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抽,最近的都不带格式先了
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直到被宪兵押解着走进核心办公室,坐在特制审讯椅上,被钢制镣铐扣住手脚,张奎山仍然觉得,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而自己还没有从沉睡中醒来
“这个世界的确充满太多无法解释的神奇呵呵……我得承认,我不喜欢你同样,你肯定对我也没有任何好感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古怪————我们又见面了而且,这一次,是在我的地盘”
屋顶,可旋转的强光灯直接双眼,仿佛一颗缩小过的太阳双手被捆绑的张奎山无法遮挡,只能侧偏着头,慢慢适应着这种令他极其恼怒,愤恨,却又充满恐惧的环境
这声音很熟悉,尽管视线模糊,瞳孔焦距也被强光扰乱得无法集中,他仍然勉强辨别出,坐在对面办公桌背后的男人,就是赵毅
“ag64号星球的守备官……”
张奎山喃喃着,紧绷的的面皮上,逐渐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并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出发之前,他已经在联邦警察总署留下备案注明自己前往明斯克,叶涛也出具了他军方特派人员的身份证明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些东西其实就是张奎山最好的保护伞何况,他此行只有一个人,也不想和赵毅继续曾经的敌对状态
“我从未想过,你会出现在明斯克,出现在ag64”
赵毅双手交叉在胸前,嘴角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我必须感谢联邦人口普查总署移民星球空港将游客名单发送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相同名姓的另外一个人不过,既然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没有出动武装人员直接将你逮捕,是为了避免在游客中引起混乱要知道————明斯克对所有客人都很友善当然,你是个例外”
“所以,我就被出租车直接带进了你的办公室?”
张奎山歪着脑袋,充满讥讽的“哼”了一声
“是审讯室————”
赵毅正着他话里的错误:“我掌握着这颗星球上的一切事物在这里,你是透明的,也绝对不要妄图隐瞒任何东西”
最后这句话,让张奎山感觉很不舒服,甚至就连身体也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他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侧着身子,尽量躲避头顶直射下来的强光,用尽可能和缓的语气说:“我不想和你争执,也不想在那些令人不开心的问题上继续纠缠直接一些我想见见我的女儿千万不要用什么你不知道,或者你没见过她之类的话来搪塞我我很清楚————她和你在一起”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陷入凝固,赵毅没有说话,直视着张奎山,后者也用同样锐利的目光盯着他沉默了近三分钟,两个人谁也没有退缩,都想从对方眼睛和表情里寻找答案
“你……真的想见她?”
赵毅的问话有些古怪,特别是说话的口气,似乎带有一丝压制的笑意
张奎山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毕竟是她的父亲我无法主宰她的思维,她既然选择了你,我也只能接受现实”
“接受现实?”
赵毅笑了一下:“这就是你想对她说的?”
“你们应该举行正式婚礼,没有父亲陪伴,神父不会为你们祈祷我们之间没有不可化解的仇恨,而应该成为最亲近的人”
张奎山的表情和语调都很真诚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赵毅将身体朝后靠了靠,默默注视了他几秒钟,慢慢地说:“按照我最初的想法,应该是把你直接枪毙对你而言,那可能是最为优待,也是最舒服的死法之所以把你带进这个房间,和你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想要表明某种意图,或者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多的好处怎么说呢……你大概不会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既然你提出这种要求,我就必须给予满足毕竟,让一个人带着遗憾和疑惑去死,很不人道,也不太公平”……
最后的这番话听起来的确莫名其妙,就在张奎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审讯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身穿联邦军女式制服的张小娴走了进来,坐在几分钟前属于赵毅的椅子上
父女之间的会面,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热情,也没有彼此应有的问候,只有冷漠如冰般的对视
张奎山很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忽然觉得喉咙很干,舌头也有些发粘
“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在具体实施前,你至少应该跟我说一声”
思虑良久,他终于说出必不可少的开场白
“如果把一切都告诉你,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儿”
张小娴清丽的脸庞上,丝毫没有“温和”之类词语存在的痕迹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冷:“如果在那个时候让你知道,你大概会杀了我,像对付妈妈一样,把我用盐腌起来,下酒……是这样吗?”
张奎山觉得身体忽然变得有些僵硬他勉强扭动着嘴角,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
“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你”
张小娴非常直接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原本以为,还要过上很长一段时间,或者使用某种非正常的手段,才能把你从地球上带到明斯克我曾经考虑过派人绑架,使用药物麻醉,切除身体保留意识等各种方法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你对金钱的贪婪哈哈哈哈……如果不是为了钱,为了那个老犹太人的财产,你大概也不会来到这里,坐在我的面前?”
张奎山倒吸了一口冷气,低沉地说:“够了我承认,有很多事情的确处理不够妥当,但我毕竟是你的父亲,你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父亲?”
张小娴一愣,脸上继而不断闪现出愤怒、心酸、悲哀的种种表情她紧紧握住双拳,用力撑住桌面,从椅子上站起,居高临下狠狠盯住张奎山,用令人畏惧的森冷口气咆哮:“你居然有脸跟说这个?我本想放过你,用一颗子弹让你死得痛快些毕竟……对于怀有仇恨的人来说,知道越少,痛苦也就越轻微既然你执意想要以“父亲”的名义谈论这些……那么好告诉我————我的父亲在哪儿?”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房间里回荡,望着对面那张被愤怒扭曲的美貌脸庞,张奎山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耳膜也被震得“嗡嗡”作响他不自觉地抽搐着眼角,干巴巴地自言自语:“父……父亲?”
“不想说是吗?”
张小娴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从办公桌背后绕出来:“我说过————你本来可以死得很轻松,但你非要让我感受那些本想遗忘掉的痛苦……那么,你就必须把一切都说出来,一字不漏”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豆大的汗珠,从张奎山脑门上滴淌下来,聚集在下巴尖端,随着肌肉抽搐左右摇晃
“我真正的父亲,他在哪儿?”
张小娴抓住他的左耳,匕首贴近头部用力一抹,张奎山清晰地感觉到冰冷和锋利,还有从断裂神经边缘迅散开的剧痛温热的血从伤口深处密集涌出他长大嘴,拼命惨叫着,在被地面固定的椅子上,像受惊的蛆一样来回乱扭,惊恐无比的双眼,死死盯住捏在张小娴左手上,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的耳朵
“你对我丝毫没有爱意不仅如此,对于母亲,姐姐和弟弟,你都如同对待死敌和仇人我早就对你抱有怀疑,可是,被严密监管的情况下,我连去联邦人口总署做dna鉴定的机会也没有你用钞票掩饰住自己的身份知道为什么最初的时候,我愿意去见安东尼奥吗?只有接受婚约,我才能真正从你身边离开,才有机会验证我一直以来的种种疑问现在……我已经确定,你和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说着,张小娴从衣袋里摸出一只塑料袋子透过bóbó的膜,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团颜色和长短不一,杂乱无章的头发
“这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收集的证据有妈妈的,姐姐和弟弟的当然,还有你的————”
她恶狠狠地将袋子凑近张奎山眼前,狰狞地低吼
“不……你,你一定是弄错了”
张奎山心里一阵发慌,脸上却保持着强硬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能弄错,但并不包括你的身份这件事”
张小娴手指一松,被割下的耳朵掉落在地她抬起脚,用力踩下,来回狠狠碾压,随即又伸手抓住张奎山的头发,将匕首刀尖插进他的上门齿中间,像钻机一样来回撬动,如同被毒咒控制的人形杀戮机器,不断地连声暴喝:“所有dna实验都是我亲手做的,其中的数据对比没有丝毫遗漏你根本不是我的父亲,基因样本显示我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女儿……说————你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生活中,有些人会做出令人难以想象,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旁边看来,这些举动的确难以理解,但在实施者本人的思维概念中,却很正常
张奎山是一个工业平民
当然,这并不是他本来的身份,“张奎山”也不是他的本名和所有在移民星球上出生的自然人一样,他拥有自己的家,也有父母,享受着联邦政府给与公民的各种免费福利……遗憾的是,在他十七岁那年,这一切,都被改变了
父亲经营的公司倒闭,是所有混乱与罪恶的源头————从真正的农业米饭和面点,到胶质为原料的各种食品,整个家庭的生活质量逐步下降和为了挽救公司不断挣扎的父亲相比,母亲显然要聪明一些她选择了离婚,成为父亲一个身家颇为丰厚朋友的妻
如同她自己对父亲说过的那样————“我不想因为财产的缘故,被流放到遥远星球上成为平民我还年轻,还有容貌作为资本与其两个人都流落到无法解救的地步,不如我自己先从漩涡里脱身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见利忘义的女人,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会拿出钱来救你,还有我们的儿子”
张奎山自始至终也没有等到母亲回来父亲的生意一直没有起色,欠款数目越来越大,家里值钱的东西不断被抵押出去……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父亲做了他最拿手的红烧鱼,笑呵呵的与自己吃完了晚餐在小男孩的心目当中,这应该是幸福未来的最具体表现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将自己搂在怀中熟睡的父亲,已经变成冰冷僵硬的尸体
遗产,只有六万八千多元联邦标准货币这是父亲倾其所有,想尽一切办法为他留下的最后资源这些钱显然不够公民身份的储备金,但是,在遗书里,父亲说的已经足够清楚:“去找你的母亲,她答应过,会帮助我们至少……她会救你”
张奎山已经无法找到那个女人她虽然没有像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却与自己之间隔着厚厚的高墙大院出于对小男孩的怜悯,看门人连续通报了好几次结果,却是被女主人当场解雇,像狗一样撵了出来
张奎山非常惶恐
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抛弃父亲?抛弃自己?
她曾经亲吻过自己的额头,流着眼泪说一定会回来可是……透过高大冰冷的钢制门框,他看到了那个女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被她抱在怀里,一个最多只有两岁大小,穿着崭衣服的婴儿
张奎山不知道什么是工业平民,他只知道自己即将被人口普查总署带走,乘坐飞船前往另外一个世界那里充满饥饿和冰冷,痛苦与死亡
他开始逃脱躲避,开始接触到全的黑暗世界————他惊讶地发现,在文明与繁华的背后,还有潜藏在城市范围之外的贫民窟那里,有着很多与自己相同遭遇的人留存在记忆当中永远的画面,是发霉的面包,带有蛆虫的腐肉,从死人身上切割下来,架在火上烧烤的肢体,以及被当做玩具培养,用来换取金钱的女人……
那里不存在道德,也没有所谓的法律
张奎山也许不是天生的恶人,但他的成长,生存的环境,彻底改变了他的本性
地下世界,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作为逃亡的外来者,张奎山很不幸的一个叫做“独眼”的老头抓住,以三千联邦标准货币的价钱,卖给地下/妓/院,成为一名娈童
他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光顾过自己很幸运,他没有被那些变态的客人活活玩死,充其量只是**和口腔体积变得很大相比之下,那些被客人用各种辅助工具弄死的孩童,就是发生在身边,用血和肉随时提醒他,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罪恶的活例
在那里,张奎山整整呆到了二十七岁由于身材健壮,长相也算得上英俊,他被老板选拔成为夜总会的招牌/舞/男,开始接触到一些身份高贵,家庭生活却算不上幸福的女人
有很多男人都会被女人保养在他看来,这其实算不上羞耻和“小白脸”三个字相比,能够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张奎山很聪明,满足客人需要的同时,他也在悄悄寻找改变自己处境和命运的机会他对每一个客人都很亲切,除了身体上的满足,语言上的诱惑也必不可少……终于,三十岁那年,他接待了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旁敲侧击打探到对方家庭情报之后,他很有耐心地慢慢开始劝说,让女人对丈夫产生怨恨,甚至是杀意
在一个张奎山认为最为恰当的夜晚,他悄悄拨开女客人的电话,接通了他早已熟知的,对方丈夫的号码床第之间的欢笑,被电波清晰传送到了对方的耳朵差不多半个钟头之后,怒气冲冲的丈夫冲进酒店,争吵、打斗……早在十多分钟前抽身而走的张奎山却躲在暗处,紧张地注视着自己导演的这一幕
事态发展和他预料中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愤怒的丈夫结结实实打了妻子一顿,独自摔门离开刚走出酒店门口,却被满面羞愤的妻子追上那个时候,所有旁观者都清楚地看到,紧握在妻子手里的,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