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除了送饭的人,再没有人靠近仓库。王秋伟吃得很少,便宜了林忆寒。王秋伟的话更少,常常睁着眼睛发呆,他身上的伤口粘住了衣服,稍一触碰就钻心的痛。林忆寒就要好得多,精神很好,伤口不痛,没血渗出,愈合的速度也很快。
林忆寒担心王秋伟挺不住,围着屋子一圈圈转。他用手拉了半天铁门,铁门一动不动。他还想在地上挖个洞,在房子找了半天,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对着水泥地一筹莫展。他又用脚蹬墙,想弄个洞出来,蹬了半天,墙什么事也没有。
第五天上午,那四个人又来了。王秋伟从昨天躺在墙角就没离开过,看到四人进来颤抖的蜷着身子。何岩抽了他几鞭子就没了兴趣,走过来一起打林忆寒。林忆寒没有再躲闪,挨了几鞭子就躺在地上嚎叫,果然,张东水和何岩打了一阵子就走了。林忆寒竹条还没抽到身上就运转了劲气,那两人就像给他挠了一阵子痒痒。
下午没有人来,晚上王秋伟精神也好一点,两人说了几句话,王秋伟安稳的睡了。林忆寒修炼了大半夜,天几乎亮的时候才睡了。
第六天,林忆寒刚醒来没多久,那四人就从铁门进来。这次林忆寒在他们还没走前来就趴在地上,那两人没理王秋伟,一起抽打林忆寒。王秋伟吃惊地看着林忆寒,不敢吭声。林忆寒见两人都来打他,装模作样痛苦地叫喊,心里却暗暗高兴。
打了一阵,一个声音道:“好了,先把那个带出去。”
林忆寒正埋着脸乐着,听见说要带一个人出去,慌忙抬起头来。张东水和何岩向王秋伟走去,显然要带走王秋伟。林忆寒没想过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头脑一时间没了主意。对方有四个人,他一个人要逃都逃不了,还要带上行动不便的王秋伟。要想带王秋伟安全逃离,只能先打倒这四个人,可是要他打倒这四个人,根本没可能。
踌躇间,张东水和何岩一人夹着王秋伟一只手臂,半拖着王秋伟已经到了门口。想到王秋伟就要被他们害了,林忆寒心一横,什么也不想,爬起来就向门口冲去,对着其中一人的后脑就是一拳。
张东水架着王秋伟跟在韩天后面,眼看就要出门,听得后面似乎有脚步声,忙回头看。还没看的清楚,一只拳头就到了眼前,像乌云一样罩在头上,根本来不及躲闪,“嘭”一声就被砸中脸中央。他双眼一黑,眼泪鼻血一起涌出,身子几个趔趄后倒在地上,一时无法起来。
那何岩也听到脚步声,略一迟疑,见张东水就倒在了地上,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却是他们每天用竹条抽打的林忆寒,这时林忆寒已经抡起另一只拳头挥向他。他和张东水一起架着王秋伟,张东水倒地时放开了王秋伟,王秋伟就往地上瘫,他不明情况也早扔了王秋伟的手臂,看到林忆寒的拳头袭来,忙举手挡着,身子不断地往后退。
林忆寒一拳打倒张东水后,拳头马上转向何岩,那何岩有了防备,只两只手挡在身前,又不停后退。林忆寒只打在何岩的手上,打不到他的身子,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走在前面的韩天和莫明听到后面的响声,已经把铁门拉开一半的莫明又把铁门拉上。韩天看着躺在地上捂住脸的张东水,又看向和何岩对打的林忆寒。他不清楚林忆寒和王秋伟的关系,不知道林忆寒是救王秋伟,只以为林忆寒想要逃跑。哪里容得一个小屁孩在他眼前放肆,顿时黑沉着脸,跨前两步,抬起脚就扫向林忆寒。
林忆寒发疯似地把何岩逼得连连后退,但始终不能打倒他,看着韩天赶来,心知不妙,把劲气运上后背,准备好挨打。看韩天一脚扫来,他不知道怎么闪避,只把背上的肌肉绷紧,心中早打定主意,就等倒地后蜷好身子准备挨打。
听得“嘭”一声响,背上已经被韩天扫了一脚,林忆寒发现自己并没有倒在地上,甚至动也没动一动。他心中疑惑,略一分神,被何岩一拳打在脸上,眼泪涌出来,身子倒退了几步。
韩天一脚扫向林忆寒,只用了七八分力气,他铁定林忆寒要倒地,哪知道脚一碰到林忆寒,竟有一股力把他的脚反弹开,连身体也踉跄了两下,差点跌倒。他向来自负,拳脚上很少输给别人,没把林忆寒扫倒在地,以为自己用力太轻,惊异一闪即逝。
他却不知道,林忆寒把劲气运进奇经,背部肌肉紧绷,劲气已经集中在后背,只要肌肉伸缩,就可以产生经脉力量。他脚踢到林忆寒后背,后背肌肉自然会通过伸缩来卸去压力,这是本能反应,不受林忆寒控制。由此产生的经脉力量比韩天的力量大得多,自然把他的脚弹开。
林忆寒劲气虽然还少,但经脉力量岂是肌肉力量能比的,如果林忆寒懂得一些格斗技巧,就是要打倒眼前四个人也非难事。当然,现在林忆寒还不会使用劲气,身体力量时大时小,又没有格斗技巧,处境十分不妙。
韩天稳住身体,接着一个扫堂腿,扫向林忆寒的双脚,林忆寒脚步漂浮,被韩天扫到两脚悬空,重重摔倒在地上。转眼三人就围了上了,都用脚往他身上踢,尤其是何岩踢得最狠。
被三人围住后,林忆寒知道已经没有办法逃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了,他能为王秋伟做点事也心安理得了。在世上他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原本就孤独,现在可以去见妈妈了,只是卢大爷知道他死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忆寒一时抱着必死的心,竟没有控制劲气护着身体,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断了气。那三人踢了一阵,见林忆寒如此,还是莫明记起严青的交待,赶紧拦住另外两人,道:“别踢了,韩天,青哥交待过要关照这小子,我们把他整死了可不好说话。”
韩天对一个流浪儿的生死是不在意,但严青特意交待过关照林忆寒,自己却偏偏整死他,似乎有专门和严青作对的嫌疑。他停下脚,道:“我还差点忘了,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千万别死了。”
莫明提议道:“要不送去医院?”刚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妥,已经后悔了。
韩天道:“送去医院不是自找麻烦吗?就让他在这里,生死由他,死了找个借口,我想青哥也不会怎么样。”
莫明无奈地道:“也只能这样了。”
张东水已经站了起来,眼眶一大片黑,走过来想踢林忆寒几脚解恨,听了韩天和莫明的对话,也只能对着林忆寒咬牙切齿。四人转身离开离开,王秋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林忆寒又被打得人事不知,心惊胆战,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下来。被张东水和何岩拖着手臂走出了仓库。
林忆寒没看到王秋伟诀别的眼神,一个人昏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