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门口浩浩荡荡地走进一群人,当先的是一名沉着脸的中年男子,身着深紫色衣袍,面容英俊刚毅,周身的威严气势弥漫,煞是惊人,紧跟在中年男子身边的是一个美艳高傲的妇人和一个发须皆花白的矮胖老头,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有男有女,皆是年经一辈。
一行人皆是修为不低的高手,步履轻快,很快就走进院中,看到这眼前的一幕,不由地个个倒了口气,神色各异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躲在南宫君阳怀中不停发抖的君邪目光快速一扫,大部分还是认得出来,最前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她的三叔,也就是南宫山庄庄主南宫志洛,南宫君华的父亲,美艳妇人是他的妻子汪芝芳,矮胖老头是她的四表叔南宫绍山,属于二代表系。
在南宫山庄嫡系的只有她一人,便连南宫志洛在本家也只是旁系二脉,因而这后面年经一辈的,皆是旁系及表系的第三代子弟。
南宫世家等级森严,若南宫君邪不是废柴又顶着野种的罪名,别三代子弟了,就是南宫志洛他老爸见了她,也得气气的。
像南宫君邪这样窝囊的嫡系一脉,在南宫家族史上,还真是第一人啊!
“景顺……”只听得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紫影一闪,矮胖老头南宫绍山一个箭步奔上去,接住向后倒下的南宫景顺,解开衣袍盖住他赤luo的下身,看着他腹部血流如柱的伤口还有胸口那个火红的掌印,眼中闪动着狂怒的风暴。
“三哥,你要为景顺作主。”压抑地出声,南宫绍山双眸射出宛如实质的杀意射向已恢复神志的南宫君华。
这一次,若南宫志洛不给他个交待,就算闹到本家,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否则,他们还真以为表系势弱就可任人宰割了。
南宫志洛的脸色非常非常地难看,看着南宫君华,威严地开口:“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儿子他清楚,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了景顺,若他杀了南宫君邪,他还能相信,事情绝非表面看到这么简单!想到这里,不免眼角瞥向窝到自己二儿子怀中抖得如秋风落叶般的南宫君邪,又看看趴坐在地上吓傻的南宫景平三人,现场环境又无一不在告诉事实的真相是什么。
没有人开口,南宫君华看着自己手上还在滴着血的匕首还有自己满身的血迹,听得父亲深沉的质问,双脚一软就要瘫在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他杀人了,他杀了景顺……
南宫君阳脸上是五颜六色皆有,从最初的不可置信,震惊到现在的复杂难懂,想开口却不知道该什么,虽是向来不合,但毕竟一个是他表弟,一个是他哥哥,何况这事还涉及到他的八妹,别他向来没话权,就是有,他又能什么能。
南宫景平三人就更不用了,一看到南宫志洛,本就吓傻的他们,更是吓得都快把头埋进土里了。
汪芝芳在最初的震惊后回过神来,感受到丈夫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脸色一阵惨白,跑到儿子身边扶住受惊过度的他,看向丈夫,斟酌着开口:“洛,华儿不会杀人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看这院中烧灼的程度,必然是经过一场打斗,能有这等功力的……”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刚才在这院中,能有这等功力的就只有君阳君华两兄弟了。
微敛的眉梢一挑,君邪若有所思的目光射向汪芝芳,虽没明,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南宫君阳拉入嫌疑人的行列,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宫志洛忍着怒气,又重复了一遍,见还是没人敢出一声,直接伸手直指着靠在妻子身上的儿子,沉声道:“华儿,是不是你杀的?”
“父亲……不,不是我杀的……”似是被吓醒,南宫君华大叫一声,甩开手中的匕首,整个人瘫跪在地上大哭道,身为天之骄子的他从没经历过这等事,早就吓得方寸大乱了,何况,他自己也是杀人杀得莫明其妙的,他,他分明是要杀那个小野种的。
对,是小野种,都是小野种,如果她不突然闪开,他就不会错手杀了景顺,如果她不向他跑来,他就不会向她打出那一掌,是她,都是她……
一想到这里,南宫君华的恐惧渐渐被仇恨所取代,狰狞着脸,直指着君邪,嘶声喊道:“是她,是这个小野种,都是她,是她害死景顺的……”
一石击起千层浪!
在场的人几乎一齐瞪大着双眼,死盯着那个自始自终被他们视若隐形人的小人儿,哗然小声议论开来,无一不鄙视某人为了脱罪连这种低劣的话都得出来。
开什么玩笑,一个废柴,能杀得了一个蓝段武士?
连汪芝汪也忍不住在心中气自己的儿子的愚蠢,她都已经给他铺好路了,都不懂地把罪推给南宫君阳那个贱种,偏要栽在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南宫志洛却敏感地听到这话中的意味来,他的是‘害’,而不是‘杀’,那么,也就是,人确实是自己的儿子杀的,但却是有原因的。
深沉的心思一转,抬手制止大家的小声议论,目光犀利地紧盯着君邪,听不出情绪地开口道:“讲清楚。”
南宫君华这时脑袋突然灵光了,振定了许多,挺起腰杆,徐徐把整件事道出来。
在他的话中,他们五人本来是来找八妹南宫君邪玩的,恰巧君阳在这里,不许八妹跟他们玩,还对身为兄长的他出言不逊,两人都是年少轻盛,一言不合,便相约比斗,谁赢了,八妹就跟谁玩。
而就在他们比斗的过程中,八妹跟景顺他们不知怎么的,就先玩起来了,还拿出刀子玩,而八妹是个废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就傻傻地朝着向他跑来,差点丧身于君阳的掌下,他为了救她就出掌欲挡住君阳那一掌,恰在这时,景顺也跑了过来,一时也不知怎么的,他就错手一掌打在景顺身上,而且混乱中,景顺手中的匕首也插在他的腹下,悲剧就产生了。
于是,一个被完全颠倒黑白的事件就这样被当成事实地进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万赖寂静。
只要是在南宫山庄生活过的,谁要是相信的这个故事,谁就是白痴!
然庄主虽没明着包庇,但心里想包庇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纵是南宫绍山不服想反驳也反驳不了,毕竟某些事还真不好搬到台面上来,而且他的毫无漏洞,又有现场环境当辅证。
如果一来,这事的责任就不全在他的身上了,南宫君阳和南宫君邪也有不小的责任,而且罪名也从恶意杀害同族兄弟变成了错手误杀,情节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不得此事就这样小事化了了。
就在这时,怯弱的声音低而闷地响起:“六哥,他怎么能谎,他们明明不是来找我玩的,是把我丢给壮壮的狼咬,我怕怕,明明是他要打你的,明明是他很凶很凶地一掌打在景顺表哥身上,一刀杀死景顺表哥的……呜呜,六哥,景顺表哥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
我没有害死他,我是直接杀死他,嘿嘿……
没有人看见埋在南宫君阳怀中的君邪狡狤的奸笑,耳力过人的他们只听到那低低的呜咽声。
南宫君阳听得怀中压抑的哭声,心里就被像被刀割般地痛起来,将她搂得更紧,低声安慰:“不哭不哭,景顺不是你害死的,不哭不哭……”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此刻亲耳听见又是一回事,几乎没有人怀疑君邪的是假话。
一个没脑的无盐废柴,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被吓死就很好了,哪还有那个心机假话啊!想必是怕极了,才会拼命向对她最好六哥解释事实的真相。
南宫绍山心中一喜,顺着这个台阶,面上又悲愤起来,直直地看着面色有些铁青的南宫志洛:“大哥,君邪侄女想必不会谎吧?”
“四表叔是你侄儿谎吗?”南宫志洛还没有话,汪芝芳便不满地开口,同时示意儿子让南宫景平三人出来作证。
接到南宫君阳的眼神,南宫景平和南宫景易犹豫了下便停下了头,死了一个兄弟,他们的内心正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哪还有那个胆去假话。
南宫景邦年纪最小,心眼最多,眼珠子一转,便壮着胆子开口道:“四表叔,君华表哥没有谎,想是八妹年纪小不懂事,被人骗了,才会这样的话。”
他倒是很聪明,知道南宫君邪是个废物,在这种时候的话更有可信度,便转了个弯,是有人教她假话,而这人是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双方各执一词,一时似是陷入了僵局。
但君邪的话却更可信,尤其是南宫绍山被她的话给点醒了,浑身怒火地站起来,怒瞪了叛徒景邦一眼,指着赤luo着的尸体恨声道:“三哥你看,景顺胸口的这一掌分明就是用尽了全力,若只是平常比斗需要生死相搏吗?还有腹上的这一刀,又准又狠,是错手而造成的吗?三哥,事实摆在了眼前,难道你想包庇你儿子不成?”
“绍山。”南宫志洛冷着脸一喝,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庄之主的威严道:“本庄主不会包庇任何人,即使是我儿子,但事关人命,还是要弄清楚地好。”
随着这句话,南宫志洛的身上蓦然放出一股极其威严的凌厉压势,让还想开口的南宫绍山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悦耳的女声陡然从院落内的一个屋子传出来:“三弟好大的威势,想以势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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