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并不像外面那样冰天雪地的,白色花瓶里插着芙蓉刚摘回来不久的红梅,娇艳欲滴的在屋子里开放着,秦姝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她抬头看了看梅花。
芙蓉察觉她的目光,问“贱妾想着下雪梅花肯定开了,就去折了一支!”
“挺好的,看着以为春天来了!”秦姝这几日犯懒,除了给诸母请安外,都不怎么在外面走动,加上下雪,外面冷,她就更不想出去走动了。
“少夫人喜欢,等花开得好了再去折几支回来。”秦姝点头不语,看着和小妹在软毯上凑趣的言哥儿,笑了笑。
她们做了没一会儿,诸母也过来了,拿了鞋垫在秦姝身边纳,她没有那么精细的绣活,鞋垫纳得很好,她们身上穿的鞋子,大多是她纳的,诸母知道她这边热闹,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都在她的屋子坐着,有了炭火就不想挪位置,秦姝吩咐春兰把午饭摆在他们的屋子的里,下午她们坐一会儿,半个下午就回去了,等诸贺之回来,就去诸母的屋子用晚饭。
秦姝瞧着饭后一直沉默的人,倒了一杯茶端过去,说“进来夫君似乎有心事?”
诸贺之瞧着她,接过她手里的热茶,放在茶几上,揽着她的腰靠着自己,笑了一下,捏着她的手说“没事,就是刑部的事情有些繁忙,都是些公事。”
秦姝看了看他,瞧着他神情淡淡,不像是有事的模样,她放心了,说“明晚去西厢吗?”
“不过去了。你让她早些歇着,我这几日去书房睡几晚。”诸贺之看见手边的书,问“看完了?”
秦姝点头“嗯!你还有其他的书吗?话本传奇也行!”她近来不能做针线活,也只能看书了,书页不能多看,说是伤眼睛。
“明天去书斋逛逛。给你带几本话本回来!”诸贺之知道她在家里无事可坐。笑着说。
秦姝听得心里欢喜,点头“好!”她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儿,瞧了一会儿烛火,说“今晚歇在主屋吧。我这几夜晚上老做梦,有些害怕!”
诸贺之一听,心里紧张。问“是不是哪身体不舒服?”
秦姝摇头“没觉得,吃得也不少,就是有些做梦!”她没敢真正的说出口。主要是他不在身边,睡得不踏实。
“那好!我留下!”诸贺之捏了捏她的手,说“让你吃苦了!”晚上听着她孕吐,他心疼不已。
秦姝笑着摇头,有他这句贴心的话,她不觉得苦。
随后诸贺之一连半个月歇在秦姝的屋子里,诸母不放心。找了一个机会对秦姝说“你现在怀着身子,两人在一起怕伤着。让贺之多去西厢歇几日对你身体好!”
秦姝听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们晚上并未闹腾,规规矩矩的睡觉怎么会伤着孩子?不过长辈的话她也不好说什么,尴尬得脸红了红,说“媳妇明白了!”
诸母瞧着她如此顺从,满意了,说“已经腊月了,府上也还是准备年货了,我们家亲戚不多,过年后就是回一趟你的娘家,礼物也好准备,倒是阿姝,缺了什么可别忙着,屋子里的炭火还够用吗?”
秦姝知道她方才说了那些话估计心里过不去,如今送枣儿来了,她说“烧炭倒是不多了。”
“那好,我让管家等会给你送些过来!”诸母心里惊叹,两筐子的烧炭就用得差不多了,她有点担心今年的烧炭买得够不够?
年关时,秦姝不知怎么着凉了身子有些发热,大夫进府给她瞧了瞧,说是她怀有身子,不能用寻常的药物,只让她注意保暖,开了些对孩子无伤害的药物,药效就慢了许多。主要是看她的体质能不能撑过去,若是病情加重,只能再换其他的药方。
秦姝怕伤了肚子里孩子,自然愿意服用大夫说的药方,诸母知道她病了,让她不要去请安,并且让管家多送了些炭火过去。
按理除夕前要会娘家一趟,秦姝这一病,自然不能出门了,她让春兰带着礼物回去,又说明身体不舒服,秦老夫人心疼不已,让祝嬷嬷准备了补品送过来,秦夫人也礼貌性德送了些补品。
莲姨娘心疼女儿,和朱妈妈出去买了一支人参亲自过去瞧瞧她。
秦姝见姨娘亲自过来,感动的眼眶发红,心里顿时觉得委屈,莲姨娘看她要起身,连忙上前说“躺着,躺着,姨娘瞧着你这模样都心疼了!”
秦姝被莲姨娘按着躺在床上,她问“姨娘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病了,有些不放心就想亲眼过来瞧瞧,看你都瘦了!”莲姨娘抚摸着她的脸。
秦姝带着抹额,这几天躺在床上,除了昏昏沉沉倒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本就想着坐一会儿,起身说“这几日好些了,我想坐一会儿!”莲姨娘见她坚持,给她拿了衣服床上,又让春兰多拿一件冬衣让她穿着。
她不好拂了莲姨娘的心意,多穿了一件冬衣,身子圆滚滚的靠着床头坐着,秦姝让春兰上茶,没一会儿,芙蓉过来了,给莲姨娘请安。
莲姨娘看了看她说“怎么不好好照顾好阿姝,你看她都病了!”芙蓉听得尴尬,她也不清楚秦姝是怎么病得,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不语的低头。
秦姝出声说“姨娘,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身体不好,这才病倒了!现在已经好多了!姨娘不如去看看言哥儿!”她生病这几日,怕传染给孩子,一直不让奶娘往这边带。
“也好!你歇会儿,姨娘待会过来瞧你!”莲姨娘说着起身尾随春兰出去。
秦姝目送她离开后,对芙蓉说“姨娘也是好心,你不要放在心上!”
“贱妾明白!”芙蓉当然明白,毕竟她是身边照顾的人,不关是婢女还是侍妾。都是侍奉他们的人,就算责怪也没什么。
秦姝见她真的不在意似的,放心了,说“恒哥儿好像再哭,你去瞧瞧,等会抱过去给姨娘瞧瞧。她还没见过恒哥儿了!”
芙蓉点头。退了出去。
诸母吩咐好厨房来到秦姝的屋子,和莲姨娘说了一会儿话,就去了她的园子免得吵着秦姝休息。
莲姨娘吃了午饭,和秦姝说了一会儿话。叮嘱她还好养着身子,又给恒哥儿一个红包,带着朱妈妈回去了。
奶娘把恒哥儿襁褓里的红包拿出来给芙蓉。说“这是莲姨娘给二公子的!”
芙蓉接过去放在一旁,接过她怀里的孩子逗了一会儿,准备给他喂奶。听见言哥儿的哭声,顿了顿,拉上衣服把孩子交给奶娘,出去了。
秦姝听见言哥儿的哭声,巴巴的看着门口,春兰说“少夫人躺着,奴婢去瞧瞧怎么了。”说着疾步出去。秦姝在屋子里听着模糊的说话声,没一会儿春兰回来说“大公子找少夫人正哭着!”
秦姝听得顿时心疼了。起身说,把我的鞋子拿过来,我出去瞧瞧!”
春兰没拦着,拿了鞋袜给她穿上,又给她整理衣服,拿了一件厚披风系好,扶着她出去,秦姝好些天没下床,这会儿没走几步便晕乎乎了,春兰不放心“少夫人...”
“没事,我这是在床上躺久了,走几步就好了!”她说着走了几步,这才精神好了不少,春兰瞧着她确实没事,松了口气。
秦姝出门,见芙蓉抱着言哥儿哄着,言哥儿呜呜的呜咽着,小脸红红,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秦姝瞧着这模样,更加心疼了,连忙走过去出声“言哥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言哥儿哭得真伤心,听见自家娘亲的声音,红着双眼看过来,下一刻在芙蓉怀里挣扎,嘴里喊着“娘,娘...”
秦姝走过去抱着言哥儿说“娘在这儿呢?不哭了不哭了。”
言哥儿找到母亲,顿时撒娇的哇哇大哭起来“娘,娘,娘...”的叫着。
秦姝好言好语的哄着他,好一会儿言哥儿在她怀里呜呜的哭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小了,没一会儿就在她怀里带着泪痕睡去。
秦姝把身上的病没好利索,让芙蓉抱着言哥儿送上床睡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回自家的屋子,让春兰把人叫来,晚上给言哥儿多捂捂,别着凉了。
夜色降临没多久,诸贺之披着深色披风回来,瞧见秦姝站在屋子里,有些意外“身子好利索了?”
她点头“好得差不多了,明天让大夫进来瞧瞧就行了!”秦姝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嗯!我已经说了不去娘那边吃饭,等会厨娘会把饭菜送进来。”诸贺之说。
秦姝没反对,再说他都吩咐了,她点头,让春兰准备热水,她把他的披风挂起来,拿了一个手炉塞给他捂着。
没一会儿春兰打了热水进来,秦姝拧了面巾给他洗脸,诸贺之洗脸后脱掉靴子,回来的时候没怎么走路,倒是在院子里踩在积雪上如今才发现袜子都湿了。他丢在一旁,很快又婢女拿出去清洗,或者烘干。
秦姝瞧着他的脚趾头红肿的,蹲下身揉了揉“是不是生冻疮了?”
诸贺之拉着她起来,双脚放进热水了,烫了一下,他连忙缩回脚说“不碍事,过了冬天就没事了!”
秦姝被他烫的挤眼皱眉的模样,看得认不住抿嘴而笑,说“听说多让热水烫烫就好了,以后每天晚上都得用热水烫一会儿!”不是听说,而是亲生体验,她的双脚以前也生冻疮过,现在注意保暖,倒也没生了。
倒是他每天上朝去衙门,虽然有炭火,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看着他的冻疮,秦姝莫名的心疼了。
晚上她睡不着,想着如何才能保暖一点,她想了很久,决定明天就给他做一双厚实的靴子,在里面夹上厚厚的兔子皮毛。
这样想着,她巴不得白天早点来,翻了一个身摸摸身边的人,才想起来,他去了西厢。顿时觉得心里落寞了!背过身去,缩在被子昏昏睡去。
鞋垫诸母有的是,秦姝让春兰找了一块兔子皮毛的披肩出来,其实比起兔子皮毛。狐狸皮毛更保暖,又好看,可惜的是狐狸皮毛贵重多了,她自己都没一件,只能把披肩绞了做里衬。
芙蓉见她动针线,说“少夫人要做什么,让贱妾来做就可以了!”
秦姝笑着摇头“没事,我想做一双靴子,反正也没什么事。”
听她这样说,芙蓉知道她注意一定,看了一会儿,说“少夫人给少爷做靴子?”
秦姝点头“夫君的脚都生冻疮了,若是里面有兔子毛,估计会保暖一些。”
芙蓉暗想确实如此,她昨夜里也感觉了他总是搓脚,原来是冻疮热了发痒。想着哪天他在她房里歇下,她要给他抓抓。
除夕饭,他们一大家子一起吃的,饭后他们回去梳洗一下,秦姝把赶了几天做好的鞋子拿出来,等诸贺之沐浴出来,准备穿鞋时拿给他。
他套上袜子穿进去,顿时觉得里面毛茸茸的,翻开看了看,奇怪的看她“这是?”
“兔子毛,我给你做的鞋子,这样穿着暖和多了!你试试!”秦姝笑眯眯的说。
诸贺之穿上鞋子,走了几步,毛茸茸的确实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他问“是你做的?”
秦姝点头,拿出另一双靴子,说“这双给你出门穿,过两日给娘做一双!”
“你自己了?”诸贺之瞧了瞧她的鞋,还是平常穿得缎面鞋。
“我在家里有炭火没事!不用担心!”诸贺之不相信的摸了摸她的手,感觉暖暖的这才放心,秦姝说“等给娘做好了,我就给自己做一双。”
“嗯!”诸贺之笑着抚了抚她的脸,说“快去多穿一点衣服,我们去娘那边守岁去!”
除夕晚上是一年中最辛苦的一晚,非得等过了子时才能睡。秦姝回去后困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了,脱了衣服就躺下了。好在言哥儿和恒哥儿还小,有奶娘陪着谁不用守岁。
她听见身边的动静,扭头看了看“晚上睡这?”
诸贺之嗯了一声,脱掉身上的衣服钻进被子里,两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他从枕头盘拿出一个盒子在黑暗中打开,拿出一个镯子摸着秦姝的手套在她手腕上,冰凉的感觉让她激灵了一下,往他怀里缩了缩。
诸贺之摸着毛柔柔的小脑袋,托了她一把躺在自己身边,闭上眼,闻着她的体香睡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