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的战场将春色一扫而空，还在冒烟的坦克将天空熏得暗无天日，地面上的草都被炮火烤焦了。
“这儿怎么这么惨？”罗宪捏着鼻子，可浓烟还是把他的眼泪熏出来了，“没想到咱们师休整完毕后，返回战场的第一个任务是打扫战场。”罗宪忍着恶心，和施贝尔一起将地上一具焦黑的德国兵尸体搬走。
“别抱怨了，弟兄们。还好……俄国人的攻势被友军遏制住了，要不然咱们可就不是在这儿搬尸体了。”索姆特上尉看着手中的望远镜道。
“看看咱们的新任司令官莫德尔元帅修的防线，就是不一样，俄国佬几次攻势下来，基本完好无损，哈哈！”弗莱舍尔靠在一具坦克残骸上，点了根儿烟。
“可惜曼施坦因元帅被解职了，唉……”雷奥哈德叹了口气。
“啊哈？莫德尔元帅很差吗？”
“不是，主要是因为曼施坦因元帅走了，我突然觉得，咱们势如破竹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嗯？一个时代的结束？”罗宪道。
“不是吗？”
“今天是几号来着？唔……1944年4月18日。”罗宪拍了拍脑袋，“嗯……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马克，你不是咱们能取得胜利吗？”弗莱舍尔懒洋洋地。
“唔……”
“汉斯，实话，你还相信咱们能取得胜利吗？”
“相信啊！”弗莱舍尔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俄国人的后备力量已经接近枯竭，没有几个师是满编的。”
“咱们这儿也是孩子越来越多了。新补充来的那批人还有刚满16岁的……”
“唉……”弗莱舍尔吧脚下一具苏军士兵的尸体翻了过来，露出了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你看他到十七岁了吗？”
“这算相互比烂吗？”罗宪暗想。
“汉斯，没有比你更纯粹的德意志士兵了。”雷奥哈德拍了一下弗莱舍尔，“我要是能有你一半乐观就好了。”
“不管怎样，我们脚下还是俄国人和乌克兰人的土地，哈哈。”
“妈的，这个还活着！”施贝尔大叫一声，掐住了一个苏军士兵的脖子，那个苏军士兵手中的匕首掉到了地上。
雷奥哈德走了过去，对着那个苏军士兵的脑袋补了一枪：“这多方便……”
罗宪觉得很压抑，想随便走走。
“弟兄们，把手中的活停下！”雅尼克少校走了过来，“卢卡上校，咱们师要参加反突击，给那些俄国佬点儿颜色看看，咱们会得到充足的空军支援。现在听我命令，全体集合！”
“这是什么馊主意，送死吗？”索姆特上尉吐了口痰。
“麦克尔，再敢放肆别怪我无情！”盛气凌人的雅尼克少校提高了声音。
索姆特上尉满脸不屑，站到了一旁。
“出发！”
天空中，三十几架斯图卡呼啸而过，直奔苏军阵地。德军士兵纷纷朝天上招手，毫无疑问，他们对天上还能出现自己的飞机很是惊奇。
短暂的炮火准备后，德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奔向苏军阵地。罗宪特意观察了一下地形，算不上平坦，有几个小山，对面浓烟滚滚的苏军阵地鸦雀无声，毫无生命迹象。
“跟紧坦克！”
巨大的虎式坦克隆隆碾过新生的草叶，泥浆沾满了履带。德军在坦克的掩护下渐渐逼近苏军阵地。
“砰！”一声巨响，一枚85mm炮弹从侧面准确击穿了虎式坦克的装甲，打头的虎式坦克燃起大火。一辆伪装好的su85坦克歼击车炮口还在冒着烟。
一辆四号坦克调转炮塔，对准了那辆su85。
“砰！”又是一声巨响，一枚炮弹将四号坦克的车体撕了个大口子。随后，苏军的迫击炮弹雨点一样落在德军中间，阵地上轻重机枪一起开火，顷刻间，德军队伍中鲜血四溅。
“卧倒！”
奥尔夫和费恩架好了机枪，朝着苏军阵地一通狂射，将苏军阵地打得飞沙走石。但是，苏军的火力似乎更猛烈。
后面的坦克轰轰两炮，将苏军的两辆su85摧毁，然而，苏军的反坦克炮并没有停止射击，德军前面已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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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宪捂着钢盔跳进了一个弹坑：“我们被压制……啊！”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除了机枪手，我们根本没法还击！”
“呼叫……”索姆特上尉愤怒地把电话丢在一旁，“空军的那帮蠢猪，支援呢？”
“妈的，我算看透了，任何时候都不要相信胖子梅耶的空军！”雷奥哈德骂道。
“看这火力密度，俄国人的数量至少是咱们的两倍，甚至是三倍！”
天上传来阵阵轰鸣，不过赶来的不是德军飞机，而是苏军的il2轰炸机，炸弹雨点般地倾泻，虎式坦克上的mg42机枪拼命朝天上射击，但是根本阻挡不了厚实的il2轰炸机，刺耳的尖啸声让罗宪觉得脑袋快要爆掉了。
索姆特上尉将手里攥的烂草一甩，叫了几个周围的人：“雷奥哈德，弗莱舍尔，施贝尔，波尔霍夫！你们四个跟我走！”
“是！”罗宪一边躲避暴雨般的子弹一边。
索姆特上尉跑去找在前线观察的雅尼克少校：“长官，这样不会收到任何成效，守军至少是我军的两倍！”
“麦克尔，执行命令，难道是俄国人让你尿裤子了？嗯？”
“放屁！”索姆特上尉粗鲁地骂道，“一旦俄国人发动反突击，咱们就完蛋了！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守军数量大大多于进攻部队是什么后果！”
“集合力量，在尝试一次！”
“要不是咱们的士兵意志顽强，这会儿早崩溃了！不要老惦记着你的仕途，考虑考虑士兵们的生命吧！”
“在胡八道我毙了你！”雅尼克少校咆哮道。
“妈的，要是再呆在这儿，左右也是个死！”索姆特上尉面无惧色。
“长官，我们真的抵挡不住，被完全压制……”罗宪话没完，一枚炮弹落在了战地指挥所的旁边，雅尼克少校也被吓得一激灵。
“长官！长官！”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卢卡上校，如果还没有任何进展，就立刻撤退，马上！”
雅尼克少校赶紧借坡下驴：“传令撤退！”
就在罗宪狼狈不堪地逃回德军防线的时候，莫德尔元帅和哈默尔将军正在指挥部里悠闲地喝咖啡。
“元帅阁下，我不得不这次进攻是愚蠢的。”哈默尔将军实在是坐不住了，把茶杯往指挥桌上一放，“我们师这一下又至少损失千人左右。”
“不过元首的那点要求算是满足了，不是吗？”莫德尔元帅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片，“好过听元首的命令，来一次大规模进攻，然后全军覆没吧。”
哈默尔将军沉默了。
“将军，让你的师向后撤十公里，以掩护我们防线的侧翼。哦，对了，别忘了把沿途的电线全部拆毁，房屋都烧掉，别留给俄国人半点东西。”
“是……”
“曼施坦因元帅的策略，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莫德尔很勉强地笑了笑，抿了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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