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虚行之带领人马,顺着洛水北岸往西,缓缓行进。
不多时,前方探马回报,杨浩几人已随突利进了河边的一座酒馆。虚行之立刻抬手,命令全军停止,又唤来两名副将,令他们各带二百军士,绕开前方大路,迂回潜至酒馆周围封锁,用探马来回联络。待两名副将领令去后,虚行之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心中一动,又唤来一将,令他带人速去上游寻找船只。
诸事安排已定,虚行之翻鞍下马,着军士取来一方炉鼎,点着一支线香开始计时。如果三柱线香后,杨浩还没回来,就要率军前去救驾了。有阚棱沈光四将在侧,这已是虚行之估测的最大安全限度。
忽听河道上传来一片哗然。
虚行之愕然扭头看去,只见由厘水入洛水的河弯处,光天化rì之下,竟驶出一艘横跨大半个河道的巨舟,顶着两层高的船舱,由船腹伸出十八只船桨拨动,随着巨舟行进,浪涌拍岸,发出沙沙声响,刚刚从上游驶下十余艘小船,正是虚行之之前派出搜寻船只的人马,猛可里被这巨舟一挡,船底暗流激涌,当场就阵形大乱,好几艘小船躲闪不及,整个侧翻,船上士兵一个个跌落水中。
“什么人?”虚行之目光一寒,往前紧赶几步,大批士兵已随后跟上,几名将官赶上前面,急得放声大喊:“停船,停船!”
一片脚步声响。随着虚行之挥手下令,二百多名弓箭手已拦在岸边,开弓引箭,仰角取度,凝而不发。
巨舟似乎也才发现了水上和岸边的情况,十八根船桨反向一打,奇迹般地将巨舟停在河心。满河大浪渐渐平稳下来,落水的士兵也一个个翻上同伴的小船。算是勉强稳住阵脚,只是那巨舟停得太好,堪堪把这片河弯给堵住,谁也别想过去了。
巨舟上闪过人影,一名气宇轩昂的年青外族人站上舟头,居高临下的向岸上望来:“你们是哪里的士兵,我们是吐谷浑的商队。有外交关文,为何拦我们去路!”一口汉语倒是说地字正腔圆。
两名弓箭手收弓让开,虚行之从队列中走上前来,抬起视线,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哪里的商队,这条河道现在被封锁了,快把你们地船退后!”
那个年青的外族人一愣,随即冷笑一声道:“笑话。哪有船倒着划的,我看你们设卡收费,不外乎钱财,开个价吧!”
“废话!”虚行之心中发急,转头命令道:“shè他们前甲板,放箭!”
嗡的一声。一片箭雨脱弦而出,从半空中往下罩去,那名外族年青人目光一凛,急纵身后退,啪啪连声中,前甲板落脚处已是插箭如林。
“换火箭!”虚行之又道,弓箭手立刻从箭囊中取出硫磺袋,绑在箭尖上,用火石打燃,扣弦满弓。原地对准巨舟。那年青的外族人首当其冲,映着熊熊火光。目中也不禁露出一丝骇然之sè。
“哈哈哈哈!”
便听一声震人耳鼓的长笑,一个豪迈异常的声音从巨舟舱内传出:“本人吐谷浑伏骞,初入中原,不知贵方规矩,冲撞之处,还请这位大人见谅!”
“本官奉令驻防,不跟你们讲规矩,马上把船退后,否则一切后果自负!”虚行之寸步不让地道。
巨舟上沉默了一会,又响起那个伏骞的声音,这趟却低沉了许多:“漠飞,派小艇下去,往后拖船,给这位大人让路吧!”
“是!”那名外族年青人以手抚胸,躬身领令,不甘心的看了虚行之一眼,转身自往船后去安排。
虚行之松了口气,略略抬手,让弓箭手收队。
※※※
河边酒馆。
杨浩身后站着沈光、阚棱、秦叔宝、罗士信四将,对方身后加上突利,也有四个人,其中三人始终不除下斗笠,只有为首的那名年轻公子露出容貌,与突利两人落座,隔着一张桌子,与杨浩对视。
小小的酒馆内,十个人分成两派,一片静默之中,彼此都在暗暗打量,秦叔宝的视线落在最左侧那名斗笠人的右手,隐隐察觉到对方袖下,似乎藏着长鞭一类的武器,而罗士信则目带兴奋,挑衅地盯着突利不放,从这个突厥年轻人的虎口老茧与身形步法来看,已断定其也是一位使枪的高手。
而阚棱与沈光则护在杨浩左右,视线不离最后两个斗笠人,尤其左边那个身形修长,气度从容飘逸,尤让沈光和阚棱注意。
而双方的正主,也在隔桌互视,年轻公子唇角笑容不减,温文和煦,而杨浩却宛若脱鞘利剑一般,整个人散发出淡淡杀机。
李世民!
杨浩自入大唐世界,最想见也最不想见之人。
想起当年初逃出江都宫,还曾动过心思,学项少龙一样去投靠明主,却只因生xìng不甘居于人下,迟迟未做决定。
后来在东平要大展拳脚,于东溟号上的匆匆一面,当时杨浩已隐约猜出几分,却不想再涉及天下大势,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面对他。
直到江都登基大典前夜,卢楚与秦叔宝叩宫求见,传杨侗的求救诏,献上九州地形图,杨浩才真正感觉到一种,迟早会与此人对上地宿命之感。所以杨浩给自己做了一个选择,就像抛铜板听天由命一样,先把卢楚和秦叔宝关起来,并不刻意防卫他们,照常举行登基大典,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就在江淮之地好好打造自己的半壁江山。了此残生,结果秦叔宝天外飞来地一记飞锏,玉玺落地,连同杨浩的希望一起打碎。
天命!
杨浩的瞳孔微微一缩,努力不去想这两个词,语气平静的问道:“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阁下,是李阀的二公子。还是……”
“世民之前是秦国公!”突利正提壶斟茶,闻言欣然代答道:“来洛阳之前已被长安的唐皇诏封为秦王了。哈哈,原来二位都是秦王殿下,失敬失敬!”
两个秦王!
一丝怪异的气氛流淌在双方人马之间,除却突利面带戏谑之外,其他人都微微有些失神,李世民也微露出几分尴尬,笑道:“当着殿下之面。岂敢如此自居,殿下还是叫我世民好了!”
杨浩默然不语,半晌才道:“先父杨俊与令尊中表之亲,令妹秀宁公主,叫过我一声王兄!”
“那世民也称呼一声王兄吧!”
明知杨浩是想故意压他一头,李世民却欣然受之,丝毫不以为异,光这份进退自如地气度。已让杨浩更生几分jǐng惕。
“听闻唐皇已经废隋自立!”杨浩话锋一转道:“世民不在长安纳福,跑到洛阳地地盘上,莫不是认为我杨氏一族软弱可欺,是以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句话杀机毕露,酒馆内气氛顿时一紧,秦叔宝诸人都暗暗摸上随身兵器。
“天下大势未定!”李世民愣了愣道:“王兄现在就把地盘分这么清楚。未免言之过早吧!”
“无规矩不成方圆!”杨浩缓缓道:“既然是群雄逐鹿,那就无所不用其极,世民不怕我孤注一掷,把你留在这里!”
“只怕王兄付不起那个代价!”李世民微微一笑。
秦叔宝阚棱四人不约而同踏前一步,对面三名斗笠人也立刻对峙上前,突利连忙双手一扬,阻止道:“此次会面,突利忝为见证,谁敢擅做主张,就是与本人为敌!”
场面为之一缓。两方人马都望向自己地殿下。
“见证?”杨浩冷眼看向突利:“中原至今大乱。就是因为你们突厥人当的好见证!”
“突厥各部内战,你们中原人地功劳也不小!”突利摇头一叹。亦反唇相讥。
“天下一盘棋,人心各取其利!”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道:“世间争执,大多如此而来,若想解决这个问题,也只有求同存异这四字了!”
“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杨浩断然道:“如果我说,求我之同,弃你之异,你待如何?”
“为何不反过来说!”李世民不解道:“若要取大同之道,首先应该比诸主张的优劣,择优汰劣,物竞天择,王兄比都不比,便直取中心,未免舍本逐末!”
“经验理论,大可由其他方法来弥补,就算你主张优越,我取而用之,有何不可!”杨浩深深看着李世民道:“唯有本心观照,不容我背叛自身,又焉肯屈就于他人!”
“那王兄的本心,究竟是怎样的!”李世民微微皱起清秀地眉头。
“我心……”杨浩顿了一顿,才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此身!”
“闻听王兄于襄阳开堤放水,殃及数万灾民!”李世民端起茶碗,轻轻的道:“如此,真能无愧吗?”
言词如一道利箭,深深扎进杨浩的心里,双目中陡然闪出点点凶光。
※※※
“好大的船啊!”
河边码头上,一艘庞大巨舟被十余艘站艇拖着,缓缓往厘水倒退,如此奇景,沿河两岸,顿时吸引了大批人围观。
人群中却有一名白衣背剑的小姑娘,手上拿着十几串糖葫芦,嘴里还叼着一个,兴致勃勃的挤在岸边观看,忽然肩上被人一拍,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黑sè武士装的美女已站在身后,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干嘛啊!”白衣小姑娘蹙了蹙瑶鼻,又扭回头去。
“喂,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干嘛这种态度?”黑衣美女不满地转到对方面前。
白衣小姑娘视线被阻,只好看着黑衣美女道:“什么好消息啊,你们中原人地消息,干我什么事!”
“诶,这件偏偏就关你事!”黑衣美女反而拿起架子,一副你不问,我就不说的神情。
白衣小姑娘好奇心顿时被提了起来。睁睁大眼睛,道:“关我事。我在中原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啊,难道是……”
“是什么?”黑衣美女倒是一阵惊讶,以为对方猜出来了。
“难道是你要成亲了?”白衣小姑娘目光暖昧的看着她,随即苦着脸道:“我可没钱送的!”
“啐,说什么呢你!”黑衣美女俏脸一红,拉了小姑娘一把,凑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姑娘不禁啊了一声:“他怎么也来了!”
“这下安心了吧!”黑衣美女站直身躯,笑道:“省得有人天天说梦话……大坏蛋,叫你再欺负我,大坏蛋,叫你再欺负我!”声音收紧,将小姑娘地声线模仿的惟妙惟肖,小姑娘顿时气红了脸,跺足啐了一口。追着黑衣美女就拿糖葫芦去粘她衣裳。慌得黑衣美女连忙躲闪。
两人俱是轻功高明之辈,在人群中左闪右走,如入无人之境,忽然白衣小姑娘脚步一顿,伸手按住腰间革囊,黑衣美女也停下脚步。讶然道:“怎么了?”
“不知道!”白衣小姑娘捂着腰间一动一动地革囊:“小吉动的好厉害,难道是饿了?”
“哪有你这么养鸟地?”黑衣美女摇头一叹,走上前来:“我看是闷坏了,走,我们找地方给它放放风!”
当下拽起白衣小姑娘,两人一起离开。
就在两人前脚刚走,人群又走出三人,为首一名黑衣白发老者,随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都是异族打扮。女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扭头在群中打量,男子见状问道:“翎子。怎么了?”
“喔,没什么?”女子神情迷惑的道:“我好像听到飞儿在叫!”
“怎么可能,别乱想了!”男了拽了她一把,两人走到黑衣老者身后:“师父!”
黑衣老者的目光死死盯着河中的巨舟,带着一丝浓浓的杀机:“看见没有,那就是伏骞的坐驾,这次,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中原!”
“是!”两名男女相视一眼,一起点头。
※※※
小酒馆内,空气仿佛凝窒,弥漫着一丝压抑地味道。
“愧,我当然愧!”杨浩一口气将一碗茶喝干,将茶碗顿在桌上:“所以我尽力去弥补,人生不如意者十之**,谁没有一两件亏心自惭之事,所不同者,有些人纠缠于此,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而有些人则努力去改正,仍可堂堂正正立于世上,杨浩一生无所求,但求临死之前,回想平生所为,说上一句我做过,我弥补过,我尽力了,就算有愧于天下,仍然无愧于我自己!”
“那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了!”突利忽然插言一句。
杨浩脸sè一变,正要反唇相讥,李世民却在这时道:“突利兄差矣,王兄此言,绝不同于曹孟德地枭雄之心,试问若无悲天悯人之心肠,又从何谈起一个愧字!”
突利看了李世民一眼,闭嘴不语,杨浩也意外李世民竟会替自己说话,讶然回望过去。
“世民幼岁之时,曾有异人登门,观我面相,说我有济世安民之才,是以才得家父赐名为世民!”
李世民话锋一转,竟微露出几分缅怀之sè,淡淡的道:“从幼时起,济世安民便是世民地平生大愿,隋广虽然无道,但对我李氏却是优荣有加,家父自起兵太原,据长安而自立,每思此事也是耿耿于怀,然为天下苍生计,世民却以为,此不得不为之事,所以世民自认有愧于先帝,却无愧于天下!”
一个有愧于天下,无愧于自己。
一个有愧于先帝,无愧于天下。
一低一高,境界自现。杨浩心中虽然不甘,也要自认完全落在下风,默默端起茶碗,心中暗骂,这***是古代人吗,放到现代大学地辩论队,绝对是主力啊。
“王兄!”李世民忽然叹口气。目光真挚的看着杨浩:“你放弃洛阳,好吗?”
杨浩顿住举碗的动作。冷笑道:“世民在说笑话吧,我放弃洛阳,不就拱手送给你们,这天下,还有我立足之地吗?”
“以王兄的雄才伟略,何必执着于眼前地天下之争!”李世民双手端起茶碗,正sè道:“如果王兄肯助我李家。世民有信心,为天下开万世之治!”
杨浩心神一颤,茶碗中竟洒出几滴水来。
※※※
天下之争?
万世之治?
古代帝王vs现代公务员,杨浩蓦然发觉,自己跟对方的差距在哪里了,人家已经开上飞机,一rì千里,自己还在骑着自行车。观光旅游,这不关历史局限xìng的问题,而是思想与胸怀地差距,万恶的现代教育制度,什么都教,就是不教你治国平天下之道。怎么跟人家自幼拿四书五经这种帝王学启蒙地人比。
“王兄!”见杨浩茫然出神,李世民以为对方已经意动,又道:“若得王兄与世民联手,一年之内,平定天下易如反掌,而后励jīng图治,不出三年,就能复见盛世局面,世民当与王兄同标青史,共享富贵。足为子孙万世之照!”
“哼哼。盛世?”杨浩斜眼看着突利:“中原盛世了。怕是突利王子不愿看到地吧!”
这一语如同奇锋突出,突利的神sè顿时有些不自在。默然不语。
李世民这时也发觉语气有些急切,有些没顾忌到突利的感受。微微一笑道:“中原与突厥,虽然自古争战不断,究其原因,也是为了各自的百姓安宁,天下之大,还有什么不能相容的,若能与突厥改善关系,以通商互利为主,共同发展,化干戈为玉帛,此诚世民所乐见!”
共同发展?杨浩露出一丝邪笑,你丫可以入联合国了,回头看看刚露出一丝喜sè的突利,当即毫不留情地道:“世民太天真了吧!君不见塞外荒草大漠,雪山冰川,牧人逐水草而居的困苦生活,你拿什么予他们发展,粮种农具?他们有地方种吗,种的出来粮食吗?玉帛?中原一匹绸缎叫价五十文,到塞外就能换十头牛羊,其利升值何止十倍,除了给富人穿起来夸耀,又有何用处?你这分明是在抽牧民的血汗?通商?商人逐利之xìng,奇货可居,哪里会顾忌民生,敲骨吸髓也难形容之,此风一成,除了造出几个富甲天下地大豪,中原塞外俱受其害!或者说白送,倾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那你就是卖国啊!”
突利地神sè越来越难看,李世民心中已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想不到一言之失,竟会给杨浩拿来如此发挥,忙叫道:“王兄!”
杨浩哪里理他,自顾自说道:“自古中原盛则塞外危,中原乱则塞外兴,概因塞外贫苦,向往中原富庶,又无法融入其中,只好仗之以力,强行掠夺,如同狼饿了就要吃羊一样,此乃天xìng,不可违背,而中原帝王,无论保疆安民,还是夸耀武功,但凡文冶有成,莫不出兵塞外,以求一劳永逸,永灭心腹大患,正如卧榻之旁焉容猛虎,此乃人心,天理人心之下,世民既有名标青史之志,又何必拿假话来逛骗突利兄呢,人家好歹也是个王子啊!”
啪地一声,突利霍然拍案而起,酒馆内众人都是一惊。
“突利兄!”李世民连忙站起身来。后者却是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二位慢聊,本人想出去透透气!”说完话已自转身而去,李世民在后边又唤了他一声,却直到走出酒馆,也没回头。
“王兄!”李世民回过头来,不由面露苦笑:“你又何苦……”
“小孩子,不愿面对现实,可以理解!”杨浩微微一笑,视线转向李世民身后三人,暗自盘算着场中实力,虽然对方去了一个突利,可是自己武功全废,衡量半晌,仍然下不了动手地决心。
“王兄果然辞锋锐利!”李世民重又坐回位上,笑容依旧:“世民只是一时失言,就被你抓住机会,激走突利兄,世民拜服!”
“不是我挑拨,而是事实如此,狼羊之间实无共存余地!”杨浩根本不以为异,中原与塞外的关系,放诸现代社会,都是一团乱麻,何况你们古代。
“别看你现在跟他关系良好!”杨浩看了一眼突利离去的方向:“一朝中原盛世,他要领兵犯境,你要济世安民,疆场相见,难道你会手下留情吗?”
“当然不会!”李世民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我就欣赏你这种坦诚的态度!”杨浩浅浅喝了口茶,笑问李世民道:“你想开万世之治,首先就要天下在手,对吗?”
李世民眉头微皱,蓦然发觉就是一句话的工夫,场中地气氛已经被杨浩cāo纵在手,现在也只能顺着他的话道:“对!”
“可是,你是次子!”杨浩意味深长的道:“你上有父兄,这天下怎么可能给你继承,投靠你,我是无所谓的,可是你父亲和兄长的态度呢,我能相信他们吗,令妹对我,不就是yù杀之而后快嘛!”
李世民眼中寒芒一闪,竟也微微笑道:“我理解殿下的顾虑,这种事委实难以令人相信!”
“所以说!”杨浩缓缓道:“不如你来投靠我吧,我们兄弟联手,问天下谁人能挡,到时我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名标青史,共享富贵,我若负你,天地共殛之!”
李世民哑然一笑,想不到杨浩竟把先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想了想道:“王兄诚意,世民也相信,只是王兄现在看似立足江淮,实则根基未稳,强行进图天下,难望大成!”
“争天下!”李世民手沾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争的是中原,王兄江淮之兵虽jīng,却不习骑shè,在江淮有长江之利,四通八达,当然所向无敌,一入中原,又如何与河北关中的jīng骑争锋!”
“而世民则不同!”李世民又斜斜划了一线,直通圆心:“关陇铁骑,出函谷可入中原,占巴蜀顺流西击江淮,居高而胜远,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若得王兄之助……”
“诶!”杨浩大手一挥,将桌上水迹擦去:“所以洛阳我必取之,以此为中心训练jīng骑,西击关中,北克河北,最多多费些时间,世民若助我,则天下大势,洛阳可定!”
李世民却缓缓摇头:“世民此心,只为天下苍生,舍易就难,世民不为也!”
“说得好!”只听酒馆窗外响起一个声音,杨浩想也不想,一把抄起茶碗,连茶带水泼向窗外:“滚蛋!”
(ps:晚上有事,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