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永历几人的离去,在王朗看来,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很合情理。他们这一走,并不是抛下自己不管。什么是正事?这样的做法就是正事。留在后面,或许跟在云帆公子几人身边,也会有几分别的收获。在内心里面,王朗不以为云帆几人仅仅是为了热闹而来,他们的神秘之处,他们的高深之处,已经说明,许多的时候,他们可以看得更远。
高人行事,莫非真的就是如此?
若云帆知道王朗的想法,想必会大声笑笑,他们此趟行动,就仅仅是为了增加点阅历。对于刚才有些直接的话语,云帆没想得太多,那几句话,确然是他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不是因了压力的缘故,相反,到目前为止,他心中不会感到多少分的压力,如此去做,很有凭着动物性办事的味道。
话又说回来,大师兄想在这里流连,他亦如此。如果以其他虚伪的理由对付王朗几人,这不大像云帆公子的性格。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面,云帆尚未学会,怎么个圆滑,怎么个委婉,才是恰当而合适的待人接物之理。
可以说,一趟花山下来,回到家中再出发,心中有了凭靠,他的懒散行事,他的随意做事,有其第一个世界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巨大影响。现下的他,既是那个空间的他,也是这个空间的他。可怜那个小李同志,他的一切皆被云帆接受吞并了。
这是一个人的不幸之处,也是另外一个人的得意之处。
命运一词,说不清道不明,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造物主,那只看不见的手存不存在,很难说得明白。
信,或者不信,都有其道理。
“二哥,公子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有意疏远我们?”通道之内,黄杨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当王朗不在的时候,许永历就是他们的头号人物,说到办事能力,二哥不比大哥差多少。
“四弟呀,别想得太多。公子的态度,刚才就已经表明了。确实,我们的目的不纯,只想在这场盛会中,找到可靠而有力的盟友。云帆公子和那两位道长,说实话,能为我们做到这个程度,已是不错的了。我们还能要求得太多吗?靠自己,这是大哥讲过的,什么时候都要做到的基本。更何况公子只是晚些过来,若是我们遇到困难,以公子的古道热肠,相信肯定会出手帮助我们的。”许永历发了一通长长的话,这是当未进入通道时,就已经开始思考的。像他们这些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难道就看不出来,已经讲得如此明显直接的道理?为利益而形成的暂时组织,有其松散之处,这一点,许永历同样能够看得明白。
黄杨似懂非懂般点点头,至于张剑和陈汉星,比起他来,理解得要深一些。不管怎么说,在他们自个的世界里,都不认为他们只是打酱油的龙套角色,他们是自己小天地里面的主人公。有其du li性,有着他们各自的优缺点。
“二哥说得没错,小弟也这样以为,暂时的分开,是工作的需要。”陈汉星正经的道。
“三弟,记得做好标识了。”许永历发现他的一番口水,将遮掩住的某些疑惑说得明白,心下很有几分欣慰。当他们慢慢往前,向着有动静的江湖人的集中地而去,虽然还搞不明白刚才为何带错了路,此时的许永历,不忘提醒,负责做记号的张剑,需一一画下标签,以便后来者能够凭着这些小小的标志,找得到他们。
“放心好了,二哥,我不会疏漏的。”张剑轻轻一笑,就差拍着胸膛作保证了。
凉亭之内,云帆望着消失在那条通道的许永历四人,坐下去没多久就起身的他,收回目光后,说道:“大师兄,咱们四处走走,看一看能不能找得到你们所需的草药。”
“嗯,行,师弟。”大师兄起身之后,是二师兄的紧跟其后。
“王朗,你还能走路?”云帆打趣道。
“公子,道长的解药很有效果,属下已无大碍了,可以走的。”王朗一脸的恭谨。
“好,你跟在后面,慢慢跟上就行。”云帆抬步出了亭子,“大师兄,此处风光不错,怎么就见不到一个人影,实在让师弟费解。按理说,有如此雅致之人,显然是喜好山水的,不会放着如此景色,白白浪费。”
“大概出去了。师弟你看,确实如你说的那样,若不是有人打理,这里的一切应该会更野性一点,而不像现在这样,井井有条,花卉丛中,杂草都很少见。”田鹏飞的观察力很不错,他们随意走了几步路,他就发现了,云帆还未来得及去注意的细节。
“哦?”验证了大师兄的话之后,云帆笑道:“果然如此,大师兄你的眼力不错嘛,二师兄,王朗,你们也看看,这真的不像是一个和外界隔绝了数十年上百年的地方。”说着话,他指了指旁边的花卉,示意胡铨等人,可以参照一下大师兄的话。
这不特是田鹏飞,王朗这样的老江湖,不用过分提醒,他也能看得出来,只是比起田鹏飞的速度,要慢上半拍的样子。他闻言附和般点头:“对,道长说的没错,此地应该有其主人的,可惜刚才二弟三弟他们没有找到。”
几人边说话,边沿着小路慢慢往前走着。时间慢慢往前移动,他们的脚步也慢慢往前挪动。流水声中,他们到了一处拱桥,这是刚才在亭子里的时候,所看不到的。
“两位师兄,刚才这一段路,你们可有发现有价值的草药?”云帆随口问道。
“暂时没有。”田鹏飞摇摇头,“此地的花草,以观赏为主,应该是这样的。”
“对,好些草木,我似曾见过,却不大肯定是不是那一些。”二师兄顺着话头,要发些议论,“大师兄,看来山下的世界,比起山上,要精彩许多。就这样的花草,在山上时,师弟是不大会去注意的。难道它们只是适合观赏?”
“这个嘛,小师弟应该比我们懂得多一些,他家里面的花园,不是也种着许多的花草吗?师弟,对不?”田鹏飞想起了住在云帆的家的时候,曾在他的带领之下,于李家很是逛了多次,包括花园荷塘以及旁边的附院,他们也曾经到过。花草之外,对于李石他们的武艺,他们实在难以找到共同的言语。这却不是他们的有意看不起别人,而仅仅是一种站得够高,就忽略了底下之风景的缘故。
大师兄和二师兄,无论怎么算法,都不是高傲之人。他们不是八极门人,不是那个叫骆峰的少门主。在他们的幼年时期,在他们的成长时期,老道士已给他们打好了牢固的基础,道术道法是一方面,于做人道理上面,也熏陶过二十多年的时间。所以他们,仅仅是生活上,在某种程度上,因了出世,而显得烟火气不重,显得为人处世方面,要稚嫩乃至于是空白,看上去和普通人有很大的不同罢了。
他们也在努力去适应,这是到山下来,到红尘中去历练的一种改变。是以当下有了闲心,道一道那近于小资的花草。
“师兄你这是难为我了,这方面的知识,师弟实在知道不多,有很多花草,可能在普通人看来很平常,我却是连它们的名字都不大知道,呵呵。”云帆刚刚过了拱桥,他的右手放在桥的护栏上,“不过,这一座桥的做工,看上去也算精细的,雕工不懒。”他指的是栏杆处的石雕,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不比那开着的花朵差。
这整座山谷,气候比起山外的深秋暖和,说是c魂天也不为过。可能因了地形的差异,冷空气进不来,暖空气窝在这里,便形成了如此奇怪的气候。所以从通道出来,到凉亭,再到拱桥,敏感的修道之人早就发现气候的差异,王朗却后知后觉,现在才醒悟到,这是一处c魂季才有的风光。
在心中叹了口气,跟在云帆三人的后面,王朗安分做起了跟班。他貌似要养着精神,兼且尽一个下人的职责。
“是吗?”大师兄也停了下来,“嗯,看上去真的不错。尽管为兄也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哈哈。”
“哈哈,我也不知道。”云帆笑了,不去围观,不去凑热闹,在如此安静的地方,慢慢走着,领赏着此地的风景,时间真的慢了很多。以至于刚才就有人言申时酉时之交,现在抬头望天,仍能见到未下山的太阳,所映照下来的光亮。
这是一处平静之地,安静中迎来了她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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