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了,中极殿失火了!”
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忽然划破长空,宇文化及从睡梦中醒来,急忙一把推开纠缠在身上的萧后,披衣便跳下床,鞋也来不及穿,便推窗看去,只见中极殿方向火光冲天,心弦猛然绷紧。
寇仲这边也全体惊醒,徐子陵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一路大叫道:“来了,来了!” 寇仲大喝一声:“看见了!”一抽身后钢刀,意气风发的喝道:“诸位,荣华富贵就在眼前,给我点起大车,跟仲少爷进宫发财!”
众人轰然相应,纷纷将堆满柴草的大车推了出来,打开一车油篓,往车上使劲浇油,幸容打起火把,往辆车上一扔,顿时熊熊烧起。众人大声欢呼,推起车子就往前跑,寇仲又将徐子陵扯到旁边:“小陵,你带些人到城中敲锣,越热闹越好。食粥食饭,就看这一把了!”
徐子陵点头答应,转身自去唤人。幸容在旁边听到他们的话,苦笑一声:“食粥食饭都无所谓,只要明天rì出,我们这张嘴还能留着说话,就谢天谢地了!”
“留着你也是个乌鸦嘴!”寇仲骂了一声,拔步便向前追去,幸容急忙跟上。
※※※
杨浩乘着火起,破窗逃出中极殿,一路潜行至皇宫大牢,只见牢前守卫森严,灯火明亮,杨浩大模大样就从隐身处走出,向那边走了过去,一到近前,守卫军官正要喝问,忽然看清杨浩的相貌,顿时吓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道:“圣……圣……”
杨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一张口,刷的一尺多长的血红舌头垂了下来,那军官一声不吭,便倒地晕去,其余守卫军士发声喊,竟四散奔逃。
“雕虫小技!”杨浩伸手取下舌头,原来是块鲜红sè的绸布,随手扔在地上,施施然迈步走进牢房,过了栅栏门,只见一间昏黄狭长的牢室,各笼之间关满身穿白衣的囚犯,杨浩大步走入,笼中囚犯纷纷抬头看来,立时群声惊呼,纷纷扑到牢门前,大叫:“圣上!”“圣上!”
杨浩倒被吓了一跳,这些什么人啊,好像不害怕似的,连忙强自镇定,摆出杨广的派头,稳稳的从牢间走过,正行走到一半,忽听左侧一间牢笼里发出喀嚓一声大响,碗口粗细的牢栏竟同时向外崩断四五根,杨浩大吃一惊,连忙纵身后退,只见一名镣铐丁当的白衣大汉从中闯了出来,拦路便仆地下跪,泣声道:“圣上,罪臣沈光,叩见圣上!”
“沈光?”杨浩猛的想起一个人来,脱口便道:“你是折冲郎将沈光!”
“罪臣玩忽职守,致使圣上蒙难,罪臣万死,罪臣万死!”那沈光拚命在地上叩首,发出通通响声,抬起头来,额间已是鲜血淋漓。
“你是沈光,那这群人就是宫中给使了?”杨浩愕然扭头四顾,只见满头白衣人都跪倒在地,通通叩首,这牢中大约三百多人,一起向杨浩叩首,其时也颇为壮观,心理素质稍微差点,只怕当场便会头晕脚软。
好在杨浩心理素质过硬,立时板起脸道:“沈郎将,朕让你率领给使,守卫玄武门,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沈光痛哭流涕道:“罪臣受太监韦怜香欺骗,被他假诏调离,中了宇文化及的埋伏,臣该死,臣该死!”
又是韦怜香,这老家伙真是无孔不入啊!杨浩一声轻叹,温言道:“你们都起来吧,朕不怪你们就是!”
沈光等人连忙拭泪起身,不少人仍然捂嘴抽泣,杨浩见状,不禁也生出一丝感慨,这大概是大隋天下,最后一批效忠杨广之人了,又是一叹道:“沈郎将,钥匙就挂在外面,你去取了,把大家都放出来吧,朕今晚对付宇文化及,还要你们出力!”
“臣……遵旨!”沈光哽咽行礼,带着一身镣烤,丁丁当当的往外而去。
杨浩又往第二层牢室走去,穿过隔间,只见与前一间牢室是一样的布置,里同稀稀疏疏的关着几名女犯,都还穿着宫中衣裙,挤座在各自牢笼的角落。
随着杨浩走进,同样的惊呼声再次响起,没有前一间牢室那么嘈杂,然尖利刺耳犹有过之,其中一名样貌姣好的女子喊得最起劲:“圣上,圣上,我是贵儿呀!”
“朱贵儿?”杨浩奇道:“你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朱贵儿大哭道:“圣上,都是萧妃那个贱人借机报仇,说要将贵儿赐与士兵为奴,您可得为贵儿作主啊!”
“这个主我可做不了!”杨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坐在牢里还争风吃醋,这些女人啊!话说回来,论辈份还得唤她一声婶娘,这婶娘的主,做侄子的又焉敢做得。
撇开朱贵儿的哭闹,杨浩细看各处牢房,并未发现傅君绰的影子,正微感失望,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落入眸中。
“咦,萧娘子?”杨浩走近倒数第二间牢笼,只见里面困坐着一名样貌憔悴的女子,正是当rì一起进宫的萧环,萧环闻声愕然抬头,脸上刚露出一丝喜sè,一看清杨浩的容貌,顿时瞳孔又猛的一缩。
“哈哈,萧家妹子,是不是吓着了!”杨浩一捋髯须,得意的一笑,这称呼动作萧环再是熟悉不过,美目一亮,讶然道:“三……三爷!”
杨浩更是哈哈大笑,萧环急忙起身,扑到牢前,惊奇莫名的道:“怎么可能,难道三爷易了容,怎么会这么像,天下间哪有这样神奇的易容术!”
杨浩道:“哦,这是三爷我天赋异禀,扮别人不行,就扮他最像!”见萧环兀自迷糊,便又笑道:“等下有人会放你出来的,三爷我还要找个人,咱们待会再聊!”
说完别过萧环,又往最里间的牢室走去,一踏足进去,便是心中一喜,只见这牢室与外面大为不同,竟是全砖石砌成,安着四间铁牢门,门上关着铁窗,正是关押紧要犯人的格局,杨浩一间间拉窗看去,看过前三间都是一无所获,到了第四间,往里一看,便见着一名全身锁着镣铐的小丫头,百无聊赖的枯坐在下面,正是傅君嫱。
“哈,你个小没良心的!”杨浩隔着窗子便往里骂了一句,傅君嫱大吃一惊,连忙抬头道:“谁,谁在外面!”
杨浩顽心忽起,声音放得飘飘渺渺:“我……是……鬼,死在……这……牢里的……冤鬼!”
“啊!”傅君嫱尖叫一声,连忙缩手缩脚,往墙角挤去,一张俏脸已吓得发白,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要进来!”
杨浩道:“阎王爷……让我……找个……替死鬼,所以……我……就来……找……你!”
“啊!啊!你不要找我啊,我又瘦又小,不好吃的!”傅君嫱吓得惊叫连连,连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谁说要吃你了?”杨浩回复成原来声音道。
傅君嫱猛的睁眼:”你不吃我?你不吃我,你赶紧走吧!”
杨浩道:“不吃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喊别的鬼来吃你!”
“什……什么条件?”傅君嫱战战兢兢的问道。
杨浩道:“我喜欢看人打屁股,你自己把屁股撅起来,自己打十下,我就放过你!”
“啊,怎么这样?”傅君嫱一张脸顿时苦得发涩。
“你打不打?不打我就进去吃你!”杨浩厉声恐吓。
“别、别!”傅君嫱忙道:“我打,我打还不行吗?”
“快打,我在盯着你呢,打轻了我可不算!”杨浩又恶狠狠的道。
傅君嫱忙道:“我打,我这就打!”无奈之下,只好翻身趴在地上,用带着铁镣的手摸索到臀部,一下一下的打去,口中还数着:“一、二、三……”
杨浩忍到第五下时,终于忍不住,捂着嘴便弯腰下去,一手拍地,笑得脖子都挣红了。
这时沈光卸了铁镣,从外间赶了过来,一见杨浩这样子,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他,急道:“圣上!”
“啊,沈郎将!”杨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拍沈光肩头,强行忍住道:“我出去歇会儿,你把这个牢门打开,把里面那个丫头弄……弄出来……哧哧!”
说到最后,一手捂嘴,哧哧笑着快步走了出去,刚离开不到十步,便传来一阵狂声大笑。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沈光,楞楞的站在原地。
※※※
半夜的扬州城,忽然被一阵急促的锣声惊醒,只听满街都在有人大喊:“勤王大军进攻皇城了,大家快去帮忙,捉住宇文化及啊!”
城中居民闻声立时全都披衣而起,推门出去一看,只见皇城方向火光熊熊,映红了半边天际,人人吃惊的目瞪口呆,这个道:“真的是勤王军来了!”那个道:“快去帮忙!”一传十,十传百,霎时满城sāo动,居民们拿着菜刀面杖等武器冲出家门,涌上各大街道,千江汇海般往皇城涌去。
同样的sāo动也传到骁果军营,各级军官纷纷奔走大喊,组织队伍往皇宫方向开去,人人惊惶失sè,仿佛天塌地陷一样。
哗然一声,被烧成焦炭般的西华门整个坍塌,寇仲挥刀大喝:“勤王大军捉拿宇文化及,降者不杀!”一马当先,带领众人便冲了进去,守宫门的禁卫早已被火焰烧的大半逃散,有上来阻挡的,只见数十辆熊熊燃烧的大车迎面冲过来,更是吓得心胆俱裂,有躲闪不及的,整个被裹在火中,化成火人凄声惨叫,令人惨不忍睹。其余卫兵哪还有斗志,纷纷扔下兵器逃散。
寇仲从地捡起一根长戟,差点把自己带倒在地,骂声:“好沉!”又随手扔掉,幸容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把拽住他,大声叫道:“不要乱跑,我们只管烧宫门!”
“对,烧宫门!”寇仲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一挥手道:“大家跟我来!”其余众人扔掉烧火的大车,推着剩下的柴草,又一窝蜂随他而去。
※※※
“尉迟胜呢?尉迟胜呢?”宇文化及站在中极殿火场之前,抓住张士和,气急败坏的喝问。
张士和惊慌失措的道:“卑职……卑职……”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宇文化及气得大骂一声:“废物!”将他狠狠推dao在地,刚抬起头,便见四面宫门火起,到处又都在大叫:“捉拿宇文化及!”黑夜之中,仿若来了千军万马一样,当场把宇文化及吓得心胆俱裂,手足冰凉。
无数平民挥舞刀杖,从烧开的宫门闯进皇城内,徐子陵带着一批竹花帮众,还混在人群中敲锣打鼓,不停的造谣生事,人人都有样学样的随他们大喊,数十万人一起叫嚷起来,声音几乎震动了半个扬州城,扬州平民受骁果欺凌已非一rì,宫变当夜,更是被抢得苦不堪言,如今得了机会,所谓人多胆壮,个个变的像猛虎一样,见着穿禁卫服sè便揪住往死里打。独孤盛死后,宫禁一空,宇文化及只得调了三千骁果军充调宿卫,本身既无纪律,也无斗志,被四面呐喊声一惊,早已军心大散,有些甚至也闯入皇宫,大肆洗劫。
寇仲和幸容用完柴草,烧了各大宫门,听见这惊人声势,均是喜形于sè,寇仲大喝道:“我们也上!”众人一起相应,幸容却吓了一跳,又抓住寇仲道:“喂,你们老爷不是说不准凑热闹,找个地方等他出来,你忘了?”
“拜托,这么大场面,不出个头,我们怎么扬名立万啊!”寇仲不待幸容再说,又喝一声:“跟我来!”率领众人便往喊杀声最激烈的方向冲去,幸容呆了一呆,顿足一叹,也只好动身跟去。
中极殿的熊熊火光,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路标,吸引着各处人群往这边涌来,乍开始宇文化及还组织待卫抵挡,不料冲进来的平民越挡越多,更有不少人认出宇文化及,纷纷大叫道:“宇文化及!是宇文化及!”群情激烈之下,如同cháo水般往前一涌,单薄的待卫防线顿告破裂,十余名待卫竟被活活踩倒在地,万足践踏而死。
“大总管,我们先找地方避一避吧!”张士和扯住宇文化及,连声哀求道。
“避?”宇文化及眼中寒光一闪,怒声道:“避无可避了,大家给我杀,骁果军马上就到!”说罢挑起脚下一杆大戟,爆喝一声,迎面冲入人群之中,挥戟挑起一片血雨,张士和急率众待卫紧追上前,各持兵器放手大杀。
※※※
杨浩奔出牢室,便听中极殿方向喊杀震天,立时眉头一皱,沈光萧环等人都从里面追出,萧环愕然道:“三爷,出什么事了?”
“民变!”杨浩淡淡的道,又问道:“沈光,你们还能打吗?
“圣上放心!”沈光中气十足的道:“宇文jiān贼见吾等骁勇,一心劝降,并未加以折磨。百炼jīng兵,绝不会让圣上失望!”
“好!”杨浩竖起一根手指:“跟我去救场!”
杨浩当先前行,走了几步,沈光等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萧环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又听一声悲呼:“圣上!”朱贵儿被两名女犯扶着,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见杨浩已经走远,唤之不应,连忙要追时,却又不小心绊倒在地,顿时梨花带雨的大哭起来。
最里间的牢室内,傅君嫱去了镣铐,却不出来,独自一人坐在墙角,用手抱住双膝,一张小脸早已哭花了。
※※※
杨浩等人一路往中极殿方向而去,不时遇见乘火打劫的军士,不用杨浩吩咐,沈光早带领众给使上前,打人带抢兵器,做得干净俐落,杨浩也拾了一柄长刀在手,萧环紧跟在他身后,美目中带着疑惑,不住的向杨浩偷望。
从左侧宫门进入广场,只见冲天大火之前,无数平民拥挤在承天门内外,正跟赶来的骁果军打得不可交,平民们数量占优,骁果军则武器jīng良,随着骁果军涌涌不断的赶至,平民们越来越占不到上风,惨呼声不断响起,寇仲徐子陵带着竹花帮众也在其中厮杀,幸容左臂中了一刀,跟徐子陵背靠背抵住,杀得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寇仲则猴子般的满场乱窜,边打边大叫:“勤王大军来了,抓住宇文化及!”混战之中,却并不见什么效果。
宇文化及一杆大戟舞成疯魔,被人山人海的围在广场一角,身边早已没有待卫,仗着绝世武功忿呼狠斗,杀出一个十余步的大圈子,脚下堆满平民尸体。若不是骁果军从承天门方向堵住退路,只怕在场平民早已被他杀得散开。
杨浩略一扫眼,放下宇文化及那边不顾,率领众人往骁果军方向扑去,沈光暴喝一声,率领众给使刀枪开道,杨浩手提长刀,身后跟着萧环,龙行虎步的行走其中,其时烈火焚天,满场大亮,清楚照出杨浩的容貌,不知是谁第一个惊呼道:“圣上!”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随着杨浩经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兵器,震惊莫名的立在原地。
只听一声大吼:“不可能,你不是圣上,圣上已经死了!”
杨浩扭头看去,只见司马德勘手横大戟,站在人群中,一张脸上血sè褪尽,尽是骇然yù绝。杨浩哈哈一笑,捋须道:“朕没有死,想必你很失望吧!”又环眼一扫,抬手点向骁果诸军:“司马德勘、元礼、裴虔通、令狐行达,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朕的大军已到,看你们如何下场!”
那名叫令狐行达的军官怒喝一声:“昏君无道,诸位莫非想坐以待毙,大家一起上啊!”
话音刚落,沈光已怒喝一声,猿猴一般跃过众人头顶,凌空一矛向令狐行达刺下,令狐行达急忙挥刀招架,沈光只将矛杆往他刀身一搭,一个借力,又平空翻过他身后,半空中双手收矛,绕腰一转,反手刺出,令狐行达整个身子还没转到一半,一尺多长的矛尖已整个没入他的脖颈,从另一侧透了出来,啪的一声,爆起一片细密的血雾。
沈光收回长矛,将令狐行达血淋淋的尸体掷在众骁果眼前,所有人都吓得呆住,杨浩朗声道:“朕知道你们只是被迫胁从,只诛首恶,不纠其余,放下兵器,朕不为难你们!”
在场众军又是一阵迟疑,杨浩视线一扫,又道:“麦孟才,你可是将门之后,深受先帝隆恩,难道也要罔顾忠义,有损你父亲的令誉吗?钱杰,你十八岁入骁果,随朕征发辽东,由布衣积功而升校尉,不念朕之恩义乎?孟秉……赵行枢……杨士览……”
顷刻间连点七八人名号,如数家珍般一一道破其出身,被他点名之人,莫不泪流满面,最后全部扔下兵器,仆地叩首道:“圣上恕罪!”这些军官一投降,其余士兵也纷纷弃械跪地,只有司马德勘和元礼、裴虔通三人神sè惨然而立,他们被杨浩当众骂作乱臣贼子,已无幸免之念。
“杨广!”司马德勘举刀当胸:“吾辈骁果,随你辽东征战,溅血沙场,为的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如今天下大乱,你却恋栈江都,拿我们当看门狗用,男儿大丈夫,岂能受此屈辱,我们犯上作乱,你难道就心中无愧吗?”
我无愧呀!杨浩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黯然叹道:“国家凋敝至此,尔辈随我一场,没取到荣华富贵,反致妻离子散,父母兄弟,不得相见,是朕之过!”
司马德勘神情激动,忽然仰天笑道:“你认错了,你认错了,你终于认错了,大家听到了,圣上认错了,哈哈哈哈!”
杨浩皱眉道:“朕认错了,你呢,犯上作乱,你又认不认错?”
司马德勘笑声一收,缓缓举起钢刀,怆然道:“圣上都认错,臣又怎敢不认,望圣上念臣追随一场,不要为难臣的妻儿父母!”
杨浩道:“罪不及家属!”
五字一出,司马德勘露出一丝喜sè,大声道:“谢主龙恩!”反刀就颈一勒,血光暴现中,尸体仰面而倒,元礼和裴虔通相视一眼,也一起横刀就颈,道:“圣上,勿忘此言!”两道血光飞起,两人也相继倒地。
杨浩轻轻一蹙眉,随即舒展开来,转过头,又大步向愕然旁观的平民们走去,沈光连忙率领给使上前护驾,平民们不由自主的让开道路,神sè复杂的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昏君,杨浩眼角扫过,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伸手一指道:“寇仲、徐子陵,你们给朕出来!”
周围平民下意识的散开,露出两个伤痕累累的小子,见杨浩看来,连忙举起手中钢刀,神情戒备,却听杨浩笑道:“做得不错,老爷会赏你们的!”
两人当场一震,面面相觑,忽然一齐吐出一口大气,jīng疲力尽的坐倒在地。
杨浩继续往前走,人群缓缓散开,只见中极殿的玉阶之下,宇文化及满身血污,手中长戟柱地,气喘吁吁的对上杨浩的视线。
“宇文爱卿,见朕为何不拜!”杨浩一捋须髯,不无得意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