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韵目光直视着太后,忽觉膝弯一痛,背上同时受了重重一击,不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棍棒随即如雨点般击落,沈世韵将嘴唇也咬出了血,坚不吐求饶之言。但她本为爹爹捧在手心里疼爱,在沉香院时众人对她也甚是照顾,何曾受过这等重刑,直打得她皮开肉绽,再也支撑不住,哀声惨呼。嬷嬷站在一旁不便相拦,阖了双眼不忍多看。沈世韵片刻工夫已是奄奄一息,才恍惚听得太后道:“停手罢,韵妃,这还算是哀家看在皇帝面上,罚得轻的,在宫中就须得管住自己嘴巴。几日后秀女大选,你身为皇妃,理应出席,别误了时辰。”沈世韵咬着牙道:“是,臣妾……知道。”想要站起,却是全身乏力,嬷嬷上前将她扶起,搀着走出慈宁宫,叹道:“韵妃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为了争一口气,去同太后顶嘴,吃亏的还不是您自己么?”沈世韵冷笑道:“她就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我若服软,从此将永无出头之日。斗狠,我奉陪。想赶走我,那却是做梦!”见嬷嬷唯唯诺诺,神色大有惧意,温言道:“你放心,我也不笨,不会再像方才一般冲动了。今日之事别告诉皇上,我可不是乱嚼舌根的跳梁小丑.你同我说说新晋秀女的情况好么?”
嬷嬷叹了口气,将一众秀女近日表现及家世背景简略说了,又特别提及一人,名叫叶赫那拉洛瑾,是皇太极一名庶妃的小侄女,不但生得甚美,行事也十分机灵,想来他日必有一番大作为。沈世韵听得好奇,道:“我想去看看她。”嬷嬷劝道:“娘娘身上有伤,亟需卧榻静养,大选时再看不迟。”沈世韵冷嘲道:“怎么,她一个尚未立稳脚跟之人,眼下能成得什么大气候,又有什么好怕?我顺便又可探旁的秀女之底。”嬷嬷拗不过她,只得将她带至秀女练习的偏殿之中。因管事的不在,众秀女或有缆镜梳妆者,或有闭目养神者。待见到沈世韵,均忙不迭的上前行礼问安,态度极是恭谨,因知讨好了这位韵妃娘娘,好事便已成功了一半,又有人献上奢华之礼。沈世韵心中不屑,向嬷嬷道:“不知洛瑾是哪一位啊?”
嬷嬷四面打量一番,道:“回韵妃娘娘,洛瑾不在其中。”又问一名秀女道:“瑾姑娘去哪里了?”那秀女听她问洛瑾,冷笑道:“她啊,胸有成竹,出去赏花了。”又一名秀女冷笑道:“我瞧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多半是想在花丛中与皇上不期而遇,一见钟情,我呸,随她孤芳自赏去,都不来拜见韵妃娘娘!”这话自是含了向沈世韵示好之意,沈世韵不去理她,当先出殿,嬷嬷又嘱咐几句“不可懈怠”,也快步跟上。走出几步到了个小花园,见一个女子孤身站在花丛中,听到脚步声方转身,她年纪幼小,面庞略显稚嫩,却又自有一分妩媚。嬷嬷唤道:“瑾姑娘,还不快过来!”洛瑾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荡近,手中帕子一挥,已将采来的一朵红花别在沈世韵发梢,拍手笑道:“这样很好看,是不是?”嬷嬷笑道:“胡闹。”沈世韵冷冷的道:“这般哗众取宠,也未必管用。你怎的不学旁人向我献殷勤?”洛瑾道:“韵妃娘娘若要见我,自会来寻我,占先机的是我。你若不想见我,我凑过去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