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寸光。光看见眼前那点儿蝇头小利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对吧,三叔。”刘耀能完全摸透了刘公的脾气,对崔三的抗议不屑一顾。
“阿公,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我们的酒都已经预饿去了,没有多余的了。”陶佩玖为难道。
这是实情,刘公酿太受欢迎了,登川城和泰和城的大酒商都来洽谈,他们早就声明了,想要酒的都要至少提前半月来预订。
“仓库里不是还有一些吗?匀一些给耀能就是了。”刘公喝着刘耀能倒的茶,轻松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崔三焦急地看着陶佩玖,希望她有办法说法刘公。
仓库里的酒都是老早就被预订了的。
陶佩玖无奈地说道:“那是我们今天要出的最后一批货,是赵老板预订的。您也知道上次也是因为耀能兄,因此跟赵老板的合约,我们单方面爽约了。如果这次我们再爽约,信誉恐怕要受损。”
“三叔,府尹那边,侄儿可是打了保票的。”刘耀能急了眼,说道,“要是不按时给他们送去,就不仅仅是爽约这么简单了,闹不好我的小命就没了。三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刘耀能这眼泪说来就来,抓着刘公的衣袍,顺势跪在刘公脚边,眼泪鼻涕齐飞,形容凄惨不已。
惹得一旁的刘婆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孩子,快起来。三叔。三婶怎么舍得你受连累呢,你这都是为了刘公酿啊。对吧,老头子,你也说句话啊。”刘婆赶忙将刘耀能搀了起来,带着哭音说道。
“对,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三叔不会让你有事的。”刘公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顿,开口保证道。
陶佩玖和崔三面面相觑,看来他们还是败给了这所谓的亲情。
“玖姑。赵老板那儿,就传我的话,双倍赔偿就是了。他要不愿意以后就不做他的生意就是了,少了张屠户就得吃带毛猪吗?耀能啊,你放心,尽管把酒带走吧。”刘公拍板道。
“谢三叔,谢三婶。还是三叔想得透彻,府尹的单子成了之后,咱们的生意可就源源不断了。还在乎少了个赵老板吗?”刘耀能立刻破涕为笑,从地上从容地站了起来。
陶佩玖和崔三无语对视。这货就是来找事的,哪次都一样。
“三叔。三婶。天色不早了。府尹那边又催得急,我看我还是早些交货,也好给府尹留个好印象不是吗?”刘耀能给刘公捏捏肩膀说道。
“耀能,这就走啊。这不才刚来一会儿嘛。你三叔天天念叨你呢,你也陪你三叔多聊会儿。”刘婆不舍地说道。
“三婶,我还有正事呢。等忙完了。我可要好好尝尝三婶的手艺呢。再跟三叔多喝上几杯。”刘耀能笑着说道。
“孩子办正事要紧,你就让他去吧。”刘公说道。
“好,你别太拼命,累着自己。三婶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糕等着你。”刘婆笑着说道。
“三婶最疼我了。”刘耀能嘴巴跟抹了蜜一般,哄得刘公、刘婆团团转。
“崔三。走吧。”刘耀能出了屋门,身材立刻拔高了不少。鼻孔朝天地说道,“我可是赶时间的。耽误了我的正事,你可吃罪不起。”
崔三无奈地看了陶佩玖一眼,转身前面带路:“耀能兄,这边请。”边说着边引着刘耀能去了仓库。
“哇9有这么多酒啊。就知道你小子奸猾,不老实。放着这么多酒白白摆在这儿,却不肯多给我几坛。”刘耀能一进仓库,两眼就放光。
“不行。这些都有主顾的,今天就要拉走的,你不能动。”崔三出言阻止道。
“一边待着去,你没发现吗?我只要跟三叔、三婶一求,他们肯定会答应的。别废话了,再多搬二十坛,我晚些时候会跟他们说的。”刘耀能无赖本性尽显,根本不理会崔三的阻拦。
“可是……”崔三见识了刘公、刘婆对刘耀能的容忍,一时也有些犹豫不决。
“既然如此,还是请你先跟阿公、阿婆说明了,再来拿酒也不迟啊。”陶佩玖本就担心刘耀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也跟来仓库,正听了个正着,从仓库门外转出,冷声说道。
“啊,玖姑啊。我当是谁呢?这么冷不丁地吓了我一跳。”刘耀能不知怎么的,对陶佩玖还有些忌惮,打着哈哈,说道。
片刻他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看今日我也拉不了那么多,还是先把我那三十坛拉走好了。”
陶佩玖在心底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玖姑,这可怎么办?赵老板在这一行也是很有威望的,上次咱们吃了多少回闭门羹,受了多少奚落,赔了多少不是,才哄得赵老板回心转意,如果这次再爽约。赵老板一旦联合几个大酒商抵制我们或是压低我们的价位,我们恐怕会很难过的。”看着刘耀能耀武扬威地离去的车影,崔三不无担心地说道。
“你说的我何尝不清楚。可是你看刘公、刘婆完全站在他那边了,我们多说也无义。哼。刘耀能这家伙就是一个惹祸精。光等着我们给他擦屁股。”陶佩玖气哼哼地说道。
“好了。崔三,你去跟大家解释一下,明天大伙儿不能正常休息了,让大家帮帮忙,加个班。”陶佩玖神色平静地说道。
“好的。我想大家会理解的。可是,就算大家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将酒酿好啊。”崔三苦着脸说道。
“其实,今天刘耀能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虽说我们早就言明买酒需要预定,可是万一遇上哪个不讲理的权贵,非要现提,那我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陶佩玖说道,“所以,以后我们另准备一间小仓库,留一部分库存,以备不时之需。”
“也对。早前我就有这个担心。玖姑你这建议解了我们的后顾之忧。我们现在的力量太弱了,根本还不足以对抗权贵。”崔三说道,“我看小仓库的事就不要惊动阿公、阿婆了。”
“我也这么认为。”陶佩玖赞同地说道。在这一点上,他们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要是告诉了二老,那还不是早晚等着被刘耀能那厮搬空的吗有跟没有就一个样了。
“玖姑,还有什么事需要做,一并交给我。”崔三感觉有陶佩玖在就有了主心骨,一扫颓废态,说道。
“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仔细挺好。将大家都派出去,收集周围村民酿制一周左右的酒,尽快带回来。”陶佩玖说道,“记住咱们的学徒尽量不出面,找别人帮忙买回来,越多越好。”
“玖姑,你这是要……”崔三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
“我恰巧知道一个酒催熟的方法,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现在情况紧急,就死马当活马医吧。总要试试才行。”陶佩玖说道。
“明白了。玖姑,我这就把大家召集起来,让他们分头行动。咱们这家家户户都会酿上那么几坛子。而且我还知道哪几户酿的不错,我们挨家挨户地收集,相信能收集不少呢。”崔三脸上露出喜悦来。
“好,那你快去吧。”陶佩玖说道。
这周围的村子都有家酿的习惯,味道自然差了点儿,后期有些人家的酒会因为各种原因,出现酒质酸败的情况。
但是一周却是个分水岭。一般一周左右的酒出问题的几率不大。所以陶佩玖要崔三收集的正是这一时间段的酒。
“不过玖姑,这样收集的价钱肯定要高不少,我们的利润就很低了。”崔三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愁眉不展的。
“做生意,风险总是有的。世上本就没有稳赚不赔的事,何况我们只是利润压低了罢了。”陶佩玖平静地说道。
最近一直太顺利了,他们都忽视了商场上瞬息万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赔了个底儿掉。
“只是这钱亏得有些冤,心里实在不甘。”崔三小声嘀咕道。
“对了,这部分费用从哪里出?”崔三一直在管钱账的往来,刘公、刘婆可以不在乎成本,他却要控好每一笔花费。
“嗯,这是个问题,这么一来早前预留的买原料的钱不够了。”陶佩玖沉思着,然后唇角一勾,说道,“你先预支赵老板的定金,让大家尽快行动。然后,去把详情跟二老说一下,顺便询问一下这笔花费从哪儿出?”
“我懂了。”崔三会意,自去忙了。
若是陶佩玖所料不差,刘公、刘婆会从他们的私房里为刘耀能买单的。
陶佩玖此举无他,既然是你们应下的事,没理由光让他们着急上火,要收拾烂摊子,大家一起来。
刘耀能这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让陶佩玖腻歪又无奈。
经过这几番较量后,陶佩玖得出结论刘耀能这厮只要不干出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估计二老都会纵着他。
陶佩玖有强烈的危机感了,她打算未雨绸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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