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开到玉带河对岸一位村落,黄海就让人下车,徐朝秋大步上来跟陈安乐握手,就听他介绍秦韬,眉头一挑,就摆摆手快步往前走去。杜伯宁扯住陈安乐低声问:“你咋个把丰河的香水企业拉来了?”
“薤叶芸香的要利用起来,我就拿离蕊金茶的花开发了几种香水,借回丰河过年的机会,跟三晋谈妥了香水开发的计划……”
杜伯宁怔道:“都谈妥了?”
“差不离吧,咋了,杜秘,有问题?”陈安乐感到他不是无的放矢,是有话要说。
杜伯宁犹豫着看了不远处的秦韬一眼,小声说:“省里在年前开会就薤叶芸香的应用召开了研究会,田擎铁教授说要把薤叶芸香的发展放在咱们省,主打茶叶产品和香水产品,省里表示会尊重他的意见,但还没定下来,县长猜想是大致要让田教授拿个方案出来,就按他说的办了,你这样一弄,大家都很难办。”
陈安乐眼皮狂跳,心下烦躁:“这事咋没人跟我说?”
“你……哎,薤叶芸香这样的项目,哪是你能插手的?”
杜伯宁言下之意,能让陈安乐进水产项目就算不错了,薤叶芸香虽是意外之喜,可又不是他的专业,他就不该插这手。
陈安乐呢,咋也不能让这到手的鸭子给飞了,一咬牙,就说:“杜秘,咱前头虽有点不对付,可大家都是为了咱们毛洪的发展做事,我说句掏心窝的话,这省里要插手,还能指望把好处都留给县里?”
杜伯宁心下一讪,倒知陈安乐是说前些rì子给他使绊子的事,可既然他能掏心窝,杜秘也想跟他搞好关系,他算是瞧出来了,这位陈老师是有本事的,未来不管他是出仕,还是经商,都少不得要跟他打好关系,没来由为徐朝秋多弄一个敌人。
“县长也是这样想,就想着能不能在省里提一提把企业拉来县里,这样在税收上,咱们也有得可图。就怕省里那些人不肯,想把离蕊金花当做原料地,等每年结了花,就把花拉去省城,在那边加工,那咱们县就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这确实是徐朝秋所担心的,那帮省城的家伙,小肚鸡肠,都想着借薤叶芸香的事来做政绩,这要打上省城产的香水茶叶,也有助于提升省城的知名度,要知在西部省份里,省城的认知率怕要倒数。
“丰河的企业既然要做香水,做茶叶,肯定要来苦井乡,何况,他们是和chūn安种养合资,能不落地吗?”
陈安乐微笑一声,杜伯宁心下一宽,可也觉得这事要跟省里争,胜算不大,他心里也偏向能够让省里的企业来做这件事,然后,落地在县里。
可他想管个屁用,徐朝秋的心思他也只能猜到四五分,现下最重要的是将徐长军的事给解决了。
那家伙带着人明火执仗的将树都砍了,那等于是砍了徐朝秋心里的宝贝疙瘩,韩广吟亲自给他打电话,他也在电话里下了军令状,等陈安乐一到,就赶往这里,想的就是快刀斩乱麻,让徐长军低头。
一行人打着手电踏着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山道往前走,却是军容整肃,气息压抑,连过那吊桥时,都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秦韬都被这股气势给压住,收拢起平时那种轻狂的面容,一脸严肃的跟在陈安乐身后。
等到得下河村,黄海就让特jǐng队先暂时休整,倒不是走不动了,两个小时的山路还不算什么,这帮他亲自带出来的jǐng察,个个如狼似虎,比部队里的特种兵差得都不多。
要说差的地方,就是在器械的使用上,到底不像部队能搞到各种规制的武器,县里经费也有限,训练也只能按老方法,但体力耐力上是丝毫不输的。
停下来是要问上头的情况,陈安乐算半个地头蛇,就被徐朝秋叫过去。
“陈校长找几个人来问问上面闹成怎样了。”
饶是凌晨,这番闹腾早有人出门来瞧,陈安乐问了那人几句,就折翻回来说:“这边齐四带人去上头了,齐波也过去了,怕是快干上了。”
徐朝秋哼了声,挥手让人停止休息赶紧上山。
他趁队伍路过齐晓丽院门时,敲了几下,一个陌生的老婆姨来开的门,一问才知是齐晓丽请来带孙笑笑的,她也跑上去了,就皱起眉,心想她凑的哪门子热闹。
“陈老弟在这里半年多,教学成绩不单好,还带着村里奔小康。你别瞧这下河村处处都是新刷的院墙,搁去年,那还破破烂烂的多,能瞧得起眼的也就齐四齐连那两户。也是亏得陈老弟来了,教他们在水田里养禾花鱼,才让他们富起来……”
黄海跟秦韬指着四周院落说,秦韬先是一愣,接着便想起丰河这大半年来越来越多的外地禾花鱼。按理这种鱼,全国也就丰河的兴安资源二县最多,再往北就是湖南的永州下边的一二个县,产值占到全国的80%,剩下便是江浙一带,那些地方本地都不够消费,哪能外供。
就这下河村吧,那毛洪县或是黔东都还不识禾花鱼美味,陈安乐教他们养了鱼,也帮他们出售,才会在丰河遍地都是。
回忆着这地方产的禾花鱼的美味,不输兴资那一带,甚至还有过于。就不禁嘴角一挑,想这陈安乐还真是花样繁多,这样的人,就是不做老师,想不发财都难的。
可偏就先前没听过他半点名声,难道是明珠蒙尘了?
前头传来一声jǐng喝,才打断秦韬的思绪,抬头就见几个jīng赤上身的汉子从草丛里跑出来,一见到都穿的jǐng服便是怔愣当场,陈安乐赶忙上前,那里就有人认出他。
“是陈老师,陈老师回来了。”
“陈老师,我是齐胜滨啊,我是波哥的堂弟,您回来就好了,上头就要打起来了……”
才说着,那五十来米外,火把旺盛的地方,突然喧哗起来,接着就是一阵吼喝,跟着更是兵刃交加跟大声喊痛的声音。
黄海眉毛乱跳,呼喝几声,就带着特jǐng队快跑过去。
徐朝秋的脸yīn得能拧出水,他来就是想阻止冲突,未曾想紧赶慢赶冲突还是发生了。就不死人,伤了一个,就是他这做县长的责任。偏头瞧苦井乡的乡长满头冷汗的站在那里,就勃然大怒,张嘴便骂。
“你还杵在这里扮神?还不快过去!要是伤了半个人,唯你是问!”
乡长急忙跑上山,连半句埋怨都不敢说。
陈安乐也要赶上去,却被杜伯宁一把拉住:“你上去也不管事,陪我跟县长过去。”
他知杜伯宁清楚他身手高超,想要给徐朝秋多些防护,可他哪还能待得住,齐晓丽也在上面,徐婶也在,那村里交情还算好的都全在上头,这火光传来之处瞧着是在祠堂外。
那边宽敞空荡,说白了能放开了砍,徐长军在马齐峰的话来说,又是个亡命之徒,俗话说这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齐四最多算是愣的,齐波只能说是横的,遇上徐长军那种狠人,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甩开杜伯宁的手,陈安乐撒开膀子就往上跑。
“这陈老师……唉。”
听他叹气,徐朝秋就舒颜一笑:“没啥,他也是担心出事,伯宁,我还没那么娇贵,黄海派人保护了我,还能让人被伤着了。走吧,咱们快上山。”
秦韬瞟了他俩一眼,在地上捡了根一掌可握的木棒,冷笑一声,也绕过他俩,飞跑上山。
“齐老四,你他娘是不是要挡我财路?今天我让你看看,这龙盘山谁做主!”
一声大吼,一条虎狼般的人影就冲齐老四扑过去。
四周虽也打成一团,镰刀锄头一块儿上,可这人一开口,齐老四身前顿时让开一条道。都在闪躲着他,连齐波握砍刀的手都在发颤。
倒在这徐长军跟前的人已有三四人,每人都是一刀倒地,口子开得跟杀猪贩案头的肉条一样,分毫不差,刀刀见骨。
这做水泥匠的,成天拿切砖,这用刀的功夫不能比杀猪的差了,手中那牛角小刀还闪闪发光,沾着血,虎气风风的冲上前,齐波心胆俱寒。
齐老四yīn着脸扒拉开他,左手绕着一圈铁链,右手执着一把柴斧,死盯着快冲到跟前的徐长军。
咣!
牛角小刀刺在铁链上,巨大的力量,将齐老四身子带得往后一摔,左臂也被刀尖刺出个小口手,虽有铁链,可裹得并不紧实,被刀刺中缝隙,开了口子。
一见血,顿时激起齐老四的凶xìng,他右手猛力一挥,便往徐长军的脖子上去,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徐长军往后一跳,堪堪闪过,就狞然道:“老子今天不单要收拾你齐四爷俩,还要玩你下河村最漂亮的女人……”
他眼神一转,就盯在站在角落里俏生生的齐晓丽身上。
“你要玩谁?”
猛然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生冷得跟黑白无常一样,紧跟便觉得后颈一紧,被一股巨力往前一推,脸上跟被投石机砸中,偏着一甩脸,便又挨了一拳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