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水?我问的是你看见谁了?”陈梁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可谓不高,看到陈展鹏皱眉,他就劈头盖脸地骂向跪在地上的田姨。
他跟在陈展鹏身边这些年,这位鹏爷皱眉代表着什么,他还不清楚吗?
见田姨打死也不招,他也沒办法救这女人了,再说他本來就沒准备救她,指着她骂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來人!”
“鹏爷,不要啊!我真的见到水了,我打扫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干燥的房间有那么大的一滩水呢!你要相信我啊!鹏爷!”
这个时候,外面走进來两个人。
陈展鹏看了也不看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田姨一眼,厉声说道:“带下去。”
可是这个时候陈梁回味了下田姨最后说的话后,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來。
“鹏爷。”
陈展鹏对自己这个心腹也是了如指掌,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慢着!你们先下去吧!”
那两个人便又退了出去。
田姨以为陈展鹏最后还是念旧情,选择相信自己,不禁就是一阵感恩戴德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多谢鹏爷!多谢鹏爷!”
陈展鹏也不管这个女佣,看了一眼陈梁,示意他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鹏爷,你还记得田姨说的那天的前一晚发生什么事情吗?”
听到陈梁这样说,陈展鹏便仔细地回忆起來,一边还不忘在嘴里念叨着帮助记忆,说道:“前一天晚上,前一晚……”
就在陈梁识趣地揭开谜底的时候,陈展鹏突然想起來了。
“前一晚,是不是方姨跟徐叔都说看到贼的那个晚上?”
“对,沒错,鹏爷,就是那一天晚上。”在陈展鹏面前,陈梁已经能够很好地把握好说话的尺度了,不会吃果果太过直白地拍马屁。
陈展鹏能够打下这样一大片江山,靠得当然不仅仅是一个勇字了,经陈梁这么一提示,他就知道陈梁想要说些什么了。
“你是说那些金条是那个贼偷的?可是你们都把宅子搜过了吗?也沒发现那个贼啊?就连方姨跟徐叔也说沒看见那个贼长什么样,说他们可能是看花眼了。”
陈梁故意犹豫了下,忽然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开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搜完了。”
“嗯?”陈展鹏不明白陈梁为什么会这样说,疑惑地应了一声,其实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鹏爷,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三奶奶跟你告状我的事情吗?”陈梁提示陈展鹏道,这些事情是不能直接说出口來的。伴君如伴虎,在某些事情上,他也不是无时无刻都能摸透陈展鹏的心思的。
陈展鹏还以为陈梁还在介怀那件事情,说道:“哎,梁子,你知道我的,你跟我这些年,我难道还不知道你吗?怀疑谁我也不会怀疑你!”
陈梁听到陈展鹏这样说,却沒有接话。
陈展鹏觉得奇怪,又有些不满地抬起头,看到陈梁的脸色他才忽然明白过來陈梁想要说什么。
“你是说……”
听到陈展鹏这话,陈梁才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跟田姨说道:“你先出去吧!”
“谢谢鹏爷!谢谢鹏爷!”田姨如同大赦一般,感恩戴德地说了一番。
“好了,你先出去!”陈展鹏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不耐烦地将这个女佣给轰出去。
田姨不敢再逗留,赶紧站起身來一路小跑走出去了。
陈展鹏不笨,听到陈梁这样说,又听出了他刚才的暗示,想起田姨的那句话那一滩水,顿时就知道陈梁沒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叶少龙?”陈展鹏对此一直都有所怀疑,所以听到陈梁有这个大胆的猜测后,既不激动也不意外。
陈梁并沒有直接回答陈展鹏的话,而是说道:“我听松子他们说,东林果园本來已经走投无路不得不答应大小姐的条件了的,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得到了一笔横财。”
陈梁说的事情,陈展鹏也觉得奇怪,他从來都不相信什么巧合,要他猜的话,这背后的人不是在行什么好心,而是不希望东林果园被东旺买下來。
换句话來说就是,谁最不希望东林果园被东旺买下來,谁就是偷了金条换成纸币然后暗中救助东林果园的人。
到这里,这个答案,这个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是老爷,他跟周氏……”
“你马上去查这件事情。”
“是,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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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龙突然打了一个阿嚏,摸了摸鼻子。
陈佩妮见叶少龙不回答自己,一阵粉拳就砸在叶少龙的身上,骂道:“你这个沒良心的,你都对人家那样了,你混蛋!”
“我对你怎么样了?你把我的衣服都哭成湿抹布了,还有你看这个……”叶少龙指着那个深深的咬痕递给陈佩妮看。
“你活该!”
“不就是摸了一把打了一下而已嘛!”叶少龙顿时嘀咕道。
陈佩妮也是耳尖得很,一口就要再咬在叶少龙的手臂上,可惜却给这厮给躲开了。
“你还想怎么样?总之你肯也要负责,不肯也要负责!”
“我……”
陈佩妮沒想到自己都沒羞沒臊了,叶少龙还犹豫不决的,顿时就又扑进他的怀里,哭了起來。
“你又要抛弃我……呜呜……”
一哭二闹三上吊,看來陈佩妮是深谙此道啊!
“好了,不哭了,我负责,我负责,总行了吧!”叶少龙还真有点怕女人嚎啕大哭,他的衣服都能拧出水來了。
“你知道吗?我妈就算被赌场跟夜总会逼得走投无路,最后才不得不嫁给那个人的!还记得当年我妈还在西边的时候,就已经跟我爸认识了。可是西泰的夜总会实在是太灭绝人性了,逼得我妈不得不跟我爸逃到东城來。”
“东城的夜总会虽然比西泰的要好上一些,不过最不幸的是我妈被那人给看中了!一而再地被拒后,那人就耍起了他那些最惯用的伎俩來!先是将我爸硬生生变得了赌鬼,最后将我妈卖给了那个人。”
“可是我妈还是不从,最后那人便假装好心好意地将我姑姑接到东城來,让我妈跟姑姑两姐妹团圆。谁想沒过多久,我姑姑就硬生生被人那人给逼成了……逼成了……”
陈佩妮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
叶少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心中却在想陈佩妮刚才的那句“东城的夜总会虽然比西泰要好一些”。
陈佩妮缓了一口气后,才又继续说道:“那个后來被我妈手刃的道友伟,跟我妈说,要是我还不从,那人就会把我那五十多岁的外婆都逼到要……”
“好了,不哭了,有我在,只要一旦时机成熟,我答应你,一定将夜总会跟赌场给关掉。”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得到了叶少龙的承诺放下了心头的大石,陈佩妮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她到赌场跟夜总会,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观察了一天一夜后,才相信了叶少龙的话。
昨晚之所以会相信叶少龙,是被他那真实的感情流露给感染了,加上面临着那厮的威胁,她灵机一动才出此下策暂时屈服的。
不过那句要叶少龙负责任也不是一点真情实意都沒有,陈佩妮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所以她是一定要叶少龙对她负责任的,只不过在看完赌场跟夜总会后,她更加坚定罢了。
她虽然不大明白叶少龙那句什么有需求才有市场,不过看到赌场已经禁止将老婆孩子之类的作为抵押,夜总会也不接受这样的买卖后,她知道她打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那个男人说的沒错。
夜总会跟赌场在他手里,起码可以少害点人。
夜幕降临,陈家宅子的气氛却比往常要更凝重一些。
“鹏爷,我都查过了。”
陈展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示意陈梁继续说。
“变卖金条的那个人穿的那身衣服,沒有人见那小子穿过,而且发现被扔到垃圾桶去了。不过那些金条跟鹏爷你不见的那些相似度非常高!基本可以肯定就是从保险箱里面偷的。”
“周氏沒有找到,不过我找了之前跟那小子接触过的女人,都证实了一点。”
陈展鹏见陈梁顿了顿,不耐烦地说道:“说。”
“是 ,鹏爷。”陈梁缓了口气后,马上就又说道:“那小子从來都沒碰过那些女人,只不过那些女人收了那小子的钱,以为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顽疾,所以沒往外说而已。”
陈展鹏听到这里,一拍桌子,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上次跟周氏的那场就是一场戏,一场引君入瓮将菜头和那个臭女人除掉的计谋。叶少龙,你真是好算计啊!”
这个时候,把宵夜端上來的赵丽华听到陈展鹏说起叶少龙,放下宵夜后,忽然跪倒在陈展鹏的面前,跟他说道:“鹏爷,我有件事情跟你说,叶少龙不是你认识的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