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贺之去诸母的园子小坐,经过下午的那一阵惊吓,诸母忍着一肚子的苦水等着他来,看见他,诸母有些激动的坐起来说“儿啊!你可来了!”
“娘,找孩儿有什么事吗?”诸贺之不想提秦姝受委屈一事,免得她又唠叨他有了媳妇忘了娘。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你那媳妇,还是官宦之家出的小姐,一点教养都没有,居然偷听娘说话,你说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几年的官家生活,诸母也还是注意教养了,毕竟她现在可是尚书大人的娘,不能让人笑话了。
“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娘何必在意,阿姝做事一向有分寸,不会有什么恶意,再说她是给你送汤过来的。”话说回来,诸贺之事实上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在他娘手上受了委屈了。
“怎么没恶意,你是没看见她质问娘的样子,就像看一个犯人,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不过是说了她几句生几个孩子有什么不容易的,难道她觉得为我们诸家传宗接代就很了不起了?只要你愿意,要多少女人没有,总不会生出像安哥儿那样有隐疾的孩子,害得娘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贺之啊...”
瞧着儿子脸色不善,她吞了吞口水说“娘也是为了你好才这样说的,你瞧你现在是工部尚书,还不知道多少人想把女儿嫁给你呢!”
原本坐着的人起身,看着她说“娘,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阿姝是我的妻子,娘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这个做儿子的,娘对她不满就是对我这个儿子不满。”
“阿姝这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娘亲,娘亲就没看到她的苦心吗?”
他的话语字字如刀一般扎进诸母的心里,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能接受。又觉得脸上无光,脸色一红一白的低下头。
诸贺之见她这样,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不语。
诸母想了一会儿,哭着一张脸说“儿啊。是娘让你为难了!”
“娘别这样说,只要把对小妹的好分一点给阿姝就够了,这么些年她在诸家吃得苦,儿子看不见,娘还看不见吗?她为了几个孩子,差点操碎了心,至于安哥儿。他更不是我们诸家的耻辱,娘以后别轻看他了。”
“娘明白了!”诸母知道他生气了,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心想那个媳妇没少在他面见说自己的坏话。转念又想着自己的儿子对她那么信任,诸母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
诸贺之以为她娘是真心明白了,松了口气,安抚她好好养伤后。小坐了一会儿看着她用了晚饭才离开。
诸贺之一离开,诸母就变了脸色,气得把袁妈妈端上来的茶摔了出去“就知道在我背后说坏话。她是巴不得贺之讨厌我,巴不得我被赶出去,这个媳妇太可恶了!”
一旁的袁妈妈听了有些不忍,说“老夫人多想了!夫人不会那么想的,你看这是夫人特地给你送过来补身子的人参。老夫人...”
“你收了她多少好处,这些日子总是帮着她说话,她要把我害死了你们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诸母一听是秦姝送过来的,气得一把丢出去。
“老夫人怎么能那么想奴婢,奴婢一心想着老夫人,老夫人。呜呜呜...”袁妈妈觉得委屈,忍不住低头抹泪。
诸母自知失言,皱眉说“好了,我不是随便说说,你有什么好委屈?”
袁妈妈闻言哭得更凶了,眼泪哗哗的留下。诸母瞧着都觉得头疼“出去出去,在跟前哭得心烦!”话一出口,袁,妈妈二话不说的走了出去,倒是把诸母看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从秦府回来,秦姝就让人把京城有名的绣店请了回来,府上顿时热闹起来,她让绣娘给自己量身后,又让她们几下诸贺之的尺量,几个孩子一个轮着一个的排着队等着做新衣服,诸母的尺量她也是知道的,就没让人去打扰她休息,让绣娘按照尺寸做几身衣服就行了。
毕竟她们回到了京城,不能穿得太寒酸了,文州的衣服样式确实过时了些,比不上京城的好看,颜色还艳丽许多。
诸母躺在穿上休养,听袁妈妈说秦姝叫人进府连尺寸做衣服,想着没人知会她一声,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说“每年都做了那么多衣服她穿得过来吗?银子多了烧手了?”
这次袁妈妈学乖了,一声不吭,把自己当壁画。诸母嘀咕几句没人回应顿时觉得无趣。
晚上诸贺之回来,她说了做衣服的事情,诸贺之点点头表示赞同,看了看她说“要不让金店的人上门一趟,喜欢什么首饰就选几身,这些年都没怎么为你添行头,珠钗耳坠都是你的嫁妆。”
“好!等娘身子好了再叫人进来瞧瞧,娘比较喜欢这些,一定会高兴的!”秦姝笑着点头。
诸贺之心里一暖,她事事都为着他们着想,这样体贴温婉的妻子去哪里找?诸贺之越发觉得当初执意求娶是对的。
会每天下朝,诸贺之有时会陪着诸母用饭,有时就和秦姝,和几个孩子一起。这天他用了饭去诸母的园子,诸母正在喝茶,看见他进来笑了笑,问“回来了?”
诸贺之点点头,关切的问“娘身子好些了吗?明天请大夫进来瞧瞧吧!”
“好!”诸母笑着点头,瞧着他身上的衣服,皱眉说“这儿怎么破了一个洞?”
“哦!可能是方才刮了一下吧!让阿姝补补就好了!”诸贺之看了一眼不在意的说。
诸母一定不高兴了,说“又不是没衣服,破了就别穿了,你媳妇请了裁缝回来都不给你做几身衣服,她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娘,这不是她的错,再说请...”
诸贺之的话还没说完,诸母说“你就帮着她说话吧,瞧她做的好事。自己穿着新衣服,让你穿旧衣服,娘看着就心疼!”
“娘,你多想了!”诸贺之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头疼了,说“这衣服不穿了也不补了。”
“哼,她什么都好,娘什么都不好,请什么大夫,不如就让我生死由命好了,反正我不过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你们讨厌我也是应该的。”诸母边哭边说。
诸贺之更头疼了,他想不到三两句话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看诸母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诸贺之道“娘,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可总来都没讨厌你,娘多想了!”
“不要叫我娘,我才不是你娘,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她进门,如今闹得一家人都没好日子过,儿子被灌了**汤连娘都不要了。哎呀呀,老天啊,我这个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哭诉着捶胸顿足,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见状,诸贺之觉得头都炸了,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哭天抢地的人,等她哭够了,他说“娘累了早些休息吧!儿子不孝没有好好照顾娘,娘若是不满意,娘要什么。跟儿子说,儿子一定满足你!”
“真的?”诸母一听动心思了!
“只要娘好好的活着,儿子还能有什么做不到的!”
诸母看着他眼珠子转了转说“你还认我这个娘,就把秦姝赶出去!”
诸贺之睁大双眼看着他娘,脸色变了变,半响。他说“娘,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娘不喜欢她,娘要你把她赶出去,否则娘在这家里也活不长了,娘会被她生生气死的!”诸母激动的坐起身子,走到他面前说“贺之啊,你还年轻,又是尚书,害怕娶不到好妻子,我们不要她了好不好?”
“娘,你的腿脚?”诸贺之看着好端端站在跟前的人,再听听她的话,突然怒从中来,说“娘,既然你不喜欢待在这个府上,不如去别院吧,阿姝不会去那里,也不会打扰你,娘去那里好好休养吧!”他没想到她娘居然变成这样,她怎么说得出口让阿姝离开,他又怎么会答应。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看着她受委屈,若是这次真的听了他娘的话把阿姝赶出去,他就真是猪狗不如了。
“你说什么?贺之,娘没听错吧,你让娘去别院?”诸母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娘没听错,就是去别院,那里安静有利于娘养病,娘既然在这里住的不舒坦就不要勉强了!儿子这么些年对娘的孝顺娘都当成了儿戏。儿子觉得寒心,娘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说完不等诸母开口走了出去,吩咐袁妈妈帮忙收拾行李,明天让管家送去别院养病。
看他离开,诸母害怕的追上去“贺之啊,我是你娘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娘,你这个不孝的孩子,你...”
诸贺之扭头看着身后哭泣的人,硬了硬心肠说“娘,就算世人都说孩儿不孝,孩儿都不在乎,这些年孩儿对娘如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不管她大哭大闹,他都不回头了。
“贺之,你怎么能这样对娘呢!贺之啊!”
诸母想追上去,袁妈妈拉住了她说“老夫人,别叫了,老爷已经走远了。”诸母无力的靠在袁妈妈身上哭泣。
见诸贺之脸色不好,秦姝柔声道“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阿姝,娘明天回去别院住一段时间。”
“好好的怎么把娘送走了,她还伤着了?”秦姝不明所以,劝说道“一家人就要住在一起,娘一个人出去住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说什么闲话了?”
“这是我已经决定了,你别劝说了,娘应该冷静冷静,这些年都是我太顺着她了。”想想诸贺之便觉得后悔。
瞧着他态度坚定,秦姝叹了口气不好说什么,心下却想,事情闹得这么严重,她想肯定跟自己有关,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第二天诸贺之一早就去上朝,出门前吩咐管家一定要把人送去别院。管家看着他欲言又止,半天才点点头。
秦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起身后就去了诸母的园子,诸母因为诸贺之那一句话一晚上没睡好,瞧着袁妈妈准备好的行李,她更是伤心不已。
这会儿看见秦姝进来,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秦姝还没反应过来就吃了一巴掌,当场她就懵了,诸母还想打第二巴掌时,袁妈妈拉住了她。
脸上火辣辣的疼,秦姝抹了抹嘴角,发现手上有血,皱了皱眉看着她,诸母气愤道“都是你,贺之现在连我这个娘都不要了,都是你在他他耳边说我的坏话,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让你进门,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秦姝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诸母瞪眼咧嘴骂道“现在你满意了吧!儿子都不要我了,你这个毒妇,我哪点待你不好,你要这样对我,你别得意,等贺之清醒了一定会休了你,一定要休了你!”
秦姝看她这样,气得心都炸了,看着她说“娘刚摸着良心指天发誓说没有半点亏待我?”
诸母被说得一愣,意外的看着她。
她不理会诸母,说“这些年我这个做媳妇的怎么对娘的别人不清楚娘还不清楚吗?娘敢摸着良心说媳妇亏待了你?你不敢,我就敢,我敢指天发誓,对你没有半分亏待,否则天打雷劈。”
“娘说我是毒妇,娘不觉得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正好,一心一意对你,我得到的是什么?既然娘说媳妇是坏女人,媳妇也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声,娘放心,在别院有吃有住,娘在哪里安享百年正好。若是相公没改变注意,我这个做媳妇的是不会劝说的,反正我是个坏女人!”
“娘一路走好,媳妇就不送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媳妇不在身边,娘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她看了袁妈妈一眼,转身离开。
诸母似乎没想到她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再想想她的意思,诸母正恨不得诸贺之看见她这副样子,免得一直以为她是温良的人,谁知道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她真是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一面哭哭啼啼,一面忍不住破口大骂秦姝,诸母虽然不甘愿,还是在袁妈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诸贺之晚上回来得知诸母送走了,看着她安顿下来,管家才回来,他松了口气,虽然有时恼她,不管怎么样她总是生养自己的人,诸贺之做不到太过分,只想让她好好反思一下,不要再无理取闹。
秦姝找了常服给他,诸贺之眼尖的看见她脸上的异样,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侧脸看“怎么弄的?”
“没什么!”从他手中挣脱,秦姝拿了鞋子给他换上。
不用多想,诸贺之就知道怎么回事,叹了口气说“不是说不让你去送她吗?抹了药了吗?”
“抹了!”秦姝老实的回答。
“娘她脾气不好,现在在气头上才会这样,放心,她在别院住一段时间就好了。”诸贺之抚了抚她的脸安抚。
秦姝点头“我知道!”闭口不提什么时候把人接回来。她说过的,不会提就不会提,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诸母今天的话实在是把她的心伤透了。
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得到的却是一句毒妇,她怎么都不能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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