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纪检副书记姓程,只是三十几岁,脸儿白白的戴一副黑框眼镜,很知识分子的样子,其实,他跟张建中是同学,一起在党校考取的大专文凭,但他职务比张建中高出一截,彼此,从没说过话,甚至连招呼也没打过。
不是张建中不跟他打招呼,好几次迎面,他却视张建中的招呼而不见。
吃饭的时候,高书记想喝酒热闹一下,表示自己对纪检领导的热情,程副书记却提出反对。他不想让人有闲话,说纪检的人到边陲镇来大吃大喝。他还说,以后,再不要搞围餐了,我们的伙食标准还是统一和镇干部一样。
副书记便看了看高书记,高书记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事先交代过副书记再忙也要陪好纪检的领导,吃喝也是一项重要内容。如今,程副书记却一点不给面子。
晚上,程副书记与高书记单独谈了一个多小时,态度与刚才餐桌上的表现则完全两样。
他先是解释不搞特殊的原因,我们是来调查的,而且,你是当事人之一,我不希望外人误认为我们受了你的恩惠,办事不公。他说,纪检书记已经有交代,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高书记便从他的角度描述事情的经过。
离开高书记的办公室,程副书记便即时向纪检书记做了汇报。纪检书记的态度是,我们既要按政策办事,又要从保护同志出发,讲究工作的灵活性,我们既要事实求事,也要讲究艺术性。此话很笼统,这么理解也行,那么理解也可以,最后,纪检书记补充了一句,高书记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
按程副书记理解领导的意图,这句话便给整个事件定了调,形成了他的工作思路,涉及到高书记的问题,为他寻找开脱的理由为主。关于自己人的问题,要一查到底,这就是灵活性和艺术性。
晚饭后,张建中才知道工作组进驻边陲镇。下午,他去了一个边远村,在那边吃了晚饭才回来,一到宿舍楼,抬头看,就见那两个招待领导的房间亮着灯。楼道上站着纪检的两位同志,其中一位跟他很熟,跟他打招呼。
张建中心一跳,还是上去跟他们聊了一会。
开始,张建中还坦荡,细想想,纪检下来查总公司的帐,会不会把以前的旧帐也挖出来?会不会找倒把明和永强谈话?要知道,他们三人在帐外还设有小帐,虽然,他离开总公司后,把钱分了,把帐毁了,但有人招供的话,还是会有麻烦。
张建中相信永强,在明知没有证据的状况下,他会滴水不漏,但倒把明就不敢保证了。那家伙一个编外人士,说出来对自己也没太大关系,几句开导的话,或许会和盘托出。
第二天,张建中跑了一趟水浸村,告诉他,自己人出事了,可能挪用了总公司的钱,县里正在查,有可能会找他问情况。倒把明说,我能知道什么情况?他负责总公司的时候,我几乎没跟他打过交代,他挪用公司钱我一点不知道。他那人,不像你张副镇长,他根本看不起我,挪用总公司的钱也是独吞了。
“你这句话说得就有问题。”
倒把明愣了一下。
“什么叫不像我,我与他有什么不一样?他独吞,我是不是分一部分给你?”
倒把明心水清得很,马上就明白张建中的来意了,说:“你放心,我不会说你半个字。”
“你不想说,但我怕你说漏了嘴,补不回来。”
“我还没有那么傻我又不是政府的人,我一问三不知,就说我这样的人,你们根本不会相信我,你们叫我去只是觉得我还有点利用价值。现在,我算是看清了,所以,脱离了公司自己出来干。”
“你自己怎么干?跑一趟海鲜要多少资本?你的资本哪来的?是不是跟公司跑的时候贪污的?”
倒把明又愣了一下,说:“这也抓住痛脚了?”
“他们比我还厉害,他们是专业办案的。”张建中说,“你还是别多说,问一句答一句,不能拿他跟我比,不能说你出来跑单干,就说他的事,就说他看不起你,就说你们几乎没有接触。如果,有人提到我,你骂几句也没关系,别把我们的关系说的太好。”
他觉得这事很麻烦,这个倒把明口水飞飞,说错了话自己也不知道。
“你不如到哪去避几天吧”
这么说,张建中又觉得不妥,工作组一下来,倒把明就找不到了,肯定认为他与自己人有瓜葛,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他。
这事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来,以后做好人也要看对像,本来,你是觉得跑海鲜他立了头功,有点什么利益别少了他那一份,哪想到,会给自己埋下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正说着话,门口一黑,娟姐走了进来,惊讶地问张建中:“你怎么在这?”
“我来问问他跑海鲜的事,想劝他回总公司。”
“又让你回总公司了吗?”
“还没有。”
“他更不会回去。”
倒把明牙痛似的说:“娟姐也知道我这人的性格,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不回头就算了。反正,我是来传话的。”
娟姐问:“自己人叫你来的吗?”
张建中说:“我只是觉得那条路断了可惜。反正他在家里也是呆着。”
“他才没呆着呢这些天成天捣弄着想自己干。”
张建中往外走,娟姐也跟了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倒把明说,差点忘了,老主任打电话过来,叫你下午去一趟镇政府。
这么快
虽然,对倒把明还是不放心,但打过招呼总比没招过呼好。
“这就走了?”见张建中向村口走去,娟姐问。
张建中说:“还有其他事忙。”
“我觉得,你并不是很忙。”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忙?”
“好几次去镇政府开计生会,都没见你。”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又不是只管计生那一摊。”
“有时候,你能不能去一趟东莞?”
张建中摇头,说:“我去干什么?”
“你就那么铁了心?一点不考虑表妹。”
“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男人跟女人经常在一起,多说说话,慢慢就会有那种感觉了,异性相吸,不走到一起怎么相吸。”
“我们别谈这个事好不好?”张建中当然是铁了心,跟汪燕都那样了,你还能有选择吗?他承认,男人跟女人有一种说不清的异性相吸,以前,跟汪燕也谈得来,也有一些不安份的想法,自从发生了那种关系,相吸度又进了一大步,总就翻来覆去地想,什么时候再来那场狠的,再把汪燕折腾得喊生喊死。
不知为什么,张建中竟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那次在地道里,与娟姐真枪真刀地干一场,会不会也有这种相吸度会不会也提高一大步?
不想还好,这一想,丹田那股气又冒了出来,偷偷问自己,如果,跟娟姐那个什么?她会不会像汪燕那样,嚷嚷受不了,嚷嚷他太厉害?娟姐相对蕉的身架子,应该可以承受得住吧?应该不会像汪燕说的那样,没有女人轻易能扛得住你这丑小子吧?
张建中很有一种跟娟姐试一把的**。他想,如果,再有一次被绑架的机会,再遇到娟姐坐在他腿上,绝对不能再让她隔着几层布。
这么想,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屁屁,那比汪燕足足大了一圈,应该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丑小子。
张建中抬腿跨上单车,说:“我回去了。”
他不跨上去不行,否则,有可能会露陷,有可能被娟姐看见他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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