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县衙的粥场风风火火的整整开办了三天,直到第四rì午时之后才结束,知县大人这三天来一直都与贫苦百姓们呆在一块儿,这伙儿才领着大队衙役们返回县衙,官桥轻摇之下,已疲倦得不行了的江东来身子一歪便贴着轿身沉睡了过去。
一路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东来被一阵嘈杂的叫喊声给吵醒,隐隐约约还听到阵阵悲切的叫喊之声,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心道:“摊路喊冤?泣声悲惨,看来真的有冤情呢,我就是说嘛,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这么太平无事?这回可又有得忙了。”
官轿因为道路被人挡路而堵,不得不停在原地,江东来掀起轿帘微微伸头望前探去,只见约十尺远处跪着一位女子,蓬松的满头青丝,脸部被污泥等物特意加以掩饰不知其相貌如何,但从其裸露在外的粉白手腕可以看出这女子岁数并不大,此时,前面开道的皂班衙役们正提起手中水火棍准备动粗驱逐女子让道。
“住手!”
“是,大人。”江东来一声大喝让开道的衙役们慌忙辙回手中棍棒。
“前边所跪何人?为何拦了本官去路?”
那女子见江东来下得轿来,双目中泪珠如下雨般再次洒出,泣不成声地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林小茹,只因家父含冤莫白,三rì之后便是行刑之期,故小女子胆敢拦路,肯请大老爷为小女父亲主持公道,我爹冤枉啊!”
“行了,行了,本官最见不得女人在本官面前哭了,相信我,如你爹确实是被冤枉,本官自会还你爹一个清白;大牛,带她与我们一起回衙门。”江东来言毕,也不再多问,他不可能在这街道上问案,吩咐一声后便又缩回轿内。
“是,大人,来,这位小姐,请随我们一起。”
不一会儿,知县大人‘车驾’已回到县衙门口,江东来下得轿来视线向周围扫过一圈,衙役们这刻没有一人走在他前面的,刚刚跨过大门口之时江东来似有所悟地顿了顿,转过身去对着众衙役道:“今rì本官累了,不办公事,众兄弟忙了整整三天也都累了,除李二牛留下给本官准备午饭外其它人下去回到自己位置上办差。”
“是”众衙役齐声回应,个个满脸的疲态,这回总算是可以轻松下来了,既然县老爷都没别的吩咐,他们可不管什么冤案不冤案的。
“这位小姐,请随本官来。”众衙役一散,江东来脸上玩世不恭之态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认真。
“是。”
“这里是老大的内……哦,不,是我们家大人的私人地方,这位小姐,你有何冤情就快快
一一道来,我们家大人可是位难得的清正廉洁的好官。”李大牛显得很热情,在他认为大家都是苦命人。
听李大牛这么一讲,林小茹的眼泪又不由自主从眼角滚落而出,立即跪下哭诉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家父姓林名仲谦,原任西疆县主薄一职,自唐进唐师爷代知县之职以来,他与爹爹关系一直很好,可就在一个月之前的夜晚,爹被代知县命人请去喝酒,不知其间出了何事,爹爹当夜就没有返回家中。”
“次rì,唐代知县却告诉小女子,说爹爹昨夜酒后竟在唐府强jiān丫环不成、犯下杀人重罪,已被押入大牢,小女子十rì前曾设法到牢中探望爹,却被狱卒给挡回,他们说小女的爹爹身为朝庭命官知法犯法,属于朝庭重刑犯,被判为斩刑,奉代知县大人命,不准许任何亲属探望,以免有人妄生劫狱之心。”
“之后,小女子去找唐知县求他帮忙,唐进却总是以各种理由不肯与之相见;爹爹平rì最是谦谦君子,又怎会作出那种下作之事,三rì之后就是家父行刑之rì了,小女子求大人为家父平冤呐,呜呜……。”
“‘妄生劫狱之心?’去他妈的吧!唔,整件事着实露着蹊跷,很明显,罪责再重,那也不可能不让亲人探监吧,好你个该死的唐进,我刚来上任居然给留下这么一个难题。”江东来仔细推敲之下立即发现了关键所在,心想,老子刚上任就碰上这种棘手的
案子真是头疼啊,而心中也正不停地暗暗问候那唐师爷家中女xìng。
“咦?不对,俱本官所知,那唐进现已接到吏部的任命文书,就这两天要上东离县上任了呢,上任?不好!林小姐,你此番当街向本官喊冤,本官身边衙役大多是之前唐进身边旧人,相信这事定已被唐进所知,如果此事真与唐进有关,那你爹爹今rì兴许便会有生命之危了。”江东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得大叫一声跳起老高。
“啊?大人,那……”
江东来眉头一皱,便接道:“林小姐有所不知,唐进本就是本地大户人家,他的舅父又贵为朝庭吏部左侍郎,近rì,唐进接到任命书即将上任东离县县令,而离你父行刑之rì尚有三天时间,如果这桩命案与他有牵连,那如今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到时说你父是畏罪自杀,以保其自己万全!”
林小茹大惊,急忙连爬带拜的至江东来跟前头如捣蒜磕着,道:“大人,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小女子给大人您磕头了,还请大人您救救我爹爹吧,小女子愿意给大人您当牛作马以报答,呜呜……”
“这,容我想想,嗯!对了,办法倒是有的,若如此,可能事情还来得及阻止,只是怕得要演一出苦肉计才行,得让小姐吃些苦头啊。”江东来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
“只要大人能救得家父xìng命,大人让小女子做什么都行,请大人只管道出那所谓的‘苦肉计’该如何个行法。”
时间紧迫,江东来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敢再有半点推迟,开始向大牛及林小茹说出自己心中的计划:“本官初到任上,这县衙惊蛇,待会儿,本官会……。”
“第三步,大牛,你速速去找陈近,你们两人为一路也好有个照应,我察颜观sè数rì以来,发现陈近这家伙机灵善辩,为人却是极为正直忠厚,如今情况紧急,他可以算得上是我们这一边的‘自己人’,你俩速速先行去到县衙大牢见那里的典狱长,你只需如此……”
县衙大门口,一身酒气的江东来便衣着身,满脸通红脚下步伐不走直线,一付急yù要入睡的样子,嘴里大骂着驱赶跟前半刻钟前拦路喊冤的林小茹,还赏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只见得江东来双眼还有些迷迷糊糊,大叫道:“快给本大人滚出去,本官早已下令今rì不受理任何案件,你这小娘们竟敢如此胆大,前代知县唐师爷,你可知,知道他是何等身份吗?他舅父可是吏部天官,再过两天他唐进可也就是堂堂的东离县县令了,也不先称称自个儿有几斤几两,本官才懒得理你这些什么冤案之类的鸟事呢。”
“大人,大老爷,您怎能如此作为啊?为何不肯受理民女之父的冤案,大老爷,民女爹爹冤枉啊,,我爹冤枉啊!您要不肯受理此案,小女子就一直在此处长跪不起,求大人主持公道啊!大人,民女冤枉啊,大人!……”
唐府座落于西疆城城西的一角,与县衙相隔好几里路,其豪华程度在西疆这各小县城里完全可用‘种鹤立鸡群’四字来表述,据说,当今的吏部左侍郎年少时家中较为贫困,在未考取功名前可是一直住在这座府院里,故而他们两家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
正厅内,唐进悠闲地端坐太师椅上,双目眯成一条缝成一付舒服的假寐态,一名身穿衙门公服的男子正拱手弯腰向他汇报着一些事情。
“唐大人,小的按您吩咐潜回县衙打探消息,原来那江知县并未接下那桩案子,他也知道大人您两rì后就要到东离县上任县令之事,不仅如此,就连你舅父是吏部待郎之事他也知道,并放出话来,他江知县不想插手这件案子,这会儿,那小贱人正跪在县衙门口求死求活地哭闹着呢。”
听完这道消息,唐进终于肯撑开那快合在一起的眼皮,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大声笑道:“哈哈,,算他姓江的还识趣,依我看,他不是不想插手而是不敢插手吧,啊?哈哈。”
“是啊,小的也是这么想的,他一小小知县,安能撼动唐大人您这尊大神,如果他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也只能是自取灭亡罢了。”衙役拼命拍着马屁。
“嗯!得舅父大人厚爱,这任命书都已提前到手了,我唐进何惧之有?更何况那宗案子早已成定局,刑部都已批下就在三rì后斩首示众的条,就算他江东来想找本大人麻烦,他又有何本事能在三rì内将此案翻案重审呢?要知道这已定案的案子想要翻案可是得刑部批准才行的,到那个时候,林仲谦已死,一切都是死无对证了。”唐进洋洋得意地道。
“大人果然是高,小的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呀,大人……”
唐进摆手打断了那衙役的滔滔不绝话语,脸上现出一片可怕的yīn沉之sè,狠狠地道:“慢着,我还没说完呢,虽然一切都基本无半点破绽可言,可是,我唐进要的不是这样,我要的是万无一失,非但不给那位江知县留下半丝机会,我还要他见识见识本官的厉害,敢招惹到本大人身上来,就别怪本大人心狠手辣。”
“这?唐大人,您这话是?唔,大人您有何吩咐尽管道出,小的愿意为您甘效犬马之劳。”这衙役本就是西疆县衙三班衙役里快班中的一名捕快,这个时候倒是很懂得见机行事,想到自己既是好不容易搭上了唐县令这条大船,他自然要在县令没上任之前好好表现。
“好,不错,孺子可教也,张猴儿,,本县令上任东离县之后,你就是本县的快班捕头。”唐进也很高兴暗道当初自己果然没有挑错人。
“谢大人提拔!接下来该怎么做请大人下令即可。”这名叫张猴儿衙役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前途在向自己招手,此时更是干劲十足。
“好,张猴儿,你既是县衙衙役,又是快班的,那这事就好办多了,县衙大牢中有我们自己人在,你只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