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董老板伸出食指,在面前晃了晃,神经兮兮地说道,“那是你害的。”
“哦?”陶佩玖表情冷漠,问道:“理由呢?又或者说你的所图呢?”
“嘿嘿,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爽快。”董老板笑道,“秘方。枸酱酒的秘方给我。”
嗯?他也知道枸酱酒。
“这就是你害那么多人的目的?”陶佩玖眼神中含着冷厉,质问道。
“不。我早说过了,人是你害的。”董老板脸上现出阴鹜来。
“那么这算是救我的代价了?”陶佩玖问道。
“不。你错了。”董老板再次否认道,“是救你的女儿的代价。我想秘方到手后,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哈哈,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陶佩玖拍手笑道,“不过,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知道什么秘方。”
“你——”董老板脸色一变,冷笑道,“你可别后悔?”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认为我有什么秘方?那酒可是刘公酿啊。”陶佩玖道。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十里八村会酿酒的就那么几家,都是什么斤两的,我会不清楚?要是刘公有这本事,怎么不传给自己的儿子,反而让他从事采雪莲花那么危险的事。而刘公酿是随着你的出现而出现的。”董老板说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陶佩玖低头说道,“不过,我确实没什么秘方。”
“敬酒不吃吃罚酒。”董老板攥紧了拳头,说道,“死鸭子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哼!”
“好走不送。”陶佩玖淡淡说道。
陶佩玖眸光深沉的望着董老板拂袖而去的身影:董老板,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目送董老板远去,确定周围无人时,陶佩玖将崔三带来包裹抱在怀里,轻轻摩挲:这一次就看你的了。
陶佩玖将牢房重新加以布置。就跪坐在箜篌前,排除杂念,借助箜篌的牵引,回顾着投毒事件,寻找可疑点。
牢房内的空间一阵扭曲,陶佩玖带着箜篌,消失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在一幕幕光影闪烁,寂静无声的画面中穿梭。
在这里,就是他。董老板。
还有。那个是绊倒幺女。在捡起滚落地上的竹筒时。顺势在里面下毒的人。
还有这里,推搡排队的人群,引起酒摊骚动,趁机将毒药包扔进他们包裹的人。
……
原来如此。
之前陶佩玖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在过去中穿梭。只是亲眼见证着那些事情的发生、结束。从没有试图改变过什么。
唯一一次是凌云进行的努力,但是他失败了。
师傅曾提醒过她,天命不可违,若是做出违背历史进程的事,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大难降临。
可是幺女爹命中注定就该这样冤死吗?她不信。
而且她要做的既不是谋朝篡位,也不是改朝换代这样翻天覆地的大事。
她要的只是想挽回一个渺小又无辜的生命。
这样的要求,上天不会怪罪吧。若是要怪罪,就让她一人承担吧。
这一次她要做一次大胆的尝试,冒一次险也在所不惜。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幺女爹因为她的缘故而死。
陶佩玖重新出现在牢房里。确定周围并无异样,她重新坐好调息,在心中反复确认着时间坐标。
好,就是现在。
箜篌声响起,陶佩玖掠过无关紧要的画面。直接回到幺女爹出事的当时。
“不好啦!有人中毒了!”远处传来惊恐的声音。
陶佩玖仍然一马当先,赶到幺女身边,探脉之后,趁大家慌乱之时,先将自己的血搅入带毒的酒里。之后如先前一般用羊血救了幺女爹,随后另一处的惊慌声迭起。
陶佩玖悄悄地把崔三拉到身边,如此如此交待一番,然后马不停蹄地去为另五人解毒。
总佐如约出现,要带着他们去酒摊找证据。而陶佩玖则坚持在此之前,先去看一下幺女爹的情况。
崔三被另一拨衙役带回摊位,搜寻毒药包。
“董老板,你这是——”陶佩玖手指颤抖着,指着前方,惊惶地高声尖叫。
正往茶水中下毒的董老板被唬了一跳,手中的白役,洒在茶壶上。
卧坐在一旁休息的幺女和她爹也抬起头来,那茶水是好心人送给他们的。
陶佩玖已经知道幺女爹明明被救活,却仍然死了的原因。
她要救下幺女爹,同时揭穿董老板的险恶嘴脸。
跟在陶佩玖身边的总佐、衙役以及众多村民,也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董老板对这个情况始料未及,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连忙将拿着毒药包的手缩进宽大的袖口里。
“这是什么?”陶佩玖哪儿容他抵赖,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捏住董老板的手腕,高高举起,露出他拿着药包的手。
“那是什么?”
“该不会是毒药吧?”
……
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
董老板恼羞成怒,狠命往回拽手臂,对着总佐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陶佩玖冷笑道:“董老板,我看你还是先解释一下,你手中拿的这包是什么吧?”
“关你什么事!快放手!”董老板怒喝道。
“我们这儿接连发生中毒事件,幕后真凶却一直在逍遥,而我们刘公酿却一度被牵连。大伙儿刚才看得真切。董老板,为表清白,你何不告知大家,你手里的这包到底是什么?”陶佩玖毫不退让地说道。
“这,这有什么?是稻谷粉。”董老板不自信地说道。
“既然如此,董老板就吃一口给我们大伙儿瞧瞧。”陶佩玖冷然说道。
“哎,干什么你?放手,放手。”总佐跳了出来,叫道。
“大人,放手当然没问题了。”陶佩玖说道。
董老板和总佐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陶佩玖口风一转。说道,“在此之前,请借银针一试。这包到底是不是毒药,一试就知。也好给我们大伙儿一个交待。”
董老板见事情要败露了,急中生智,将药包往角落里一洒,这样风一吹就找不到证据了。
陶佩玖气得咬牙。要不是总佐干扰,她已经成功让董老板现行了。
陶佩玖狠狠瞪了总佐一眼。
总佐和董老板都神色一松,董老板轻松地拽回了胳膊,道貌岸然地对着大伙儿说道:“没事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嗷。叽叽……”一阵惨叫惊呆了大家。
大家定睛一看。一只黑狗,好巧不巧地正叼了馒头在那个角落里吃呢。
洒落的粉末恰巧粘在馒头上,黑狗吃后马上浑身抽搐,不久死了。
“死了。”
“那是毒药!”
“跟那几人的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都是董老板害得。”
……
“住嘴!你们都别胡说!”董老板急了。
“大人。我看下毒的真凶已经找到了。该还我们刘公酿一个清白了吧。”陶佩玖说道。
“这个嘛……”总佐一时为难,捻须不语。
“不。她才是害人的凶手。她的干粮袋里还有一包毒药呢。”董老板说道。
“哦?董老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说是你故意把毒药包放在那儿的,想要陷害我们?”陶佩玖说道,“也对。听说,因为我们刘公酿卖得比董记好,你时常抱怨,经常说要给我点儿颜色看看。”
“不是的。不是的。”董老板慌忙解释。
这时一个随崔三去查找的衙役,来到总佐耳边。悄声说道:“没有发现毒药包。”
“不可能,明明我让人放在那儿的。”董老板嘟囔道。
“什么?他让人放的?”
“这么狠毒的人!”
“怎么不抓起来?”
“不。不。我没有。”董老板额上冒汗。
总佐没办法了,喝令衙役:“把董老板带回去审问。”
“大人,你不能。我可是送了你五十两……”董老板道。
“啪——”总佐一个大耳刮子,将董老板打得牙齿脱落。鲜血直冒,在原地转圈。
“满口胡言!堵了嘴,还不快带走。”总佐又一记手刀,狠狠劈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衙役脖颈上,说道。
“是。”“是。”衙役找了些破布,将董老板的嘴,塞了个严实。
“呜呜……”董老板把怨毒的目光投向陶佩玖,陶佩玖打了个寒战。
事情总算平息了。
幺女扶着她爹来给陶佩玖道谢。
陶佩玖老神在在地受了他们一拜。今日算是救了他两回了。
陶佩玖又给他把了把脉,仔细叮嘱一番,才回到自己的摊子前。
“噗——”陶佩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神色萎顿了许多。
“玖姑,你这是怎么了?”崔三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
这就是代价吧。换回幺女爹一命的代价。
“没事。我们提前回去吧。”陶佩玖擦了擦嘴角的血,虚弱地说道。
“好,好。”经过这番波折,崔三也没什么心情卖酒了,雇了辆牛车将陶佩玖和剩余的酒拉了回去。
“玖姑,这箜篌,你什么时候带身上的?我怎么不记得了。”崔三在扶陶佩玖上车时,看到箜篌,疑惑地问道。
“哦?小羊驮过来的。”陶佩玖含糊道。
想起那头小羊,陶佩玖叹息一声,放了那么多的血,早就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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