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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冬青容颜

书名:无刃剑  类别:美文同人  作者:叶猊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怎么敢当……你我本是同辈人,你喊我右使,我总有着不习惯。”那人松开了牵制冬青的桎梏,施然几步向前,回眸一笑,这暗黑中却只看到其嘴角微动,不见眼角留情。

    冬青颔首。“冬青不知道右使先来了一步……路上耽搁,要右使久等了。”

    “既然知道要我久等,那就快快带路吧。”此乃玉艄月宫右使阿芙是也,阿芙在这儿等得心中实在焦急,半天不见冬青来接头处,半夜出来溜达一圈,却见这妮子抬了个大男人进客栈,莫非是与相好会情?

    自清音和穆元雄的事儿后,阿芙便对派中人与男人幽会,且暗度陈仓的事宜十分反感,这冬青乃是日宫和月宫的信使,自然和地方堂主清音地位不一般,而且这些信使们皆是日宫的人,不受阴毒内功所困,也不许纯阳丹解毒。

    幸好的是,经她方才一试,这冬青还不是她的对手。

    “对了,你方才抬着进去的男子是何人?”阿芙行在前面,冬青一听她这般问,便落后几步。思忖一下,便说了一句:“那人……那不过是玉妓的客人,今天路上偶遇,玉妓招呼了他,结果入夜时分就醉了……可是艺妓会馆却不能有男子进入,便把他送到客栈。”

    “哟……这可是十分要紧的客人啊,须得冬青你亲自送去。”阿芙便笑笑,两人脚步停在艺妓会馆的门前。艺妓会馆前挂一张木牌,上书金字“青柳红嫣”,边上吊着两个红色灯笼,照得人脸生了一点幽暗。

    冬青便看清了阿芙的一身衣裳及容颜,阿芙身穿的乃是赭色圆领长衣,腰间一条皮鞭带子,垂了两缕孔雀翎毛,头上是乌沙冠,额上是红护额,眉眼都仔细画了男儿的装束,乍一看,就是哪儿的贵族公子。

    冬青没有想到阿芙竟然易容为男子,这一次见面,她的易容又不一样了,她记得上次的她乃是装成了一个老太太。

    “哎……真是恼人。”阿芙抬头看看那灯笼,便笑笑说道,“我这身衣裳,不知道能不能进去这会馆呢?”

    方才一路走来,都是阿芙在前,冬青在后,这月宫右使也没有回头问路,想来早已经摸清楚了冬青和玉妓落脚之地,却故意穿着成一个男子的模样,她这般做,无非都是为了戏弄她,谁叫她冬青是玉艄宫的日月信使不止,也奉了宫主之命,看守玉妓。一个守,一个看,便使得自己无端招了别人的厌恶。

    “那便直接走进去罢。”冬青淡然说道。“我便说你是我的相好。”

    阿芙笑笑,就噔地腾起,自屋顶无声落下,踏了几片瓦片,便消失在院子里,这翩然一下动作,又像那夜蛾,又像那蝠鼠,就是不像一个大活人。

    既然对方这样入了院子,冬青也不能立刻跟着,她出去时候和会馆妈妈打了招呼,回来的时候也得知会一下人家,不然依照北朝律法,她的主母,也就是玉妓,乃是会被开除妓籍的。艺妓这身份的人,就算是多有名,也要严守她们的规矩,没有给当地会馆送帖子,是不可以在当地的人家留宿的。

    冬青只得自前门进了院子,会馆的妈妈正在院子当中练着扇舞,大夜晚上的,只穿白色抹胸半臂的她也不觉得凉,半眯着眼睛,却也知道冬青回来了。

    “你回来了,有客人在等你。”妈妈便说了这一句。

    冬青大骇,对着妈妈点了点头,就急步奔了开去。连忙冲上了那会馆二层的小楼上,也不管动作轻重,楼梯便生了好些怨愤。

    妈妈依旧挥着她的大扇,眉毛也不动一下。口中却幽幽说道:“现下的孩子啊……总是以为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等得冬青把玉妓房间的门推开往后,阿芙已经在喝着杏儿丫头奉上的茶,也不知道和杏儿说着些什么,竟然逗得杏儿十分欢喜,一脸的红晕,更不是以袖掩嘴,呵呵地笑着。冬青一进得房间去,便咳了两声。杏儿立马颜色变了,抱着茶盘就退了出去。

    冬青的咳声不善,杏儿只听见了这一声,也知道自己要怎样做,可阿芙却还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并不动弹。

    而里间榻上人儿睡得不是十分地安稳,不时生出一些噩梦呓语,使人犹生怜悯。这房间乃是正经的南朝风,分了里外两间。中间幔帐遮掩,有一床一榻,也有铜镜妆台,并着一处流水两生莲花小景,实乃清雅,小景处隐匿了熏香,熏香一股子浓浓的麻黄味道,冬青出门时候,那儿不过点着普通的藏香。

    看来阿芙敢于与杏儿调笑,乃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而阿芙所处的外间,不过是长凳一张,上置小几,几棵金边瑞香,散着果香。

    门右乃西窗,圆窗摄月,窗侧一个空架子柜,窗下一个高脚琴台,琴台铺上羊毛毡照样可以练字作画,此际却置了一把琴,琴布褪下扔到一旁,琴身四周都洒了些水滴,细细嗅一下,便有岭南荔枝的香气,又带着些醉意。

    可见是美人贪杯荔枝佳酿,有了醉意又要闹着抚琴,没抚上一会儿,就醉倒了,才会被杏儿扶到榻上,随意捂了一觉,杏儿方才,定是送醒酒茶过来,恰好看见了阿芙,想来阿芙也吓了一跳才对。

    冬青思忖一下,便打算解释杏儿的身份。却见阿芙眯着双眼,十分魅惑地瞧向冬青。阿芙穿着这身男装,便真如美男子一般,冬青被她这样一看,也不由得脸上一热。

    阿芙看着冬青身子微动,便呵呵笑道:“原是你这丑八怪也会得害羞……”

    冬青听见,顿时失神,接着便是血脉愤张,冲将上头,却碰见阿芙满怀恨意的双目,冬青便叹了一口气,这位阿芙姑娘,贵为月宫右使,便是宫主最信任的人,可宫主最不信任的人也同为她,那位宫主大人,总要使些不寻常的办法去折磨她俩姐妹,冬青晓得事件始末,她的职责就是看守这两姐妹的其中一个。一个‘看’字便注定了她是不得对方好意的。

    “怎么了?难道你进得屋子里来,都不脱下斗笠?”阿芙故意刁难冬青,她进得这房间才发现玉妓喝了酒,须得酒气散去才可以传功与她,冬青明知道如此,也不好好看住玉妓,竟然幽会男人。

    阿芙想起来就气了,大口喝尽了杯中茶。“把斗笠脱下!”

    冬青叹气,柔顺地脱下了斗笠,阿芙看去那张脸,她便看到了极其美艳的半张脸,好生美艳,要是这张脸放到秦淮河畔,她哪里需要学什么技艺,只要一个眼神,便可以使得整个北朝的男子为其倾倒。

    任何言辞都不能形容这半张脸的美,正如任何言辞都不可以形容外半张脸的恐怖。那张脸布满肉虫似的疤痕,那些疤痕鲜活扭动着,不知道是怎样造成的,却如活着的一般,犹如倒了一盘子的肉蜈蚣在其上。

    阿芙不忍看着,便拧头开去。

    冬青以为她是嫌恶,眉头一皱,就要带回斗笠。阿芙也没有阻止,只是行身进内室,掀开帘子来,便可以看见美人妆容未卸,满头狼藉,依偎在胡风软枕上,并把那软枕沾得湿湿的,眼角也有泪痕。

    “虽说她平日不记得右使大人你,可梦境中总会叫唤你的名字,听见你的名字也有所动。”冬青摭拾起落在地上的铜壶酒杯,看来真是少看着一刻也不可以,这人喝了那么多的酒,明日起来,定要喊头痛了。

    “是么?”阿芙看着这人的容颜,忍不住伸手去拭她的脸,低声呼唤道:“阿月……姐姐来看你了。”

    玉妓便落下泪来,似乎是嗔怪的口气,也不禁捶打着被褥。“姐姐,阿芙姐姐,你为什么要丢下阿月我一个人……”此际梦中呓语,确实如冬青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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