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碗筷,郝书记说有事要出去,敏敏便说,他们也要回去了。三人一起出门,张建中问,要不要送送你?郝书记说,不用。敏敏也说,不想坐车,想走着回去。你好久没陪我散步了。张建中很殷勤地说,今天就陪你走走吧
天已经蒙蒙黑,街灯响了起来,敏敏挽着张建中的手,让他很别扭了一阵。那时候,男女搀着手逛街,可是一件很新潮很注目的事。
“别动”想挣脱敏敏的手,她挽得更紧,张建中便想走一些僻静的兄,“走这边。”
敏敏要他走最热闹的商业街。
“那边人多。”
“我就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走。”
“你又不买东西,往那边挤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买东西?”
张建中问:“你要买什么?”
“买大姨妈纸。”
张建中吓得脸都青了,说:“不是吧?你要拉我去买那玩意儿?”
“不行吗?你是我老公,我要你陪我去哪,你就要陪我去哪。”
有熟人从对面走来,还离得很远,敏敏就跟人家打招呼,人家反而不好意思,仿佛窥探到他们夫妻之间的秘密似的,低着头走了过去。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吗?”
“太有了。”
以前,跟张建中在一起,遇到熟人敏敏总会脸红,即使结了婚,她也改不了这种羞涩,今天却大方起来了。
“我让那些人都看看,我们还是那么恩爱,没有吵架,更没有闹离婚。”
张建中心儿跳了一下,拍了拍敏敏挽着他的手说:“我们怎么会吵架呢?那点谣言怎么就能破坏我们的感情呢”
“所以,我要证明给那些人看。”
张建中见她一副凝重的神情,皱着眉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紧收在一起,很有些心痛,想这些天,她受的委屈太多太多了,不管怎么相信自己的老公,人家却不相信,人家想说得多难听就说有多难听。而且,敏敏本来就拖欠着他,那种心境可想而知。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敏敏相信他需要有多大的勇气,这不是一个正常女人可以感受得到的。
“想抱你一下。”
敏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什么?”
张建中还真的抱了她一下,只是没有面对面地抱,手从背后伸过去,搭在她的手臂上,侧身抱了一下。
“你还真抱啊”感觉周边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敏敏的脸红了。张建中喜欢看她脸红,这时候,她脸上浮现出健康的娇媚。
“下次,再遇到熟人,我们亲个嘴给他们看。”张建中真有这么一种冲动。
敏敏翻了他一眼,说:“讨厌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
“你不亲是小狗”
“这可是你b我的。”
见张建中很认真的样子,敏敏反倒害怕了,他这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跟他斗这种气,永远都是他占上风。
“你可不要乱来啊不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倒不怕这后一波。”
“你不怕我怕”
“偷来的还是抢来的?”
“关我的事啊”
“前面那一波不关你的事吗?”
“人家要造你的谣,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敏敏的心情好了许多,仿佛那些事真与自己无关了,“你说,外甥女会有多难受?”
“你倒同情起她来了。”
“人家也是受害者。”
“那些人根本就没良心,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管是不是伤至无辜?”
敏敏想起了什么,问:“她为什么跟你一起回去呢?不是还没放完假吗?”
“我怎么知道?”张建中看了她一眼。
“我总应该知道吧?下次人家说,镇府只有你们两个人,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我总得有个反搏的机会吧?”
张建中压低了声音,说:“那天晚上,我根本没回镇府。”
“你没跟她在一起?”
“没有。”
“那些人还说,她在你的宿舍里,一直没出来。”
“就这一条,我就可以证明他们造谣。”
敏敏兴奋了,搂着张建中的手问:“你上哪去了?跟谁在一起?”
张建中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你别鬼鬼祟祟好不好?”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敏敏一下子松开他的手,说:“你这话太伤人了,我不相信你,还不跟你闹,还不让那些造谣的人得逞?”她又搂的手,怕他被人抢走似的说,“我只是心里没底。”
“告诉你,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你爸你妈也不能说。”
“有这么严重吗?”敏敏也看了看四周,仿佛有人窃听。
“传出去,撤职都是轻的,判刑都有可能。”
“你干什么坏事了?”
“我是为了边陲镇。那晚,跑到香港去了。”
“你去那边干什么?”
“具体的事情你就不要知道了,只是知道,我本来不是在镇府。”
敏敏反而急了,说:“你让我更担心了,如果,造谣的人知道了,对你更不利。”
“所以,你谁也不要说。”
“我爸也不能说吗?他会帮你的,你不是为边陲镇吗?那也算是工作啊”
“你就别掺和了。造那种谣没用的,外甥女都不承认,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去香港的事,反而更麻烦。”
敏敏沉默了,她在想,张建中是不是故意编个假话骗自己,然而,这假话编得也太离奇了吧?有些事就是这样,不清楚还好受得多,一知半解反而更难受,如果,你张建中说的是假话,那些谣言可能就是事实了。
“我想知道,你跟谁去香港?不会自己去吧?”
“我不是叫你别打听细节吗?”
“我一定要知道,不知道心里不舒服。”
张建中最怕敏敏说心里不舒服,或者心里难受,叹了一口气,说:“只跟你说一件事,村长的伤不是民兵演习弄的,是被香港警察打的。”
此话一出口,他马上后悔了,你还得往下交代。
“好吧好吧我全告诉你。”
“你早应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你就是干了什么坏事,我也不会告发你。”
她还得意了。
“你是怕你替我担心”
“你不告诉我,我更担心”
张建中只好把旧货事件说了一遍,敏敏开心地抱着他说:“我不怕你走私,不怕你偷渡,只要你没有跟女人乱七八糟,你干什么我都不怕。”
这时候,他们早离开了商业街,就要到家了,路上有点黑,行人也少。她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虽然说,相信你,但我一点底也没有,好几次,我都想打电话问你,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问你的话,你就知道我不相信你,我忍着,忍着……
张建中感觉到她把脸泪湿了,摩擦得他的脸也湿了。
“你没必要担心那方面。好多人因为男女的事吃了大夸,我张建中怎么可以犯傻呢”
“我为什么担心,你不知道吗?我自己没底气才那么担心的。”
“不许你这么说,你怎么没底气了?你又不是不能满足我,人家只可以用一种形式满足我,你却可以用多种形式。”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
“你没有一点点遗撼?”
“那种遗撼只是暂时的,哪一天没有了那种遗撼,你说,我们该有多精彩?”
这确实是张建中的心里话,与汪燕不是没有经历过,虽然可以淋漓尽致,但敏敏给予的和风细雨又是一番情致,有时候,他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冲破那道坎,敏敏可以承受得住,他得到的便这两者的交融。
想可以两者兼得,你张建中能不付出一定的耐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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