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儿看着那个飞速消失于黑暗中的少年,皱眉神『色』凝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忽然好奇心起,抬步想要追过去看一看,此时阿鼓已经追随白龙一起离开,于儿注意到他临走时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该不会薰池遇到什么麻烦的事儿?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正在原地纳罕,犹豫间身后生出一个人淡淡的笑语,“于儿师妹,练刀呢?来,师兄指导指导你。”
诧异转身,就见夜幕中站着个雪白的人影,夜『色』也遮不住他的风轻云淡,嘴角咧开笑得灿烂。
“不劳师兄。”说罢,也不正眼瞧云,拿着双刀径自回了生肌廊。不经意往百兽园的方向瞥了两眼,始终有些惦记下面的情况。
云今日心情貌似特别好,一点儿没被于儿的冷脸阻挠,竟无耻跟在后面,势必是要叫她领教一下自己在耍大刀方面的天赋和风姿。
他脚尖轻轻点地,在半空抱身旋转一圈半,就翩然落在于儿前头。手上迅雷不及掩耳地掠夺了她手里的双刀,朗朗道,“这双刀则讲究两手用力均匀,刀式清楚,步点灵活,上下协调,以显出「叶里藏花,双蝶飞舞」的姿态。”说完,风情万种朝于儿抛了个媚眼,开始卖力挥舞。
于儿愣神,看着他的一招一式,想不明白云这是哪门子搭错了神经。“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那头云小子收刀干笑两声,只言:“我陪你练刀,其他的事情让他们去处理吧。”
“你是怕我去百兽园凑热闹?”于儿讶异。
云点点头,“院长和夫子都在下面,你不用『操』心那些。”
话说得隐晦,但大头针小人是个早慧的女童。清楚听出云话里另一层意思,若有所思看向方才小白龙和阿鼓消失的方向。忽然,对云一记冷笑。“师兄,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鸡婆。”只是她没注意到自己今日的话也变得多起来。
“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云好脾气笑笑,将精神放回到双刀之上,舞得天花『乱』坠。
话说白龙一路风驰电掣,来到百兽园的大门口,已经脸『色』惨白。武夷“咦?”了一声,不可思议打量看上去和实际上都不太正常的小白龙。这小子怎么跑来了?该不是晚上睡觉前没等到薰池给他讲故事不肯歇息吧?
金弥一见白龙。头不自觉撇向一边,假装没看到这么个大活人。此胖子最怕麻烦。根据自己丰富的经验判断,眼前这个傻小子就是一个特别大的麻烦,而且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将始终在他身边危险存在。
白龙也没想跟这俩胖子废话。瞧见金『色』的四方形结界之门,二话没说跳跃进来,就要往百兽园里冲。白虎眼明手快,从四不像雕像旁跃出,揪住白龙的后衣领将其提了起来。
“这小家伙怎么跟兔子一样『乱』蹦跶。你们也不管管?”白虎狐疑质问那头正在扶额的两人。
武夷一时不知如何跟他解释这条小白龙在五臧山院特殊的存在地位,还有和薰池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关系。『揉』『揉』眉心不理会白虎的疑问,只朝白龙说道:“薰池今日有任务在身。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团子在里面有危险!”白龙被身材魁梧的白虎一拎,整个人腾空,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挣脱白虎的魔爪。
三个大人听闻不由都皱起眉头。薰池对于他们这几个不同立场的人来说,皆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瑛雅老大的亲闺女,自家弟弟的救星,背后的靠山还是四岳神君和太极白老,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他们谁人也担待不起那后果。
但是,“你怎么知道的?”武夷不解,他朝百兽园里头张望一圈,并没有看到哪处有红光出现。风静悄悄穿梭山林间,或许只有它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白龙一怔,想表达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身体的变化和那种千真万确的感觉,急得煞白的脸泛起一层红晕。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滑落,扭头怒瞪还抓着他不放的陌生男子。再不放开他,他打算咬人了。
就在众人纠结要不要相信白龙之话时,追着白龙的阿鼓赶到了百兽园门口,沉默观察到了几人不甚好看的脸『色』,直言:“院长,白龙方才说心口痛,我给他检查过,没有异常。然后他突然就说薰池有危险,发了疯往这里跑,弟子猜想是不是薰池身上的神龙印记与白龙有某种感应?”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武夷和白虎立即跳脚,瞬间比白龙还急着欲去找薰池,小神女倘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大家都别想在八荒继续混了!
“院长,不如先让我和白龙去里面找。”鼓闪身来到几人面前,镇定说,“现在没有接到薰池的求救信号,或许情况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百兽园的灵兽也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何况还要顾及其他的弟子,院长此时亲自去找并不妥当,还请相信鼓这一回。”
众人沉默片刻,最后武夷叹了口气,妥协了。“鼓你带着白龙速去里头看看情况,这红宝石你拿着,还记得怎么使用么?”他将先前拿来做示范的那块石头塞进阿鼓怀里。
阿鼓郑重点头,拖着白龙飞也似地消失在百兽园之中。
那么,薰池到底怎么了?
彼时,虎头和女媱打得如火如荼,整个小峡谷范围内鸟兽俱惊,昏天暗地。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女媱的仙法在同辈之中可以算得上顶级,又是争强好胜的个『性』,碰到虎头这样难得能入她眼的灵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而虎头一心将女媱当做薰池,在百兽园这几万年囚禁的窝火劲儿,被女媱不依不挠地挑衅下终于爆发,不计后果地猛打回去。
于是来来去去打斗中,薰池发现这一人一兽哪里是在搞驯服与被驯服,明明就是谁杀与谁被杀,背上的冷汗津津吓出了一层,衣服贴着背凉风吹在身上,让她止不住打颤。
她想上前阻止,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转头焦急看向圆归,“怎么办,再这么打下去,姐姐肯定会受伤。”
圆归没有主见,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薰池,一声不响。薰池也知道问它就是问空气,只不过心里实在不安,要找个活物寄托,自顾自又说,“不如我用珠玑笔帮姐姐一把?虽然她肯定不会喜欢我『插』手,可总比她受伤好!”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薰池自己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十分不错,就利索地将珠玑笔从衣袖中取出,开始思考太极白老送她的那本上古符咒之中哪个杀伤力比较强一点。
如果用天雷咒,那天雷不长眼睛,万一没劈准伤到女媱,就适得其反了,哪怕是伤到小花小草,那也不应该;天火流星咒?杀伤力比天雷咒还强,放完咒估计这小峡谷就成焦土了,不行不行;那玄冰咒似乎不错,可以把黑老虎困在原地,女媱就能用蓝水晶捉住那不老实的家伙……
可是,玄冰咒要有水做引子。水?她一回头,桃水正在日夜不息的奔腾,可不就是现成的么!她心头一喜,正要迈开步子去桃水边取水,万万没想到女媱此时已然挡不住虎头君的老虎爪子,惨叫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薰池只见虎头藏在厚厚肉脚丫里的五根锋利虎爪,在清冷月光下锋芒一闪而过。眼看就要袭上女媱水灵灵的脸蛋,她推开圆归缠在身上的手,想也没想就飞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为女媱挡住那毁容之灾。
嘶——!猛抽一口凉气,痛得心肝肺都扭成了一团。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龙心间仿佛被细针穿透,莫名其妙滚在地上起不来。那跟如同细针噬心的东西,其实就是虎头的老虎爪子,正好落在薰池蝴蝶骨那金『色』的龙印子上,带来的猛烈冲击。
“薰池!”女媱惊叫。再没有怜香惜玉对待虎头的心,九灵出手,使用的是最折磨人的噬心之声。九灵单看不过是一串铃铛,但根据手持之人速度和节奏的变化,有许多不同的效果。轻灵时可以安眠,激烈时可以杀人。
虎头将将没反应过来,它好像听到那个与自己搏斗大半日,自己以为是“薰池”的女童,居然叫着另一个戳自己小屁股,半点没有神力的女童为“薰池”,这是什么情况?可还没等自己从震惊和疑『惑』中找出头绪,那九灵长了眼睛一样的噬心之声就钻入它的耳朵里,『逼』得他在地上满地打滚,阵阵虎啸直上九霄。
对面山头正在吃夜宵的开明兽浑身一抖,虎头怎么了?!立即丢下啃了一半的野鸡,纵身跃起,急速朝小峡谷狂来。
圆归在女媱九灵出动的同时,哭喊着扑向脸『色』煞白的薰池身边,豆大的泪水就这样滴落在薰池因为痛苦而紧闭的眼帘之上,好像薰池也在一起哭。“薰池,薰池你有没有事?”圆归的手颤抖,想要看看薰池背上的伤,可触目惊心的五道血痕,愣是没让它寻到一个下手的地方。
“圆归,别哭,还死不掉。”薰池小刷子般的睫『毛』动了动,咧开嘴递给圆归一个安慰的笑容。
苍白无力到比哭还难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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