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几日,便有太监来请沈世韵入慈宁宫晋见。沈世韵冷笑道:“消息好快啊!”洛瑾不安道:“或许是为沉香院之事,娘娘万要小心行事,要不要我随你同去?”沈世韵道:“不必,我要是连她都怕,还怎么同祭影教斗?”随着太监第二次进入慈宁宫,未待太后说话,先行请安。太后道:“韵妃,前几日哀家打了你一顿,你心里怨我不怨?”沈世韵不卑不亢的道:“那是臣妾自己说话有失检点,惹得太后娘娘生气,理应受责。”太后冷笑道:“韵妃不仅心胸宽大,手笔也大得很,竟然一举就挑了荆溪沉香院?”顿了顿又道:“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一手遮天,你的一举一动,哀家清楚得很。”沈世韵道:“我从未想蒙混过关,臣妾此举是要为大清造福,本意是为皇上分忧,是以未曾禀报。”太后道:“好啊,哀家就听听看,你是如何分忧?”沈世韵清脆的道:“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那种风月之所,没的磨灭了我们大好男儿雄心壮志、报国豪情,留了也是个祸害。”太后紧逼道:“这烟花之地甚多,你又为何专寻沉香院下手?”沈世韵义正词严道:“天下青楼以沉香院居首,如此当可达到杀鸡儆猴之效。”太后微微一怔,道:“好,这件事算你有几分道理。你果真是江南人氏么?为何我派出去的人手均是徒劳无功?”
沈世韵道:“江南人口众多,臣妾出身卑微,就如大海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之至,当是查不出什么。”太后道:“那为何这一滴水,却突然身居高位?”沈世韵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臣妾或是有幸成了这瓢水中的一滴。”太后轻轻颔首道:“你运气好得很啊。”沈世韵微笑道:“这是应了一句古话,时来运来推不开。”太后道:“后面一句呢?怎的不一起说?”沈世韵道:“大清初建国,说话总该讨个口彩,臣妾不想尽说些丧气话。”太后冷笑道:“好,你能说会道,手段高明,哀家先前是低估你了。今日我不来为难你,但我也绝不会承认你,想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没有那么容易!”沈世韵欠身道:“躬聆太后娘娘教诲,如无他事,臣妾就先行告退。”拿捏着步法,轻盈的走出慈宁宫。
方出外即见洛瑾迎上前来,忙着从身上取药,沈世韵冷笑摆手道:“她已打了我一次,这还不够么?”洛瑾担忧道:“太后找你说什么了?”沈世韵道:“不错,你猜对了。”洛瑾道:“果然如此!娘娘只要紧咬着不松口,料她也没有证据强说。”沈世韵道:“我已承认了,她在我身边早安插了眼线,这等大事岂能瞒得过?我就同她说些好听的,堵了她的口。”将经过简略说了,洛瑾赞道:“娘娘高明。对了,咱们派的杀手胡为回来了,且带有消息!”
二人回至吟雪宫,见胡为跪地相候,沈世韵淡淡的道:“胡先生辛苦了。”胡为忙赔笑道:“为韵妃娘娘办事,情愿肝脑涂地,不辛苦,不辛苦。”沈世韵道:“好,我自会吩咐取些银两打赏你。那东西呢?”胡为道:“小人已将沉香院每间房间逐一搜过,并未见到。但小人已将沉香院一把火烧了,东西若在,想也已化为了飞灰。”沈世韵面色一沉,道:“那要是不在呢?”胡为一怔,洛瑾忙道:“你这就随我去领赏钱,即日离开京城,再不得返回。”胡为心知这一走,以沈世韵作风定不会放过自己,忙叩头道:“小人愿从此追随娘娘,不离左右,请娘娘恩准!”沈世韵沉思片刻,道:“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只是那东西一日不见销毁,总是一块心病,这样罢,我再派些人手给你,你全力寻找,顺便打探着祭影教消息。教中少主江冽尘武功极高,心计也深,你们就让他来见我,由本宫亲自对付,其他人,格杀勿论!”胡为应道:“是,是!”沈世韵转身恨声道:“毁了沉香院只是第一步。江冽尘,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死在谁的手中,咱们走着瞧!”其时日头正盛,洛瑾却感周身没来由的掠过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