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然一下楞在了那里,这个哑巴居然会说话!这惊讶程度不亚于一只蛤蟆在自己面前张口说话一般。在安然小的时候,他跟安翼隔三差五就会到这个杂货铺弄零食吃,从来没见过哑巴说话,一直就是连比划带啊啊的跟别人沟通,如今他居然开口说话了,难道哑巴能治好?
安然半张着嘴,还没从震惊里醒悟过来,哑巴两步跑到聋子那里,推醒他,伸手指着安然,依旧满脸的恐惧。聋子被吓了一跳,一个猛子站起来,看了安然一眼,一脸的惊讶,随后便站到柜台后面,仔细端详了安然一番,然后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低头看到安然手里的火柴,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此刻安然的脑袋里一片混沌,眼前怪异的事件彻底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安然机械般地掏了两块钱给他们,哑巴已经平静了下来,正在死死地盯着安然,仿佛他脸上开了朵花一般。过了一会安然恢复过来,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问了哑巴一句:“你怎么会说话?”
“不会。”哑巴没有吭声,反倒是聋子应了一句。
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便转头看向聋子问道:“他不是哑……”
半截话噎在了嘴里,安然这时才意识到不对,这二十多年两人一直是一聋一哑,此刻哑巴会说话了,聋子明显能听到声音。两人正死死地盯着安然,目光yīn冷无比,恐惧感一下从脚底升了上来,安然忍不住倒退几步,脚后跟磕在门槛上,一下子倒栽出去。
太过恐惧以至于都没感觉到摔倒的疼痛,安然连忙爬起来转身就要逃,就在那一刹那,聋子看着安然的背影,突然就撇嘴笑了一下。
诡异的、yīn冷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安然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说不出是何原因,一股尖锐的冰冷从脚底嗖地一下直窜脑门,浑身的毛孔瞬间收缩,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竟然没有一丝暖意。
安然疾步跑到停车的地方,掏出烟来狠狠地抽了几口。太他妈的,这两个老家伙居然装聋作哑这么多年,刚抽了没两口就听到安翼的叫声:“开车!”
路口处安翼正拖着石榴枝屁颠屁颠地往这边跑,老远还能听得到聋哑兄弟咋咋呼呼的声音。安翼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下跳到车后座上,安然连忙发动车子,轰了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一直窜到蒙山正门那里才停了下来,两人坐在台阶上吃着石榴,有山风吹过,安然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寒意,脑海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今天那聋哑兄弟的表现,这两人一聋一哑竟然装了这么多年,而且是在这么多村民眼皮子底下,这两人到底是何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在自己面前突然就露陷了呢?
安翼不知道里面的变故,正在那一粒一粒的往嘴巴里扔着石榴籽,见安然正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调侃了他一下:“小伙咋了,那一下把脑袋摔坏了?怎么搞得跟打完飞机一样?”
“没事。三哥,你让刀疤查的车牌号查出来了没?”
“没呢,刀疤那熊孩子除了嘴快什么都不快。”
“那你给刀疤打个电话,让他快一点。”
“咋了?这么着急搞毛?”
“我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安然用力的揉着太阳穴,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脑袋有点乱。
“复杂个毛?”
“那个聋子不聋。那个哑巴,他会说话了。”安然说着长吁了一口气。
“啥?你脑子真摔坏了?”安翼也觉得不可思议,首当其冲开始怀疑起安然来,忍不住手伸到安然额头上去摸安然有没有发烧。
安然连忙避开说道:“我看到他们两个不聋不哑,很震惊,才从里面摔出来的。”
“你确定你脑子没摔坏?”
“没有,我好的很。我说的是真的。”安然盯着安翼一字一顿地说。
安翼的表情变得很无奈,yù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说出话来:“我靠,你是我弟,你的话,我肯定必须得信你,是吧?但是你又告诉我,有俩老家伙在一个村子里装聋作哑了二十多年,还没人知道,你这让我怎么信?”
“三哥,我知道你不信,我都不信,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唯一能让你相信的就是现在我们回去跟他们对峙,但是不用想,他们两个肯定会又聋又哑,只有我的一面之词,说出去了恐怕谁都不信。”
“那你说,怎么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我脑子有点乱,我不知道这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安然很是无奈,用力的揉着头发。
“你等等,你什么意思?这之后还有什么事情?”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安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身子向后仰去,淡淡的说道:“这两个老家伙今天突然露出了马脚,肯定会有事情发生,只是现在还不可预料。”
“那怎么搞?你的意思是这俩老头,跟那些跟踪你的有关系?”安翼也开始紧张起来,这两rì安然身上的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聋哑兄弟装聋作哑这么多年今rì突然暴露,事情肯定不会简单。
“不知道,肯定会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帮。倘若是帮我的那一帮还好,要是跟七爷还有早上那一帮是一伙的,那就难搞了。唉……”安然揉揉眼,盯着天上的云彩,倘若没有这么多烦心事,跟三哥在这里,晒着太阳吹着山风,这rì子得多惬意。
“cāo,我去找人,把那两个老不死的抓起来,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来。”安翼说着站起身来,掏出电话来就要打电话。
“你别着急,我得好好想想。”安然坐起来拉了安翼一把,现在的情形聋哑兄弟是敌是友还不知道,断然不能贸然行事。安然找了块小石头,在地上写了几rì来所出现的所有的人,一条条罗列好,开始分析起来。
最早监视的
七爷
旧桑坦纳
聋哑兄弟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第一帮人没有威胁,安然想着便划掉了第一帮人,威胁最大的来自于七爷,安然划了个圈重点标注了一下,但是目前为止,已经甩开了他们的追踪,暂时还没有危险。旧桑坦纳那一帮,不知道是敌是友,跟上面两帮人的关系也不知道,安然在后面打了个问号。最后便是聋哑兄弟这边,这是个更复杂的出现,安然连打了三个问号。
两人抽着烟分析,最后统一的意见是旧桑坦纳是一个关键点,查清他的情况就能预料到更多的问题。安翼掏出电话来便给刀疤拨了过去,要他快点查出那个车主的信息来。聋哑兄弟是一个最不可料的因素,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所有的一切,必须也尽快查出来。
查聋哑兄弟的事情包在了安翼身上,这几年安翼一直呆在家里,对于村子的熟悉程度高,七大姑八大姨都能叫得上号,查起来会方便很多。
安然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一番分析下来头脑里已经条理了许多,一直以来都是被动的躲躲藏藏,现在是时候主动一次了,不能总被人追着屁股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至少,自己得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
回去后安然便待在二叔家里,安翼则风风火火出去调查聋哑兄弟去了。一直到天黑安翼才回来,安然迫不及待的将他拉进里屋。事情并没有什么进展,关于聋哑兄弟所有的版本都是一个样子的,两人二十几年前从外省沿途讨饭至此,当时穷得裤子都遮不住屁股,一聋一哑,连跟人交流都是问题,村里跟他们打过交道的人并不多。
安然有些着急,手指敲了敲额头问道:“那你有没有去问张婶,他们是邻居,这么多年他们肯定有过对话,张婶有没有可能听到过一次?”
“听到个屁啊,你没事会扒俩大老爷们窗户下面听?”
“那你有没有去问张婶他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安然追问道。
“没啥,张婶就说那俩老家伙隔个四五年会回山西老家一次。”
每隔四五年回老家一次,这是个关键点,但这又不足以说明什么,安然敲着眉头,想要有进一步的突破只能去店里查,但是他们二人基本上从不出门,该怎样去查呢?
安然把想法告诉安翼,安翼想也没想直接说道:“还是我说的那套,老子直接找几个人,绑了他们,再他妈装聋作哑也能问出点东西来。”
“不行,想别的法子。”安然盯着安翼,脑子里逐渐开始形成一个完整的想法:“这样,我们明天直接去店里,就假装是偷了石榴给他们道歉,邻里乡亲的,他们肯定不敢轰我们走。你去了,他们势必还得装聋作哑,到时候我们在店里,尽量多留意一下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能行?”安翼表示很怀疑。
“问题应该不大,至少明天去这一趟,就差不多能有点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