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来的这段路程,无惊无险,因云帆几人已经有了警觉。反而是做了埋伏的八极门人,在云帆的手里统统折损掉。这几次,云帆以同样的态度,没跟这些人过多计较。这样的处理方式很有软弱的嫌疑,毕竟这是云帆的拳头,比起八极门人强大得太多的情况之下。而身为属下的那几个人,像黄杨这样将心中疑问问了出口的,仅仅一个而已。
对于这个粗豪的家伙,直接之人,云帆是有几分好感的。够干脆嘛,所以他只以不好杀生为理由,对付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确实,云帆不是一个好杀之人,他的手,严格上讲,似乎还没有沾染过人的鲜血。八极门人若小鸡肚肠般跟他计较,他仍不愿意,以更暴力的手段对付之。实际上,他更多时候考虑到的,是一种体验江湖生活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既是主角,也是旁观者。非不得已,他不愿意随意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如此胸怀,从软弱转到了心胸广阔,让王朗等人敬佩。而他的二位师兄,就以为这样的态度是自然的,不会作过分的赞美。
当在路上,云帆问到那只被装进了葫芦内的蝎子时,田鹏飞笑着解释,这不是如何珍贵的动物,比起中山狼,比起麒麟,远远不如。这只是当年他初次跟着老道士采药时,首次遇到的小动物罢。
不过,就这只颇具毒性的蝎子,有其药用价值。所以田鹏飞不忘将之抓住,以备不时之需。蝎子的毒可以杀人,自然,也可以救人。田鹏飞是这样说的,对于药理药性一概不通的云帆,只能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心中因了这么一问,存入了不少的疑问,仔细想想,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知识面不够广,不知道的东西太多的缘故罢。
云帆的耳边响起了类似流水的声音,当他们转过一处拐弯,钻入且通过一个山洞之后,便到了一处山谷。眼前居然有鸟语,细细噏动鼻子的话,也能闻到花香。而这些自然景色之内,竟然毫无一人,刚才在路上时,在通道中的时候,还隐约听得到的那群家伙的战斗声音,像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是此时,包括云帆在内的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之处。
“大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云帆问道。
“对呀,师兄,怎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胡铨接着道出疑惑。
“这个,”望着此地一派好风光,只是前面没有一人,这样诡异之处,也很叫田鹏飞费解,“为兄也不甚清楚,依我看来,我们应该没有走错路。只不过,眼前这一切,又是真实的,那些江湖人,都到哪里去了呢?”他四处张望,此地唯有自然风光。
“王朗,现在是什么时辰,刚才那条通道,我们走了多久?”心中像是被盖上了一层不透光的纱布,云帆只能将问题抛出来,让王朗这几个在江湖上混得时间够长,阅历不浅的人,来说一说他们的看法。
这时候的王朗,消化了药力之后的王朗,脸色已好转,比起在通道时,正常了许多。他抬头望望天,接着拱手道:“公子,此时应该是申时之末,不到酉时的样子。属下以为,刚才我们在里面,走了两三刻钟而已,所顺着的方向,就是他们所走过的那条路,不会有错。”
“那怎么解释眼前这一切?”云帆继续问道。
王朗和许永历交换眼神后,他也摇摇头,回道:“属下,属下也糊涂了。那群人,难道可以凭空消失?这不大可能的。若非如此,这里的风景大好,只是一个人都没有,又不知如何个说法,才解释得通。”
“你们觉得呢?”云帆将视线放到其他四人身上。
“不如,让属下先查勘此处的情况,公子。”黄杨提了个建议。
未见小桥,已有流水,此地实在不适合打打杀杀的,云帆对这个既怪异,又少不了美丽风景的地方,生出了几分兴趣,他闻言决定道:“既是如此,那黄杨你带两个人到四周看看,不过,别走得太远,免得有未知的情况发生,来不及救援。”
“是,公子。”三人齐声应道,接着便往前方而去。他们走得不快,在云帆等人的视线之内,所查看到的情况,和表面上所得,他们的第一印象,相差不多。
“公子,两位道长,不如我们先到那边坐一坐。”许永历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地方,这是一座凉亭,里面一桌四椅,做工精致,很有几分园林之美。
云帆望望田鹏飞,后者轻轻点头,他就说道:“也好,大师兄,二师兄,咱们先到那边去坐一坐,这样干等,也不是办法。”这是一个叫他们感到意外的地方,总体上说,可算得上是一个美丽之地,危险性应该不大。
坐在凉亭里,领赏着此地花园式的风光,确实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安逸一个人的心灵。派出去查勘情况的几人很快就回返了,他们皆到了云帆面前,告诉云帆几人,四处是安静的,毫无异状,说这里是某个大宅子的后花园一点都不过分。只不过,他们认真搜索一番,并没有见到一个活人。自然,也未见到任何一个死人。
云帆出一口气,以懒散的语气问道:“这也太奇怪了,王朗,你们说,既然此地无人,就转回通道去,重新找找,看那帮家伙去了哪里?”
“这个,”王朗想了想,以试探的语气回道:“公子,这个地方确实有几分古怪,眼看着天要慢慢变黑,说不准今晚就要在此地过夜,我们回去找找,那也应该是可行的。”
在内心里,王朗的其余几个弟兄也有这样的想法。此处风光虽好,可他们只想要过来,要到棋盘山来找寻秘籍的,他们这样的大老粗,不会觉得风光好的地方,比起其他差一些、差很多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之处。一句话,他们的眼光只落在秘籍以及其他宝藏上面。
“师兄,你们觉得呢?”云帆对着刚刚伸了个懒腰的田鹏飞问道。
“此地不错,空气好,花草树木多,为兄却是想在这里多逗留一番,顺便看看有何等的发现,若能够得到些草药,就不枉此行。”大师兄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这也正是云帆想说的,打打杀杀的,他觉得非不得已,便不想去做,一如他的轻易放过那几个八极门的弟子。不过,身为公子,他也知道王朗几人心中是如何想的。若他们不是心存几分热切之意,对那部《汉阳经》有非分之想,断不会在平远城的街头遇上且跟在自己几人身后。当日于花山脚下闹出些不愉快,再相遇时的他们就表现出心中服气,就算是云帆这样的小江湖,都觉得这不会是事实的。
也不能否认,这半天不到一天时间的接触里,特别是大师兄给王朗解毒之后,他们几人心中应该在慢慢改变着,对云帆三人的态度。这一刻,云帆可以肯定,他们心里多少都会存有几分敬佩之意的。
“二师兄,你呢?”云帆转而询问胡铨的意见。
“大师兄和师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跟着你们走。”二师兄不是一个善于拿主意的人,此时的表现,恰是如此。
“这样,王朗你现在应该还不能动武的,所以需要好好休息。我也知道你们此趟过来,是为了从中捞取一点好处。不要急着否认,咱们的关系不像表面上那么牢靠,这是实话。”云帆笑着站了起身,他指了指来路,道:“要不这样,先去几个人找一找那帮人的所在,顺便在路上做些标志,好让我们可以顺利找到你们。王朗,你就先跟我们留在这,如何?”
“我们跟在公子后面,在公子身边,不敢擅自离开。”许永历急着回答,自家老大王朗中过毒,尚不可以动手,他很明白,不能光顾着当初的那个目的,而置弟兄,置云帆公子等人于不顾。
“对,公子,若公子和两位道长留在这里,属下也要留下,以便公子身边有使唤之人。”这是黄杨的回答,至于他的心中是如何个想法,怕且只有本人才清楚。
“你们不必如此的,这有些矫情了。让你们先行探路,也只是为了接下来的我们的后续动作而准备。别婆婆妈妈的,天色不早,难道你们想到了后面,连喝汤的机会都失去了?”云帆摆摆手,制止了后面两人张嘴就要道出来的话语。
“公子,是不是属下做错了什么,请公子责罚。”王朗见状,要挽回点什么。
“好了好了,实话说,到这里来,我们师兄弟几个,只想凑凑热闹,顺便见识一番,如此而已。至于你们的目的,我也懂。刚才的说法,并不是就不管你们了,若有人胆敢欺负上门,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样的答案,王朗你们放心了?”
“公子……”王朗还待继续往下讲,却被云帆再次打断。
“都说别磨蹭了,许永历你们还是先回到通道里,好生找找出路,时间不等人。”如此一通的废话,一通的推磨,云帆感到有些无趣。他有自知之明,无论是折断大刀,或者是大师兄的给出解药,帮王朗解毒,都是不大可能让王朗几人彻底心服,彻底归顺的。要想加深他们的忠心度,只能靠着时间,靠着了解,慢慢达到。
现实之所以是现实之处,便是有它一套规则,有它一套循序渐进的过程,无论当事人如何着急,如何追逐,需要经历的过程,一点都不能少。
“去,你们又浪费了不少时间。”田鹏飞忽然正经的道,虽然不大清楚三师弟的用意,他仍能清楚感觉到,王朗几人,跟自己三人的方向,跟自己三人的目标,是大不一样的。求同存异,这时候需要分开来行动,是难以避免的。
“好,公子,我们就先回到通道里,找寻那些人的所在,王朗大哥就拜托公子,照应一下了。”许永历觉得应该以鲜明的目的为主,分工合作,他们才可以走的更远。他很相信云帆等人的人品,因到了他们这样高层次的人,是不会如何跟自己这几个武功低微的人计较的。在内心里,他有这样的觉悟,认云帆作为主人,又何妨呢?
这或许是一枚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
这应该不是什么逢场作戏,是要动真格的。
虽然,这只是主仆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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