于不再忍受了,趴在汽车下面的青石板上气喘吁吁,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黑漆漆也看不出啥,老猫小声说:“锥子,你他妈快嗝屁了吧?”
“滚你妈蛋,死个毛,你死我都不会死。”锥子忍住要呕吐的胃说道,“咋样,读书人你不是读书多吗?咋没突出墨水来呢?”
“放屁,我又不是乌鱼。”老猫道,听到有卫兵齐步走过的声音,两人连忙不再斗嘴了,趴在地上小声呼吸着,不一会儿,卫兵走远了。
“任务最重要,锥子,先干活。”老猫道。
锥子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说咱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县衙,队长那些傻袍子是不是在外面撅腚呢?”
老猫也忍不住乐了,“还别说,你这张狗嘴里今天吐出这泡狗屎还应有意思。”
锥子又道:“我最担心的是蝲蝲蛄在妓院,会不会精尽人亡。”
“先干活吧你。”老猫笑道。
卢筱嘉半夜醉酒而归,还带着两名妓女的事儿让卢永祥知道了,那卢永祥这几日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所幸的是江南纵横的水道和泥泞的道路阻止了国防军大军的南下,只是这种心悸却一直没有消退。这档口,浙军即将战败,儿子卢筱嘉如此纨绔怎能不引起老爷子愤怒。
卢永祥带着卫队直接跑到卢筱嘉门口,一脚踹开门,那卢筱嘉正在妓女身上耕耘着呢,三个人赤身**缠绕在一起,陡然被人踹开门还以为有刺客,卢筱嘉反应神速立即从枕头下掏出手枪,被人一鞭子抽在手腕上,手枪掉在地上。
“孽子!”卢永祥怒道,扬起手欲打耳光。
卢筱嘉一见是父亲大人,吓得连忙跪在床上,两个妓女也赶紧用被子挡住身体藏在里面。
卢永祥怒道:“你还有脸带妓女回家?”
“父亲,父亲儿子知道错了。”卢筱嘉忙,被父亲一吓他的酒劲也醒了。
卢永祥一鞭子抽在卢筱嘉身上,倒也没敢用力,怒其不争道:“都什么时候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啊你,以后非得死在女人肚皮上不可。”
卢筱嘉道:“父亲息怒,孩儿再也不敢了,我这就让这两人回去。”管家进来赶紧让两个妓女收拾好离开,等其他人都走了,卢筱嘉也穿好了衣裳跪在地上。
卢永祥叹了口气,道:“这几天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逃到租界去,到那里你再怎么胡闹为父不会骂你,可是现在保命要紧啊。”
“父亲,咱们不是还有几万大军吗?”卢筱嘉天真地问道。
卢永祥哭笑不得,这傻孩子想什么呢,还几万大军,人家国防军可是近百万大军啊,当初自己脑子怎么了,是怎么想的,怎能鬼迷心窍了呢。他叹了口气,道:“几万大军,哪里有什么几万大军了,再说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见利忘义,发动政变绑了咱们父子二人去向王茂如请功啊。”他坐在卢筱嘉身旁,摸着他的头说:“儿啊,如今之事看不清楚吗?保命比权力要紧啊。”
卢筱嘉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赶紧劝道:“父亲精英军队这么多年,该不会有人如此狼心狗肺吧。父亲,要不然我现在就收拾好细软,明天先去上海租界藏一段时间,咱们把钱放在外国人银行中,这才保险一些。”
卢永祥道:“我已经在英国的渣打银行存了一百万日元了。”
“莫不是日本援助咱们的军饷……”卢筱嘉惊讶道。
卢永祥点点头,道:“万事多考虑后路,这日本的钱我是不打算还了,还有,这一百万日元是以你的名义存的,你明日一早便启程,到了上海之后去找国防军住上海办事处长官张毅伟。”
“啊?找张小白脸啊?”卢筱嘉别扭地说,张毅伟因为人长得白白净净,被卢筱嘉给起了个绰号张小白脸,以此来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战胜他,实则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