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得天气,晚上睡觉已经很冷了,秦姝把鹿皮袋子里灌了水,塞进被子,对秦老夫人说“这是爹爹送过来的,说是不少大户人家都这样放在被子里,可以暖一晚上呢!”
“鹿皮可是很贵的,难为他惦记了!”儿子孝顺,秦老夫人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笑看着秦姝给她整理床铺,看她弄好后,她说“今天陪着我说了一天的话,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我看着祖母睡下再回去,反正也没什么事!”秦姝当然知道鹿皮贵重,否则她爹不会只买了一个,不过用着可比暖炉好。
秦老夫人笑了笑,没强求,这几日她都是等她睡下了才回去,看她要给她擦脚,秦老夫人说“你歇会,让春兰来就行了!”春兰依言接过祝嬷嬷手里的抹脚步过去。
秦姝侍候秦老夫人睡下,给她掖了掖被子,放下床幔说“祖母早些睡着,明早再过来请安!”
“好!你也回去休息吧!”秦老夫人应了一声,闭上眼困倦的睡去。
春兰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秦姝紧了紧身上的屏风,觉得冬天真的来了,晚上凉飕飕的让人冷得发抖。
她回到嘉园,秦老爷歇在秦夫人的园子里,她瞧着莲姨娘的房间还亮着灯,走过去敲了敲门,朱妈妈笑着打开门让她进去“快进来,外面挺冷的!”说着关上门。
莲姨娘坐在软榻上做衣服,脚边放着炭盆,几块火红的炭燃烧着。看见她进来笑了笑“回来了?”
“嗯!祖母睡下了我就回来了!”朱妈妈给她倒了一杯茶,秦姝端着暖手,瞧着他手里的衣服说“这是给弟弟做的?”衣服的尺寸似乎少了不少。
“不是。给言哥儿做的,正好他在这边。”莲姨娘微笑,摆弄着衣服给她看,问“大小应该合适!”
“娘!言哥儿很多衣服的,你不要费心做这些,夜深了。睡吧!”莲姨娘眼睛不少。大晚上的最是伤眼睛了,秦姝瞧着小衣服,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莲姨娘不在乎的笑笑“没事,姨娘不困。再过两日就做好了,这是姨娘的一点心意,你不可以推辞!”
秦姝没办法。说“那好,做了这件以后可别做了,小孩子长得快。衣服很快就不能穿了!”
莲姨娘“没关系,可以给以后的弟弟们穿,不会浪费的!”他们还年轻,肯定不止言哥儿一个孩子。
秦姝听着笑了笑,说“姨娘想得可真长远!”
“姨娘这是精打细算啊!”莲姨娘说“你陪着老夫人也累了,回去洗洗睡吧!”
“好!姨娘也早点休息,这衣服明日再做吧!”秦姝从她手里拿过衣服放进针线篓子里交给朱妈妈。莲姨娘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让朱妈妈准备热水。她洗洗睡了。
秦姝回去后春兰端着热水进来,她洗漱之后,泡了一个脚,让春兰把洗脚水端出去倒了,让她下去休息后,吹了灯上床,摸索着把言哥儿抱在身边,软软的,热呼呼的小身体让她心里暖暖的,缓缓的睡去。
秦老夫人年纪大了,越来越喜欢热闹,秦姝出嫁这一年多,她身边有四姑娘,五姑娘陪着,也不算寂寞。不过还是惦记着秦姝,她回来了,每每拉着她说话。秦姝也知道她的心情,尽心尽力的侍奉着,毕竟她在身边侍奉的机会不多。
秦姝在娘家一住就是半个月,实在不放心诸贺之,这才动身回去。秦老夫人念念不舍,秦姝答应过几日会再来看她,这才抱着言哥儿回去。
言哥儿在秦家和小舅舅一起玩,倒是不想家,回去后一直嚷嚷着要舅舅,好在小孩忘性大,喊了两天就不喊了。
秦姝回去后没多久,发现这个月的葵水又没来,她有些忐忑的跟诸母一说,诸母连忙让管家请了大夫进府,给秦姝一把脉,是喜脉。
秦姝倒是有些惊喜交加,她又怀孕了。
傍晚诸贺之从衙门回来,秦姝把怀孕的事情一说,诸贺之愣了一下,瞧着左右无人,揽着她的腰问“大夫瞧过了?”秦姝点头,诸贺之嘴角一扬,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夫人辛苦了!”
秦姝被他一句“辛苦了”说得她心里一臊,红着脸低下头,在他怀里拱了拱,诸贺之比她高了一个头,她一低头,正好拱在她胸前。
诸贺之按着乱动的头,笑着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害羞了?”
秦姝低头不语,嘴角却是咧开的,心里美滋滋的。
诸贺之笑着把她圈在怀里,说“娘知道了是不是很高兴?”
“嗯!”秦姝应了一声。
诸贺之说“娘一直觉得她只给爹生了一个儿子而内疚,如今我有了两个儿子,你这胎若是个女儿就更好了!”他已经是有儿知足了,他说“只是怀孕的苦,看得我难受,又要让你受苦了!”
秦姝摇头,抬头看着他说“我不怕,再说又不是头胎,听说二胎没头胎辛苦,再说,我愿意给你生养,我们家里人丁太少了,我要为你开枝散叶!”那些叔叔伯伯们根本靠不住,她也不想言个儿以后孤单,一个家族的兴盛看得是他们的子嗣与荣耀。
如果没有子嗣,何来的荣耀?
秦姝是这样想的,再说能有与他血脉相连的骨肉,她很开心,很乐意!
诸贺之换好衣服出来,见她拧面巾,看了春兰一眼说“以后这事你别做了,让下人们做就可以了!”
秦姝知道他心疼自己,心里暖烘烘的,她说“没关系,不会伤着身子,我没做重活。”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担心,再次看了春兰一眼,春兰上前,秦姝把面巾给她。决定听从他的安排。
诸贺之洗脸后,秦姝让奶娘带着言哥儿一起过去吃饭,饭桌上诸母让芙蓉把下午炖好的鸡汤端出来给秦姝喝。
秦姝现在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她觉得诸母突然如此关心她,简直是受宠若惊啊!她喝了一口鸡汤,味道很清淡。表面那层油已经去掉了。倒是不油腻,她喝着还可以。
饭后,诸母说“阿姝现在怀孕了,贺之以后多去去西厢休息!”
秦姝看了芙蓉一眼。没说什么。
芙蓉低头扭着手绢,察觉到看过来的目光,不敢抬头。心里起伏不断,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怎么。
诸贺之看了秦姝一眼,点头。
诸母交代了几句。让秦姝在家里好好养胎,明日找个好日子去娘家说一声,告知娘家人她怀了二胎。
秦老夫人知道了,笑着让秦夫人多送几只鸡过去,又让祝嬷嬷从她的布匹里挑几匹颜色亮丽的一起送过去给秦姝做衣服。
秦夫人瞧着她心疼秦姝的模样,心里很不高兴,从她送的布匹里。换了几匹不好的布料进去,老夫人手里留着的东西。不会有差的。
有了头胎的经验,秦姝不像以前那么担心不已,第二胎怀得很安定。她怀孕了,府上许多事都不用她插手,她也乐得清闲,反正家里也没几个人,屋子虽大,有下人打扫就行了。
恒哥儿满百日也是诸母主办了,因为是庶子,加上诸家的人很远没过来,就芙蓉娘提着一篮子红鸡蛋上门,身后带着几位说是芙蓉的亲戚上门。
诸母看着她身后那些穿着破旧,衣服还打着补丁的粗布妇人,知道她们是贫苦人家,她也是吃过苦的,倒也不嫌弃她们,笑着让厨房多做些饭菜,又让袁妈妈,把她不准备穿的衣服找出来,分给她们,让她们拿回去穿。
不是诸母不想穿,而是衣服的颜色洗白了,穿在她身上被人看见了觉得寒酸,毕竟她儿子是刑部侍郎,是个官,可不能丢了他的脸面。
芙蓉娘看着手里两套衣服,都是上好的布料,可不是她们这些做粗活能穿得起的,顿时对诸母感激不已,连连道谢。
秦姝看着,笑了笑没说什么。
午饭后,秦姝陪着坐了一会儿回去休息了,让芙蓉陪着芙蓉娘她们说说话。
趁着伯母,婶婶们说话的空档,芙蓉把她娘叫在一旁,说“娘,你怎么把她们叫来了?”芙蓉娘不愿意看着她这些穷家人进府,惹得别人笑话她的出身。
芙蓉娘笑着说“她们就像看看恒哥儿,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有了好归宿,我可得在她们面前炫耀一下,看她们以后还敢轻看了我们家。”
芙蓉娘说的洋洋得意,仿佛她女儿嫁了天子似的,其实在大户人家眼里,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比婢女高不了多少。
芙蓉看她娘这么高兴,不忍心泼她冷水,忍了忍说“你高兴就好,不过以后不要让她们进府了,不要让我在府上难过!”
比起在妯娌面前出风头,芙蓉娘还是希望她女儿在府上过得好,否则哪来的钱接济他们,这个冬天她就不准备出去洗衣服挣钱了,有了这个女儿,让她有一种坐着等吃的想法。
她看了看女儿头上的金簪,说“芙蓉啊!今年冬天可别往年冷了,娘年纪下了,觉得手脚冰冷,腿疼,不想去大户人家收洗衣服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芙蓉不傻,明白她的意思,在心里叹了口气,把准备好的二两银子偷偷塞给她,说“我身上也不多,这些你先拿回去用,还有些布匹,等会你回去时,我包好给你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做衣服吧!”
那么好的料子,他们怎么穿得起,芙蓉娘把从她手里得到布匹都拿出去买了,价钱自然比不得买回来得,不过对她来说已经是好价钱了,给女儿,儿子买些粗布麻衣就行了,剩下的钱她留起来,准备给两个儿子娶媳妇用的。
“好好!娘知道!”芙蓉娘见有东西带走,脸上笑开了花,对女儿越发讨好了,芙蓉看着有些头疼,这就是她的家人。
芙蓉送走自家娘和伯母婶婶们,去了秦姝的房间,秦姝刚睡起来,她说“客人走了?”
“走了,方才过来少夫人还睡着,就没打扰了!”芙蓉笑着说。
秦姝看向春兰,春兰说“奴婢已经把准备好的回礼送出去了!”
芙蓉说“贱妾的娘让贱妾谢谢少夫人的回礼!”
“不用客气,难得她们上门一趟,你也累了大半天了,回去休息一会儿,今晚少爷会在你房里休息。”
芙蓉的心跳跃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退下去。
秦姝坐了一会儿,对春兰说“把前几日买得梅子拿过来,我想吃几颗!”
“是!”春兰转身进屋,没一会儿端出一个小方盒子,里面放着满满的乌梅,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秦姝拿了一颗吃起来,春兰半打开盒子放在她手边,说“少夫人怀言哥儿时也喜欢吃酸的,莫不是这胎还是位公子?”
秦姝拿着书看起来,听见她说话,笑了一下,说“这个可说不准,芙蓉以前说想吃辣的,以为是位小姐,生下来不是公子吗?这个得等孩子出生了才知道。”
春兰听她这样说,以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谈论是男是女一说,毕竟在芙姨娘那里老人的话可是没作数。
十一月底,天上开始飘雪花,秦姝这几日开始有些孕吐,早上诸贺之起床,轻手轻脚的没吵醒她,秦姝睡得熟,也没被吵醒。
诸贺之梳洗好在外间坐着,芙蓉端着面条进来,上面卧着一个鸡蛋,是她娘送进来的,家里养的的母鸡下得鸡蛋,他们舍不得吃,一天一个的留着,等哪天上门了就提着鸡蛋上门。
诸贺之看见是她,皱眉说“不是说天冷了让下人做就行了?”老实说,诸贺之对芙蓉的感觉并不是特别的好,对她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若不是诸母,和秦姝要求,那时他初尝床弟之事,秦姝不久怀孕,他觉得难受,想着一等就是十月,他一面妥协与她们,一面又可耻的妥协自己的欲,念。
所以,对着她,让他有一种矛盾的心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对芙蓉这个妾室,他是不看见时就不会觉得她存在,看见时总觉得别扭。
在床第之间,他在她房里,总是喜欢伸手不见五指,这样他就不能看见她的脸,脑海里出现的确实阿姝的脸。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清楚,所以他决定维持现状。
芙蓉以为他心疼自己起早穿,顿时觉得每天早起离开温暖的被窝,能换的他一两句温言关心她觉得是值得的。
芙蓉笑着说“这是贱妾的本分,少爷就让贱妾如此吧!”
诸贺之听她这样说,一时忘了推辞,愣了愣。接过她手里碗,低头吃面。吃了早饭,诸贺之起身上朝,芙蓉拿着披风给他要给他披上,诸贺之半路伸出手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收拾东西时轻一点,少夫人还在睡着!”
芙蓉点头,目送他的背影与夜色重合,才收回视线,看看身上的衣服,他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几眼,是她今天的衣服不够鲜艳吗?
有点事情耽搁了,亲们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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