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魏忠贤家中。
阉党的主要儿孙们悉数在此,对于即将要登基的新皇人选,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盘算。
据可靠消息,张皇后不知从什么途径将皇帝病重恐不能再起的消息传给了信王朱由检,只是信王不知怎地,却毫无回应,而且还称病。
魏忠贤一直在皇帝身边伺候,对于皇帝的心思,他明白,他记得这几天皇上嘴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我当为尧舜。
这话魏忠贤听了以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因为他知道,皇上已经决定将皇位传给他的弟弟,也就是信王朱由检了。
......
“怎么办?你们说吧,怎么办才好?”
一众儿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魏忠贤不高兴了,脸色一沉,道:“问我要官要钱的时候,你们都着急的,怎么现在让你们想办法了,不说话了?李永贞啊,你有什么主意?”
魏爷点名要李永贞说话,李永贞不得不说,只见他苦笑着道:“魏爷,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信王给......”
一旁的崔呈秀大惊道:“难不成你想......”
李永贞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软禁,过了这个风头,应该就好了~”
王体乾插嘴道:“说得容易,现在信王府各个大门,都有英国公的人把守,这英国公自大明开朝皇帝就一直世袭,德高望重,我们贸然前往,不明摆着要暴露吗?”
魏忠贤无奈道:“你们说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好办法吗?”
一众儿孙也很干脆的摇起了头。
“罢了,既然行不通,那就想想其他的办法......你们认为朱由检,好控制么?”
一众儿孙没有答话。
魏忠贤继续道:“照我看来,他比他哥哥年龄小,但是论识字读书,比他哥哥要强,因此他可能不太好控制。”
魏忠贤分析的没有错,但是他一个人的分析,并不能左右他这帮儿孙的判断。
崔呈秀道:“魏爷说得没错,但是有一个关键点,即信王年纪毕竟比皇上还要小,而且若是他上位,在宫中也是孤立无援的,这个时候,魏爷应该要软硬兼施的控制,最为容易,嗯,就像是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一样。”
魏忠贤点点头,其实他并不明白什么叫做“挟天子以令不臣”,但是他知道崔呈秀说得肯定有道理。
“这样恐怕不妥吧,信王毕竟是信王,姓朱,等他长大了,什么挟天子以令不臣,恐怕没戏了~”田尔耕摇摇头,道,“这个崔尚书应该明白吧?”
崔呈秀愣了一下,拖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觉得田尔耕说得也对,信王毕竟是朱家的人,再怎么说,人家长大了也不好控制。
崔呈秀眼珠一转:“有了,魏良卿不是有个儿子么?刚生下来的,嗯,魏良卿不是魏爷的亲戚嘛......皇上不是没有子嗣么,那咱们就来个狸猫换太子,大家看如何啊?”
崔呈秀这一计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就连魏忠贤也愣了好几次。
崔呈秀继续道:“咱们假说皇上身边的宫妃生了儿子,然后这样做......然后再拟一道圣旨,嗯,时日向前放一点,以魏爷来辅佐,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魏忠贤一听,拍手称快道:“好计,好计~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商量着办下去,办下去~~”
......
翌日,魏忠贤命人给张皇后带话,意思皇上是有个儿子的,你张罗着让信王当皇上,怕是实现不了了,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当你的皇太后吧。
张皇后也是个烈性子的人,她知道这是魏忠贤搞的鬼,所以义正言辞的驳回了魏忠贤的警告。
张皇后不傻,她知道若是让魏忠贤得逞,以后她会很惨很惨,所以她立马找到英国公,商量对策。
英国公建议道:“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恐怕是真挺不过去了,若要魏忠贤死心,就必须要当着他的面,让皇上传位于信王。”
张皇后点着头道:“那我即刻去找皇上,怎么着也要让皇上当面说给他们听,那信王那边,就拜托国公了。”
“好说好说~”英国公点头道。
......
信王府内,朱由检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不是他不想动,不是他不想现在去皇宫找皇兄,让他传位给自己,而是他在等,在焦急的等待。
“这个马孝全,他给我的建议,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我已经快等不住了~”朱由检跺着脚道。
就在这时,门外下人传话,说英国公求见。
朱由检目光一凝,心道终于来了,连忙道:“快请~”
片刻后,英国公来到信王面前,二人客套了几句后,英国公直接道:“王爷如果方便,现在就随我一起去宫中面见皇上。”
朱由检心里巴不得英国公这样说,但嘴上却苦涩的道:“我不敢呀,我怕看到我皇兄,我伤心啊~”说罢,朱由检哭了起来。
英国公也十分的难过,虽然他不了解信王,但平日里这位皇上唯一的弟弟,深居简出,从来不惹事,从来也不参事,是个难得的乖王爷啊。
“王爷,来不及了,您要是不去,可就来不及了~快快快,衣服也别换了,随我去吧。”
朱由检半推半就的像个小姑娘被英国公拉了出去,表面上他很不情愿,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
朱由检并没有即刻前往皇宫,而是在英国公的家中住了几日,有了英国公的庇护,朱由检很是逍遥,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差不多落了一半,但是没有当皇帝前,他还是不放心。
八月十一日,皇帝突然下旨,说要召见皇弟信王,朱由检知道,他的机会彻底的到来。
进入皇宫,站在朱由校面前,朱由检二话不说,跪下抱头痛哭起来。
朱由校这时已经说不了太多的话了,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伸手轻轻的招了一下,朱由检上前,一把握住哥哥的手,继续痛哭。
“皇弟啊,别哭了,皇兄在呢~”朱由校有气无力道。
“不,皇兄,皇兄万岁万万岁,不会有事的~”
“不,我知道我的病情,我要给你说的是.....我是尧,你是舜......”
朱由检吓了一跳,慌忙的跪在龙榻前,不停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臣弟罪该万死,臣弟罪该万死......”
朱由校轻轻摇头:“莫怕,莫怕,我命不久矣,你就代我吧,记住,中宫不可乱,忠贤可任,还有马孝全马爱卿,差不多,就叫回来吧,他是一个忠臣。”
朱由检只是磕头,不敢回答半个字。
好一会儿才道:“皇兄,魏公公服侍您劳苦功高,应该大大嘉奖~”
魏忠贤心中冷笑一声,假情假意道:“服侍皇上是老奴的责任,不敢不敢~”
朱由检心中大骂魏忠贤鸡贼,但是又无言以对,就这样,几人在将死未死的天启皇帝面前表演了一番苦情戏后,便各自离去。
回到王府后,朱由检立刻召来自己的心腹,商议下一步计划。
有人提出应该将马孝全秘密召回,只要他回来,一切都好说。
朱由检心中很是不服,凭什么一个马孝全回来就能一切好说,这全都是你们的谬论,谬论。
朱由检不信,皇兄也说了,让他当上皇帝后将马孝全召回,他偏不信,他就不信,马孝全,你就乖乖的在甘肃永远的待下去吧。
......
甘肃镇,马孝全的府邸内。
马孝全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怎么最近几天一直觉得眼皮乱跳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北冥霜雪坐在马孝全身旁,一边吃着手中的水果,一边道:“你是没休息好吧?”
马孝全翻了个白眼,道:“我休息不好怨谁?真是的......”
北冥霜雪嘴巴一撅,丢掉手中的水果,翻身骑在了马孝全的身上,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呃~~”马孝全瞪大眼睛看着北冥霜雪,怒了努嘴,示意一旁的下人都看着呢,后者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不**,她羞红着脸跳了下来,嗔怒道:“以后再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收拾你~哼~~”
说罢,北冥霜雪扭头离去,旁边的一个女下人也是忍着没敢笑出声,快步的跟随而去。
马孝全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身边的男下人,没好气道:“你是不是也想笑呢?”
那男下人咬着嘴唇,努力的点了点头。
“行,想笑就笑吧~”
话虽然说了,但是那男下人依然不敢笑,他强忍着点了点头,好容易才忍住了。
马孝全嗯了一声,问道:“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下人道:“皇上病重,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马孝全点了点头:“新皇的人选定了吗?”
下人摇摇头。
“好,继续跟进~”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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