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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表小姐愿意,这一点我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无庸置疑。而且……”王勐表情难过地看着众人,声音沉了下去:“我昨晚亲自去探望过了,李家哥儿确实病得厉害,而且已经有积重难返之势……”
也就是说,李笛声并没有装病,李家也不是有意要借病退婚。
可嫣从这些话里还获知了另一个信息:父亲昨晚就去探望过病人,却到今天才和众人商量,显然他现在做出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了。
王勐又道:“好在人中暂时没有萎缩的迹象。”
根据民间古老的说法,当病人人中开始萎缩的时候,那也就是要到大限了。
大老太太面沉如水,声音很冷静:“依你看,李家哥儿痊愈的机会有几成?”
“这个……”王勐支吾其词,汗颜道:“儿子并不懂半分医术,这个,还真是不敢妄加断言。”
邹氏忍不住插嘴:“人中没有萎缩,说不定还有救,难怪那顾小姐愿意一博!”说着,飞快地睃了丈夫和大老太太一眼。
木姨娘握可嫣的手再次紧了紧。
“大家所求不同,自然决定也会不一样。”大老太太瞥儿媳一眼,很是公允的语气道:“顾家需要李家的帮助,李顾氏想要控制二房,他们有相同的利益,作为晚辈,顾家小姐别无选择。”说到这,她瞅了王勐一眼,直到王勐心虚低头,这才双手支杖垂了眼睑沉声道:“顾小姐作为冲喜新娘嫁入李家,万一李家哥儿好了,那自然更好!万一……万一李家哥儿去了,那她也是正经骋进门的媳妇,将来从族中其它房过继一个儿子,等肖氏一去,她就是二房内宅名正言顺的当家人!”
言下之意,这是一场输了还有底牌,目前却是输赢机率各半的豪赌。
大老太太这话是拐着弯说给木姨娘听的。
可嫣自然能明白也想到了这层。她甚至有过更多的念头,比如捎个口信给青鸾寺的空明师叔什么的……
最后,大老太太表明态度,做出下决定很艰难的样子:“如果李家开口,老爷就应下吧……”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掩不住的无奈和忧伤:“只好委屈五丫头了,咱们总不能让老爷在外面让人戳着脊梁骨骂,说我们老爷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王勐闻言大受感动:“母亲——”
可嫣知道:大老太太现在说的都是场面话,拿到外面可以“冠冕堂皇”哄哄外人,回来没事可以安安自己人良心。实际上,内里乾坤是王家需要这门姻亲。她神色平静,只要李笛声能撑到两人见面,她心里有八分博胜的把握,所以她并不十分担忧。倒是木姨娘,一脸戚容,深若幽潭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某些复杂激烈的情绪在涌动。
接下来的日子,王府几位主子心中像是压了块大石似的,满腹忧愁。家里气氛沉闷,几乎不闻主子们笑声。
其它三嫣意识到家里气氛不对,倒是安静了不少。语嫣也没再整什么妖娥子。搬院独居以后,大家也慢慢开始适应了。
二月初七这天,那支正对着可嫣的,名为“命运转折”的箭终于离了弦。李家终于有了行动,肖氏登门拜访。
大老太太领着儿媳妇亲自迎接,只见肖氏一副盛妆打扮的样子,头上戴着银貂昭君套,额头围着攒珠勒子,蓝地花卉团寿纹妆花袄,墨黑缂丝灰鼠披风,蓝色绣花裙,她由身边的妈妈扶着款款而来,见了众人,脸上先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她清减了不少。
邹氏心痛道:“上次我生日时见你,还有点肉,怎么瘦得这么厉害?可有找大夫瞧瞧?”
到了近处才发现,尽管上了妆,但肖氏眼底仍有淡淡的青黑色熬夜痕。二房唯一的男丁出了问题,她这些日子想必是忧心极了吧?异位而想,将心比心,可嫣可以想像到她心中的彷徨和害怕。
“弟妹——,大老太太——”肖氏预备着帕子,一副伤心而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大老太太在房妈妈的搀扶下疾走几步到她跟前,一把拉了她的手,斩钉截铁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哥儿生病的事,老爷已经和我们说过了!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遂又摆出细谈的架势,“屋里细说。”
肖氏激动地:“嗯!”重重一点头,与大老太太携手向屋里走去。邹氏等人紧随其后,老胡家的抢在众人前面去打帘子。
下人上了茶,除房妈妈留下侍候外,其它下人都被老胡家的领了出去。
肖氏开始浅泣:“……原本只是早起读书时不慎着了凉,不想却变得如今这般凶险!一家人都急得六神无主,母亲更是病倒在床了,父亲的情绪也是一日比一日低落……”
描述一番家里的情形后,她突然朝大老太太跪下,眼泪潸流如溪了:“……今儿我来,是想腆着脸求大老太太您家一份恩情,我实在是没办法可想,这才依了老法子,看看冲喜效果如何。”遂又肃容,收泪举手起誓道:“请弟妹和大老太太放心,我肖氏今日在这里立誓,您家五小姐只要肯嫁于我们李家,无论将来结果如何,我必视她为亲闺女,绝不容人欺辱她半分!若违此誓,叫我天打雷劈,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寡妇!”说完,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一颗接一颗滚滚而落。
大老太太连忙将人亲自扶起。
肖氏归座,抹泪不停。
一屋子人心中戚然,大家跟着眼袖。邹氏唾口佯怒,横眉瞪眼哽咽道:“呸呸呸!说这些做什么?!以我们两家人的情义,你说这些,可不是打我和母亲的脸?”
如果李哥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二短,肖氏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护得住五丫头?大老太太心里叹气,缓缓道:“你们那边的吉日是哪天?”
儿媳妇不会是大房那边的人了,没料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肖氏心中的烦忧顿时去半,深呼吸两口气,平静了些道:“请人算的日子,这个月的吉日有三天,分别是二月十四,二月十八和二月二十六。”说着,伤心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破着嗓子道:“只是,笛声哥儿怕是等不了太长时间……”言下之意,李家想定二月十四的日子。
最近七天,最远的也才不足二十天。
“时间很仓促,原本以为至少还会等上两年的,我们这边五丫头的嫁妆还没有完全准备齐。”大老太太边思量边道:“如果你们想定二月十四的日子,我们只有七天时间准备,急促之下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到时只能请侯府海涵了。”事实上,在王勐那天将事情说开,她就已经着邹氏暗里准备了,只是,话说暖和点,可以让李家承情,他日再有什么变故时,李家也不好在嫁妆上作文章。
看来为二丫头和三丫头预备的一些嫁妆只能先给五丫头用了……情况变化成如今这样,谁也没有想到。真是始料未及!
家中兄姐全未成亲,妹妹却先嫁,相信不久之后,社会舆论便会眷顾王李两家了。不过,这种重情重义的事情,只要控制得当,倒是可以传为美谈。大老太太心中思忖着。
肖氏知道王家这次是真的施了大恩,泣着满怀感激道:“你们肯舍了那么小的孩子到我们家,又是如今这样一个情况,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嫁妆什么的,哪有挑剔的道理!”
她心里也自有一番计较:王家再怎么不济,也会比那寄养李家,嫁妆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顾四娘强!更何况,那顾小姐背后还站着一个贪得无厌的顾家和虎视眈眈的大房,到时别说嫁妆银子,她不被人反算计了去就算好的了。
这时老胡家的在外面隔着帘子高声道:“回大老太太和太太,外面有位姓周的,自称在侯夫人身边侍候的妈妈来了,求见大老太太和太太,还有李二夫人。”
肖氏骇然而立,满脸惶急惊呼道:“那是母亲身边惯常侍候的周妈妈,她这时来,可是哥儿的病起了什么变化?”说到这,再也呆不住,一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顾不得失礼,她匆匆告罪一声,赶紧稳神疾步冲了出去。
大老太太和邹氏心里七上八下,也跟着出去。
周妈妈棉衣外面罩着一件石青缎绣八团花卉女夹褂,梳着一般管事妈妈的头,头上插了一根青玉簪子,脚步微沉,神色恭敬而来。
肖氏焦急上前:“可是哥儿病势起了变化?”
周妈妈曲膝一礼,连忙答:“是起了变化,不过算好消息,二夫人来王家这会子,中间哥儿清醒了一次,喝了半碗热乎乎的白水。”见了大老太太和邹氏,连忙又行大礼,不卑不亢道:“冒昧登门,给大老太太和太太请安。”
大老太太和邹氏连忙叫起,老胡家的上前相扶。
大老太太客气道:“周妈妈也一起里面说话吧。”周妈妈刚才所言,她都听到了,李家哥儿转醒了一次,可是五丫头冲喜的事也要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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