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在王朗和许永历领头,云帆三人居中,而稍微后一点是黄杨等人,走出了大概三四十米的距离后,眼前的漆黑,便被安放在两边墙壁的灯火驱散开来了。从石门到这里的一段距离,在普通人来说,若不是靠着火把,尽管中间未发现有其他杀人伤人的机关,是很难走得过来的。
此条通道有些弯曲,非直线的设置,让处于黑暗中的人,不容易找得到前行的方向,对于胆子不够大的人来说,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惊疑,导致中途折返。
很幸运,王朗以为他们的准备工作尚算可以,火把派上用场,比起刚才汹涌进来,不时见到倒在通道内的倒霉的家伙,他们可走得更远。那若干永远留在了黑漆之地的家伙,应该是错乱之中,被同样要往前的人,顺手解决了的,这都是些,有胆量,但过于冲动的家伙。黑漆通道不比那空旷的石洞,空间太小,若有暗器,若飞来刀剑,腾挪的空间不足,容易被暗算掉。
“大哥小心!”走在前方的许永历眼角处发现了一条黑影从拐弯处飞了出来,对准了的目标,正是王朗。
喝止的声音刚刚响起,那条黑影已经到达距离王朗两三尺远的地方,这位办事稳妥的人,像是忽然陷入了某种停顿的状态之中,居然没有躲避的本能,许永历以及最后方的几人自然来不及帮他挡住敌人,这一刻胡铨飞身而前,居然抢在黑影之前,将王朗扯了回来,同时一脚踹中那条黑影。这样的动作实在够快,比起人的思考,只慢一点点,所以,王朗是幸运的。
“怎么回事,二师兄?”云帆问的自然是那条来袭的黑影,因胡铨的那一脚,早就将此人踢到了前方,他一下子没能看清。
“师弟,这好像是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应该晕过去了。”胡铨放下王朗,继而问道:“这王朗是怎么回事,怎么刚才一动不动的,大师兄你过来看看。”
因了这样的变故,众人不得不停下来,火把光映照之下,王朗无力地躺在黄杨的怀里,他额头开始冒汗,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是……,谢……谢谢道长。”王朗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道了声感谢。
“王朗,刚才是怎么回事,你遇到了些什么?”田鹏飞到了王朗跟前,抓起他的手腕,问道。
刚才是一处拐弯,王朗和许永历在前,中间三人,胡铨要稍微往前一点,所以后面的人,看不到最前方的王朗处的情况。
“好……好像……是被某样东西叮咬了一下。”这句话让王朗使出了五六分的气力,才短短两句话的工夫,他的症状似乎在加重。
“把王朗放在地上,还有你们几个,别围上来,在四周分立,注意来人,以及墙壁之上,有动静立即告诉我。”田飞鹏吩咐下去,让黄杨几人在外围形成保护的态势,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二师弟,你到前面去,将刚才那人带过来。”大师兄继而说道,“三师弟,你认真地找一下,左边的石壁,有没有什么小动物之类的,有的话先不要惊动,等为兄来抓住它。”
“是,道长。”这是黄杨几人的话。
“好,大师兄,什么小动物如此厉害,叮咬一下,便要了王朗半条命。”云帆望了望走在前方的二师兄,便将视线转到石壁之上,靠着火把的光,他仔细搜索,很快就在一条石缝处发现了一只类近于蝎子的动物。
难道是这只不起眼的家伙?云帆心里想道,他装作随意般扫描过去,没在这只安静的蝎子上过多停留,这时候田鹏飞放下王朗的手,他悄悄过来,低声问道:“师弟,有没有什么发现?”
云帆没有出声,只是用手指了指蝎子的藏身之地。被发现之后,这只安静的蝎子往石缝里面钻,只留下它的尾巴露在外面。灯火之下,田鹏飞看清了那条尾巴,他在心中确认了一遍,就取出了一只镊子般的物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钳住了蝎子的尾巴,将之拖了出来,尔后微微一笑:“果然是它。”
在云帆疑惑的目光中,田鹏飞把蝎子装进了一只小葫芦内,他塞上盖子之后,接着说道:“呵呵,师弟,咱们运气不错,在这里都能遇到这种蝎子。放心好了,王朗是被它蜇了一下,有为兄在,不会有大碍的。”
“师兄,人带到了。”胡铨这就转了回来,他将手上的人扔在地上,“人昏过去了,要不要弄醒他?”
“不急,先帮王朗清理余毒再说。”田鹏飞将小葫芦递给了胡铨,解释道:“师弟,刚刚抓到了一只蝎子,你先保管着。”
“嗯。”接过葫芦,胡铨没有任何疑问。云帆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大师兄,这不是普普通通的蝎子吗,叫什么名字?看师兄你很重视的样子,不会又是什么有名的动物?”屈指算算,通过大师兄,云帆北游的路途中,见到了狡猾贪婪的中山狼,和听起来比较厉害,很是少见的年幼的麒麟。今日田鹏飞如此正经般把蝎子收了起来,难道又是他闻所未闻的名气响亮之动物?他的好奇心,他的求知**令得他必须要问一问。
“等一下再跟你说,师弟,这是解药,师傅炼制的,可清百毒,你让他们给王朗服下,休息一下,就差不多了。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王朗恐怕不能动武,这一点需要注意。”大师兄身上像是带有八宝箱,他变戏法般取出一只药瓶,倒了一颗药丸,放到云帆手里,“可以了。”
云帆暂时带着疑问,唤过黄杨,让他给颇吃了一番苦头的王朗服下解药。道士师伯的解药,云帆自然信奉,所以大师兄说可以解除百毒,是不会有水分的。
王朗呻吟一声,一会儿之后,在黄杨的扶助之下,勉强可以站立了,他要躬身行礼,以感激田道长的救命之恩:“道长……”
“好了,王朗,你是师弟的属下,就不算外人。区区小事,不必如此。”田鹏飞笑着打断王朗的话。
“是,谢道长。”王朗勉强可以拱手,却难以弯腰。那只无名的蝎子之毒实在够猛烈的,像王朗这样强壮的练武之人,随便一蛰,就差点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有田鹏飞在,有他的解药在,恐怕靠着他们自带的解毒丹,是无法保证其性命的。因此,王朗心中很是感激。
“师兄,这个家伙怎么办?”大师兄暂不讲那被关进了葫芦里的蝎子,云帆也就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看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随意般问道。
“先将他弄醒,问过话之后,再做决定。”田鹏飞已有了几分经验,大概他的水平,跟云帆差的不远了。
如何将一个被击晕的人弄醒,云帆想到了用冷水泼他的脸,或者,好像也没有或者了,除了继续等待,一时之间云帆想不出好主意。他转而将这样的小问题交给了许永历:“许永历,你们先把此人弄醒,审一审他,弄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反正能从此人的口里得到的关于里面的情况,都问个清楚。”说起来,这好像是云帆的第一次指名道姓让许永历做事,从平远城到棋盘山,若有什么吩咐,云帆一般都找王朗的。不过现下的王朗受了伤,显然是不能做事的了。
“是,公子。”许永历来到黑衣人处,先是探查此人的呼吸,以确认他的没有死去。接着随意敲打他的手脚,最后用力掐了掐该人的人中,这普通平常的手法,居然使得此人醒了过来。大概也有胡铨出脚时,懂得些分寸的原因,若不然,只要脚上稍微加一点力道,这个可怜的家伙恐怕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这时候的云帆三人就站在一边,而黄杨照顾着王朗,剩下的两人在旁边警戒着身后以及前方的情况。虽然他们好像是最后一批进来的,也不能排除,后面有迟到的家伙,通过左边这一条路,摸到这扇门来。
可以说,王朗团体,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下,颇表现出了较为专业的素养。
“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是谁派你来的?”许永历先是制住了刚刚醒过来的黑衣人,尽管此人刚刚被击晕过去,受了伤,他仍不愿意在这个不清底细的家伙面前,过于放松。问话或者审问,要有居高临下的态势,这样可以给予敌人心理上的压力,比较容易问出有价值的消息来。自然,这样的效率,一般都不会太低。因处于如此弱势地位的人,心理防线会被站在高处的人击穿。这些,算得上是技巧罢。
该人脑子还不够清醒,直到发现自己的脖子处,那一把锋利的刀之后,才惊醒过来,他被踹中的腹部很是疼痛,刚才就因之而昏迷过去,现时醒来,那里的不适感,犹没有离去。他想摇摇头先清醒一下,对上了许永历的目光,便只能放弃了。许永历再次喝道:“小子,别浪费大爷的时间,若还不肯回话,大爷不介意一刀送你去见阎王!”
“大……侠,大侠请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不敢有丝毫的隐瞒。”黑衣人算是识趣,他被制住了,连头部都不能轻易摇动,只好急着表态,性命重要。
“说!”许永历的耐性在此人面前,不会过于松弛。
“是,是。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要,要给那个,那个,你们公子一个教训,没想到认错人了。真的,小的身不由己,请大侠放过我。”这句话已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没有提起自己的来历,一味强调身不由己,或因为心中压力不小。
“废话!你是何门何派,受了谁的指使,哼,从实招来!”许永历忽然从眼角余光中发现,那边的云帆公子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对自己的这种审讯方法,有不满的情绪,他觉得应该要加快步伐,不能继续拖延了。
“小的是八极门的,受了,受了少门主的指派。”该人的口齿在许永历的严厉目光之下,已恢复到正常水平了。
“少门主?是骆峰?”许永历问道。
“对,就是骆峰。”黑衣人带着期待,他希望对方真的能够放了他,冤有头债有主嘛,他这样的小人物,实在应该入不了大侠们的法眼的。
“你确定没有撒谎?”许永历需要确认一下。
“不敢,不敢,大侠,这就是我的令牌,门内的标签,不会有假的。”此人向许永历示意,他腰间挂着的物事,便是证据。
“公子,此人如何发落?”将其人的令牌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许永历以为黑衣人的来意已问明,怎么处置,自然需要云帆来决定。
这应该是第二第三次针对自己了?云帆心中不喜,不就是在山谷外,敲打了那两个巡逻者吗,又没有要去他们的命,实在算不上仇恨的。云帆想不到这些八极门的人,真的如此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看来这件事情,要滚雪球般滚动下去,难以斩断了。
护短的人,道理是讲不通的,需要以最直接的办法,让他们服气。
“小脚色,不必过于计较,给我敲打一番,别伤了他的性命就是了。”云帆随意挥一挥手,“好了,黄杨你照顾好王朗,前面来两人探路,许永历在后面处理完这个家伙就跟上来。”在通道里,又是一阵耽搁,前方已经隐隐传来了,开打的声音,这正是要过去瞧瞧的时候,云帆不愿意等在这里。何况,如此通道,断看不到什么风景,这里的空气,实在让人感到不大舒服。
“是,公子。”分工好了,几人再次抬步。这未知的前路,等待着他们的,应该不过是,转移进来的那两三百个人的争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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