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去文州之前,秦姝收拾东西时看见祖母给她的地契,想了想第二天带着春兰出门。
两个店铺就在东市上,陈大赶车送她们出门,一家是布庄,一家是酒庄,地契是她的,他们租了出去给别人做生意,每年收一次租金,这个秦姝让管家拿着凭据过来收,她恐怕不在京城。
两家店面的老板都见过她了,秦姝得知需要证明,她找了找身上,把身上的香囊拿出来放着,说“以后收钱只要说是什么样的香囊就行了!”
老板点头,秦姝只带了一个香囊,另一个她等回去了让陈大送过来。胭脂铺得老板答应了,秦姝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店铺不都是老板自己的地契。
看了两家店铺,秦姝又去外面的别院看看,虽比不上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倒也算是个落脚的地方,看管的是一对夫妇,开门看见她有些疑惑“是诸夫人?”
秦姝点头,男人开门让她进去,说“祝嬷嬷来说过了,说是这院子已经是诸夫人的了!”
“哦!”她一些意外。
男子领着她坐下,他妻子端着茶上来,放下后两人站在俯身说“以后夫人就是我们的主子了!”
秦姝点点头“你们起来吧!我只是过来看看,若是有人需要租用院子,你们可以出租给别人住,价钱你们看着收,这是今年你们的月钱,过些日子我要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去城东找陈管事的就行了,他会给我送信的。”
“是!小人记住了!”男人看了看秦姝身旁的陈管家。点点头。
出了院子,秦姝叮嘱陈管家说“两家店面和院子的事我不希望让其他人知道。”
陈管家道“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守口如瓶。”秦姝满意的点点头。
秦姝回去后阿杏迎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封信,说“夫人,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
她接过去看了看。不是她认识的字迹,她拆开看了看,字迹飘逸:午时,相国寺。木。
秦姝瞧着这六个字皱了皱眉问阿杏“来人有说什么吗?”阿杏摇头,秦姝犯难了,这是谁给她的信,好像是约定她午时在相国寺见面“木...木...”秦姝嘀咕几句,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恍惚“难道是他?”
原本第二天就走的,因着这封信。秦姝带着春兰去相国寺烧香为由,再次出门,孩子让奶娘看着,他们在城外,去相国寺并不远,到了相国寺离午时还早,她进去求了几个平安符给诸贺之他们。
等她出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想起来约定在相国寺。可相国寺这么大的地方,她怎么找人?
秦姝像没头苍蝇在相国寺转了一下,一个小沙弥拦住了她“施主可是诸夫人?”秦姝点点头。小沙弥说“施主请跟小僧这边走。”秦姝带着春兰跟着,他们去了相国寺的后院休息处,后院设有厢房,供香客休息。
秦姝以为约定在厢房里她有些担心,瞧着引着她去竹园,她想起啦上次见面也是在竹园,猜想渐渐被证实,在她看见穆轩武的脸时,她猜得是对的,“木”就是“穆”同音不同字而已。
秦姝上前福了福身“驸马爷万福!”
穆轩武听着她的称呼皱了皱眉说“勿需多礼。起身吧!”秦姝依言起身,微微低着头不看他。穆轩武看了她一眼走在前面,秦姝迟疑了一下跟上去。
竹园里有一处坐的地方,小沙弥送上茶就走了,穆轩武坐下,指了指对面的竹椅。秦姝想了想坐下。她刚坐下就听见他说“冒昧请夫人出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秦姝有些意外,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帮上什么忙?想着他以前帮助过自己,若是真能帮忙,就算是还人情吧。秦姝道“驸马爷请说,只要是妾身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
“这事夫人一定能办到。”穆轩武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说“这是给诸大人的信,劳烦夫人安全送去文州。”
原来是送信,她正好要回去,很方便!秦姝点头“驸马爷客气了,妾身一定送到。”
“那就有劳了!”穆轩武客气的说。
秦姝点点头,她心里有顾忌,毕竟不是家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与一个男人见面,实在是有违礼教。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穆轩武看出来她的不自在,笑了笑说“夫人没事可以回去了,祝夫人一路顺风!”
秦姝点点头,带着春兰离开,袖子里藏着他厚厚的书信。
晚上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离开,厨娘慌慌张张的进来,说“夫人,陈大那孩子就是个死脑筋,他说老爷还有事情让夫人帮忙,他一回来就忘了,这会儿想起来让奴婢进来问问了。夫人打量,不要生气啊!”
秦姝皱了皱眉,诸贺之交待的事情都能忘了,这个陈大还真是疏忽,秦姝看了厨娘一眼,说“让他进来吧!”说着转身进去整理衣服,等她出来陈大已经耸拉脑袋跪着了,秦姝问“老爷有什么事吩咐?”
“小人该死,小人竟然忘了老爷的交待,还请夫人责罚!”陈大一张嘴就认错,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说“老爷让夫人回娘家找两本有关...有关...”他一时忘了,抓耳挠腮一阵,秦姝看着都着急了,憋了半天他才说“让夫人帮着找几本关于河水和什么...什么来着...”他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说“夫人还是责罚小的吧!”
秦姝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瞪了他一眼说“一个月的月钱,等你想起来了再来领。”陈大沮丧,他这一忘肯定想不起来了。
厨娘带着儿子离开,秦姝却伤脑筋了,河水,河水什么?让她回娘家找书,书上有什么关于河水的?”
秦姝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早上起床没什么精神,春兰上前询问“夫人。今日走不走?”
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秦姝摇头“回秦家一趟吧!等回来再说。”秦姝抱着女儿带着春兰和奶娘一同去了秦家,秦老爷在衙门,她和秦夫人说了一声去了书房。在书架前徘徊了一段时间,一本书一本书的看,实在不知道他要什么事,有时想想真恨不得把陈大打一顿。
上午找了一个书架,午饭后她又待在书房,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找了一遍。看见一本有关如何治理河水的书,她翻了翻,想着陈大说的河水,有些不敢确定。
随后又找了两本,她想着去年的洪涝,不确定的把有关治理河水,修建堤坝的书籍拿着,在秦老爷的书桌上留了几个字。离开时对秦夫人说“娘,我在书房拿了几本书,已经给爹爹留了字了。等下次回来时一并拿回来。”
秦夫人一听像是拿了她金子似的,说“那些书都是你爹爹好不容易收集的,连你大哥都不外借,你就这样拿走你爹爹会心疼的。”
“娘放心,女儿会好好保管的。”秦姝知道她不愿意借,可这书也不是她的。她说“爹爹看了留书就会明白了,我们明天离开,娘和爹爹要注意身体!”
“你拿的的书...”秦夫人还是不愿意她把书带走。
秦姝说“娘,上次爹爹大寿,女儿也来书房看了书的。爹爹并没说什么,再说了,若是爹爹生气,女儿会赔罪的。”前几天秦老爷大寿,秦姝带着女儿过来,她弟弟秦祖明想看书。不敢开口找秦老爷说,秦姝被他缠着没办法,厚着脸皮开口,借了一本书给他抄了几页,其他的让他自己看了,看完就还给秦老爷。
她都一力承当了,秦夫人也不好说什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着她抱着三本书离开。秦姝去跟莲姨娘说了几句,抱着女儿离开,莲姨娘想着她这一去文州又不知道多久才见,人还没走,就忍不住落泪了。
秦姝安抚了一阵,红着眼眶上了马车,给弟弟妹妹每人一个平安符,是她在相国寺求的。
原本第二天要走的,厨娘说七月出门不好,让她们过了七月再走,秦姝知道除了七巧节还有个鬼节。老祖宗们留下来得祭祀总是有它的道理的,秦姝再次耽搁,等过了七月再走。
临走前秦姝又回秦家看了莲姨娘一次,关于三本书,她找秦老爷亲自说了,秦老爷答应让她带去文州,叮嘱她好好保存,说是三本书已经是孤本了,千金都难买到的。
秦姝一听那么贵重,心里都有些不安了,想着回去用油纸包一下免得弄湿弄坏了赔不起。
第二天秦姝收拾好东西,抱着女儿上马车去文州,留下厨娘一个人,奶娘已经辞退了,她的家人都在京城走不开。
陈管家不放心她们上路,跟着马车一起出门,决定送她们到了文州再和儿子一同回来。
坐上马车,秦姝心里有些激动,有些迫切,原本等孩子出生后就回文州,如今这一耽搁孩子都已经八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可以叫爹爹了,这才带着回去见她爹爹还真是有些漫长。
他们一路奔波,好在天气不冷,到了文州已经是八月二十九,中秋节他们实在客栈度过的。秦姝看着文州城的城墙,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因为不确定归期,秦姝并未写信告诉诸贺之,到了文州,管家先行一步回去通知,他们坐着马车轱辘轱辘的回去。
等他们到了家门口,诸母他们已经知道她回来,诸母笑着站在门口等着,秦姝抱着女儿下马车,瞧着诸小妹身边两岁多的女儿,她笑了笑,朝诸母福了福身“娘,媳妇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了!”诸母笑着点头说。
诸小妹推了推思柔,弯腰在她耳边低语“这是思柔的娘,快叫娘。”思柔怯怯的看了秦姝一眼,躲在诸小妹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秦姝,就是不出声。
秦姝理解,她这么久不露面,她又小肯定不记得了,目光在他们身上少了一圈,落在芙蓉已经隆起的肚子上,大概有八个月了,她身边站着恒哥儿,秦姝看了看,问诸母“言哥儿怎么没来?”
闻言,诸母脸色变了变,神色有些不对的看了看诸小妹,说“你才回来,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秦姝没起疑,想着是言哥儿太顽皮了没出来,她点点头跟着诸母进去,诸小妹身边的思柔时不时扭头看她,秦姝朝她温柔一笑。她吓得又缩了回去不敢看她,秦姝看着有些心酸,出门一趟女儿都不认识她了。
诸母没有把她往自己的园子领,而是直接去了秦姝的园子,身后跟着一大群婢女小厮,她回来带了些东西礼物。
到了园子,诸母笑着接过秦姝怀里的思逗弄着,秦姝看她面上还算欢喜,心里安慰了一下,看着小厮把东西搬进屋,她拿出礼物一一发下去,送到芙蓉手上是两匹布料贺一盒胭脂,给诸小妹的是一盒胭脂和一个银镯子。
给诸母的是一支人参,诸母瞧着人参笑得合不拢嘴。秦姝把一一块银锁挂在思柔脖子上说“娘给思柔特意大的,还有铃铛哦!”她笑着摇了摇,小铃铛铛铛的响着。
思柔被铃铛吸引,小手拿着铛铛的摇晃,秦姝给言哥儿和恒哥儿各打了一个,银锁的背面有他们的名字,秦姝把刻着恒字的银锁挂在恒哥儿脖子上,芙蓉愣了一下说“夫人破费了!”
秦姝笑笑没说话,手里拿着剩下的银锁在屋子照了照,问“言哥儿这是去哪玩了?”
话音刚落,秦姝察觉屋子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她看着她们复杂的神情,心里有些没底,问诸母“娘,怎么了?”
诸母看了看她,低下头抹泪说“阿姝啊,是娘不好,没照顾好言哥儿,言哥儿已经没了!”她刚说话,身旁的诸小妹低下头,手边的思柔晃着银锁铛铛的响。
秦姝看着小妹,问“小妹,什么叫没了?”她觉得心揪了起来。
诸小妹看了看她,不忍心开口低下头不语。
秦姝的目光在芙蓉脸上扫了扫,她白着脸避开,不敢与她对视,偏头偷偷的抹泪。秦姝看她们这样,心里针扎的难受“言哥儿到底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大,诸母惊了一下,春兰怀里的思琪被吓哭了,春兰抱着哄着,思琪依然呜呜的哭着,秦姝心里难受,抱过女儿轻轻的拍着,思琪呜呜的哭着渐渐收了哭声。
诸母红着眼睛看着她说“阿姝,言哥儿去年不小心掉进湖里,救上来已经没气了,贺之怕你伤心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一直没说,你要节哀顺变,是我们诸家没福气,留不住言哥儿啊!”
秦姝听得身形一晃,手松了松,怀里的思琪差点掉落在地上摔了,幸好她及时清醒过来捞着。
“言哥儿怎么会?我的言哥儿,言哥儿啊!”秦姝不能接受的抱着思琪蹲在地上忍不住哀声痛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