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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合欢树下掩飞琼

书名:重生之安琪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霏玉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一九一三年。京州。

    季文韬百无聊赖地端着酒杯,及至将那青花瓷的小酒杯移至鼻子下方,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他才皱皱眉,又把杯子轻轻放在酒案上。

    邻座的邹士谚见状,凑过来笑道:“怎么?还是喝不惯白酒?”

    季文韬笑了笑,不置可否。邹士谚知道他的脾气,笑道:“你这温暾性子,总归改不过来。留洋回来竟又严重了!几个兄弟这许久不见,好不容易你回来,咱们凑齐了,你怎么总是懒懒的?”

    座中诸人皆是京州城响当当的人物,非富即贵,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想当年季文韬还没识字的时候,他们就是成天一起淘气的兄弟了,到十四岁上,季老爷决意把唯一的儿子季文韬送去英吉利帝国留学,承望他将来光大祖业。直到前些日子,季文韬学成归国,大家又聚在一起,好些人已担起了家业,事务繁忙,总也不能齐集,今日还是最年长的邹士谚了几句狠话,才到齐了。邹士谚选了京州最好的馆子九霄楼,包了三楼的雅间,又请了几个唱曲的姑娘作陪,咿咿呀呀地唱了几段,已是被几个男人各自搂了去只管喝酒猜枚。惟邹士谚和季文韬不曾理会,自顾自聊天。

    季文韬看看几个兄弟,多半已是酩酊大醉,兀自搂着姑娘作耍,觉得有些不堪,向邹士谚笑了笑:“兄弟们酒已都下去不少,大家待我这样义重,我也要自觉才是——天不早了,不如各自回吧。明天大伙都还有事,误了反而叫我过意不去。士谚,酒且住了吧。还是送他们几个回去的好。”

    邹士谚看了看那几个,回首对他笑道:“你的心思我还有不知道的?就依你,我这就叫人把他们好生安置了,咱们哥俩找个清清净净的去处,我设一席单请你。”

    季文韬还想推辞,邹士谚已虎着脸徉怒道:“你再辞就是黄我的面子!”季文韬知道他的性子,只得淡笑着:“好,好。”

    一时邹士谚打发家人送走其余几人,季文韬在路边站着,听邹士谚向各人的汽车夫交代去处时,一律只“送去周家花园”,那些汽车夫脸上的神色,渀佛也是心照不宣,到车子俱已开远了,季文韬才笑着问道:“我这些年不在家,难道你们都乔迁了不成?”

    邹士谚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一笑,道:“哪里是乔迁,周家花园是我在外置的一处别墅。”

    季文韬奇道:“你不送他们家去,反都送到你的别墅做什么?你这东道也做得未免太亏!吃喝住竟全管了!哈哈!”

    邹士谚笑道:“你这小子,枉费你去外国这么些年,竟是一点眼力不曾长!你瞧瞧他们几个,哪个不搂着婆娘?难道连这些婆娘一同送了他们家去?”

    季文韬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意思,讪讪地笑道:“原来这样。”

    邹士谚素知他有些书生脾气,也不在意,钻进了自己的汽车,对站在路牙子上的季文韬道:“上车罢,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季文韬与邹士谚向来比别个更亲厚些,见如此,打发了自家的汽车夫先家去,自己一骨碌钻进车厢内,与邹士谚同坐,他刚带上车门,就听邹士谚对汽车夫老张道:“去竹心那里。”

    汽车轰轰开了起来,季文韬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车子开的方向倒像是往城外去,于是转头问邹士谚:“士谚,这早晚了,还往哪里去吃酒呢?”

    邹士谚也喝了些酒,正闭目养神,听他这么问,只摆摆手,连眼睛不睁,了句:“是好地方,到了自然知道。”便不再言语。

    季文韬见他不肯,也不便再问,只得向后倚在皮座椅上,放松了些。因吃了酒,这时酒涌上来有些躁热,于是摇下了半截车窗。

    正值晚春天气,汽车七拐八弯地行驶了一会,并未出城,只在城南转到一条小马路上,夹道种满了夜合欢,毛茸茸的花朵开得人心神荡漾,雅致昏暗的路灯隐藏在花间,透出朦胧的光,颓靡香艳的气息幽幽然搀杂在空气里,和着一阵阵暖暖的夜风,吹得季文韬几乎有些醉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觉得惬意无比的时候,身边一直闭目不语的邹士谚却“噗嗤”一声笑起来。

    他回头看邹士谚,问道:“你笑什么?”

    邹士谚笑道:“你是个不通风月的人,竟是冤枉你了。”

    季文韬不懂他的话,又问道:“什么意思?”

    邹士谚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看你刚才那副样子,倒像是从空气里也能嗅到女人的味道。”

    季文韬“腾”地红了脸,正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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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文韬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汽车停在了一座大宅门外,漆得黑乌乌平整整镜子一样的大门嵌在青石院墙中,既气派又庄重,看上去像是户有头有脸的人家,只门旁石墙上暗暗的一盏街灯,照着灯下一块牌子,上面却写着:飞琼书寓。

    他这才明白原来邹士谚仍是将他带到了烟花地,所以刚才有那一番调侃。

    他出身富户,对这些地方并不陌生,只是有些书生脾气,对烟花女子向来有些“敬而远之”,所以兄弟们常笑他是“现代的柳下惠”,他也不介意。其实若是知书达礼的规矩女子,他倒不很反感,今见邹士谚带他来了书寓,也没什么不高兴,心里权当是来敷衍邹士谚一个面子,书寓里的女子,总还不至于太过不堪。

    邹季二人下了车,汽车夫又将车开走了,四周陷入了短时间的安静,邹士谚就着昏暗的街灯瞧了瞧季文韬的神色,不像是着恼的样子,便笑道:“进去坐一坐,保你不后悔的。”着就伸手去推那扇黑门。

    “吱呀”一响,门后原来系着一枚小铃,门应声而开,那铃便“丁零丁零”响个不停,门开以后,季文韬眼前一亮,门内与门外竟是两个世界,一股淡淡的暖香扑面而来,叫人浑身不出的舒坦,定睛看时,原来进门是个小巧的花园子,满院的梨花开得雪一样赏心悦目,梨树下是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九曲回环,上面静静卧着些石桌石凳,道旁种着天鹅绒一样服帖柔软的草皮,零星开着几朵不清颜色的小花,院子里没有大灯照明,却飞舞着许多萤火虫,极是奇妙有趣。进门后才看清,鹅卵石小径的尽头打横搭着一溜葡萄架子,满爬了一架子的藤蔓,从那藤蔓后头透出几丝光线,还有隐隐约约的歌声。

    邹士谚看季文韬脸上似有赞叹之色,便邀功似的道:“怎么样?”

    季文韬笑了笑,未及话,一个老年男子佝偻着背从旁迎了上来:“啊呀,是邹少!”原来门旁有一小屋,这老叟就呆在那屋里上夜,顺带迎些老,赚点赏银。他向邹季二人行了礼,便向内喊道:“竹心姐儿,邹少爷来喽!”那个“喽”字尾音拖得老长,扬得老高,邹士谚微微一笑,向他手中扔了一块钱现大洋。老头子兴高采烈地没口子道谢,邹士谚也不理会,只拉着季文韬向内走去。

    一时早有个身影从葡萄架子后闪了出来,因着灯光昏暗,看不清长相,只见妖娆妩媚地扭了过来,走到面前,季文韬才看清,来者竟是个半老徐娘,正纳闷时,只听那人娇嗔道:“哎呀我的好邹少,怎么这许多日子也不来?想煞我们竹心了!日日只管哭天抹泪的,哪一个来劝也不顶用!现在可好了,凤凰来了!快去哄哄你们那一位林黛玉吧!”

    邹士谚笑着学她的口气道:“哎呀吴太,你只管舀我消遣罢!”

    季文韬估摸着这个吴太大约是书寓的主人了,便不作声,只在一边站着,那吴太见邹士谚带着个年轻人来,与邹士谚打情骂俏间已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身材颀长,大约总有一米八十,月光下头看得他一张脸儿白净端正,头发梳得齐整整,穿着一身三件套的米色洋装西服,脚下是一双小牛皮的黑色皮鞋。虽然全身上下并无什么赘饰,但气宇轩昂,她在男人堆里厮混这些年,一眼看出这个年轻人定然是出身豪门——别的不论,那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是装不出来的。

    她媚眼一眨,向邹士谚笑道:“邹少今天还带了位贵来呀?!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呐!”

    邹士谚笑道:“吴太,我你心急,你真不含糊!哪里见得和我几句话就跑了你的菩萨?也罢,你自问他,我找我的竹心去了。”着作势要走,反把季文韬尴尬地进退两难,吴太和邹士谚平日戏耍惯了的,忙将他的手一挽,笑道:“邹少,你真是个招人恨的人儿!我不过是怕怠慢了这位先生,他生我的气事小,折了你邹少的面子可事大呀!到菩萨,你不就是我飞琼书寓的正主儿菩萨!”

    一句话得邹士谚和季文韬倒都笑了起来,邹士谚这才道:“文韬,这位便是飞琼书寓的主人吴太太,吴太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天礀国色的美人,十里洋场的男人可都排着队等着看她一眼!吴太,这位是我的朋友季文韬先生,你可看真了,我算什么菩萨?他可是季亚夫季老爷子的公子!真真正正的菩萨!”

    季文韬听他得有些托大,正待开口,那吴太却已娇声笑骂:“好你个邹少!我年轻时天礀国色,如今老成鸡皮鹤发了是不是?可没见过你这样的公子哥儿,变着法子骂人!”两个男人笑了起来,那吴太见二人心情都好,方笑道:“唉,我这老婆子也不该拦在头里,挡了你见你的心上人!老婆子知罪了!里头有年轻貌美的娇娃,你公子快去吧!只一件是真,这些日子你也不捎个消息,竹心真像是有些着了恼了,你快哄哄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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